晚上，的确是一诺跟顾毅约好了，要去新开的私房菜馆吃饭的。
下班的时候，一诺在门口等顾毅。顾毅从来没迟到这么久过，一般情况下一诺在楼下等个十分钟顾毅都会到了，甚至有时候都是顾毅等一诺的。今天顾毅却迟迟不来，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没回。
等到江城和陈雪都下来了，一诺还没等到顾毅。
“诺诺。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陈雪莫名其妙，每天她和江城都算是比较晚走的，一诺反而是一下班就欢天喜地地让顾毅给接走了。
“路上太堵了吧。”一诺无奈笑笑。
江城一张扑克脸，一到外边，他的冷酷和肃杀的气质，可以辐射的距离无法测算。何况，现在天都黑得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到陈一诺还在大门口等着顾毅。心情差到极点。
“我们陪你等，你再打电话看看。”陈雪道。
“不用了。他马上就到了。你们赶紧去饭局把。江城从来不迟到的。”一诺却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因为他怕顾毅不接，也因为她打了十几个电话顾毅都没接。
“有事打电话。”江城冷冷地交代一句，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陈雪拍了拍一诺的肩膀说：“打给我。嗯？”
“好。”
……
等了很久很久，一诺都没有等到顾毅。却是接到他的信息——对不起。诺诺。突然有工作上的事情，一下子走不开。刚刚不方便用电话。我忙完给你电话。乖。抱个~MUA~虽然很失落，但看到后面，还是理解他。工作总是不容易的，自己在S城的时候也有加班的时候或者碰到突发事件。想到后面，反而心疼他了。
“嗯。别太累。记得吃饭噢。”一诺回了信息后，知道顾毅不会再回了，便安心把电话放到包里。慢慢走，边散步边看有什么好吃的地方。走了很久很久，几乎要从城东都走到城西了，才拐到中山街区，到十字路口的那家MC。点了双层吉士堡套餐，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边吃边看着十字路口的景致。
这里是老城区，却很有味道。小时候一诺就很喜欢坐在这里，看外面车水马龙，看四周五颜六色的广告牌。繁荣，却很别致。
黄思源在郊区的休闲庄园请江城他们吃饭，庄园依山而建，别墅群前就是巨大的人工湖，完全是借助了先天的地理条件而建。每一栋别墅都只接待一拨客人，他们可以吃完饭就在楼上休息，白天还提供露天烧烤，钓鱼之类的休闲活动。停在停车场的车就算不是名车，也会有很不一样的车牌。
酒桌上，陈雪和三盛的人都在跟思源的人你来我往，借酒说条件。江城却一点心思都不在。心烦意乱，便起身到外面。夜晚的景致，变得神秘而朦胧，江城没有心情欣赏，只是抽着烟，随便走走。却顾永成身边环绕着一大群人。是顾永成先看到江城的。
“江总真是好兴致啊。”
听到声音，江城往人群看过来。
“顾市长也不赖。”江城漫不经心，没有丝毫尊重的意思。当眼角的余光看到顾毅的时候，江城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顾毅被江城如此看着，再没底气，也得镇定自若，满脸不服输的表情。邱洁挽着顾毅的手臂，她的大波浪柔软而具有风情，职业装并不让她显得严肃，反而有几分妖冶的味道，但整体看来确实端庄的小女人摸样。
“下个月，爱子和邱书记的千金大婚。江总一定要赏脸。”
江城抽着烟，眯着眼睛，呵地冷笑一声，却没有说好或者不好。“真是男才女貌。”江城啧啧称赞，阴冷的口气却让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顾永成一群人脸色都尴尬至极，末了，顾永成还是客气问江城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城夹着烟的手指随手指了指一栋别墅，吐着烟，没说话，却是无声拒绝了。
“那我们先走一步，江总，我们有空再聚。”
一群人从江城身边离开，就在顾毅和江城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江城充满警告的眼神，和嘴角那一抹莫名的冷冷的笑，那种从气势上就告诉你，请你小心点的意味，让顾毅心虚不已。跟着大堆人马，离开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顾永成一走。江城就打电话给一诺。
“诺诺。约会约完了没？陈雪想你了。”江城不正经道，却是满脸心疼。陈雪没有想你，我想你了。但我不敢说。
“没呢。”江城都可以不正经，自己又为什么不可以撒谎骗骗他。
“那群老头子，谈事情谈半天都谈不好。我跟陈雪都没怎么吃东西。等你约会完了，我们再去吃点怎么样？”
“我吃饱了。”
“吃了什么好吃得？推荐下，我们下次也去吃。”
“双层吉士堡。”
“顾毅什么烂品位？”
“那也比你好。你能不能不骚扰我约会。”一诺嘟嚷地维护道。一诺却从来没有注意到，江城要是知道她跟顾毅在一起，是从来不打电话的。有打也是因为公事，只要顾毅在场，一诺定然也不会有这样轻松得口气跟江城抬杠，多半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从不多一句废话。一诺。你演技向来好，无可挑剔，以至于如今，我都舍不得拆穿你。
江城何止是嗤之以鼻，顾毅连给他不屑的资格都没有了。“让顾毅接电话。”
一诺被江城一句话噎住了，一口可乐含在嘴里，却硬是吞不下去。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是啊，他很忙，一诺可以理解，但是等待了很久，却是爽约的结果，无论什么原因，一诺还是会失落。不怪你，但是我会难受。
江城半天都听不到一诺的回应，便轻声唤道：“诺诺？”
“嗯？”一诺的声音含混不清。说不清是因为有哭腔还是因为满嘴的可乐。
“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一诺才吞下可乐，“被可乐卡住了。”
“一诺。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骗？还是我不能得你信任？”
江城清晰而好听的声音，有一些怒气，有一些心疼，还有舍不得责怪。
“对不起。”一诺有些无措，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够好了。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漏洞百出，江城对事实却心知肚明，才得以拆穿她。
“你在哪里？”
“十字路口的麦当劳。”
“那么多十字路口你说的是哪一个。”
“中山街。”
“我过去接你。”
“你不是在谈思源的事情吗？”
“就谈完了。”应酬吃不饱是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江城晚上根本就没心情，筷子都没怎么动，就跑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