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平静。日子平静得如杯子里的清水，明亮、无杂质，一切都很纯粹。一诺每天泡泡咖啡、泡泡茶，买买点心，陈雪其实也没什么忙的，她的任务其实就是看住一诺，但一诺每天都在江城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好看的？江城会通过邮件或者视频会议了解S城的事情，发一些施令。S城有官杰和梁熙在，几乎可以放心。Y城，自己坐镇，还有陈雪和、则宁和吴峰，再加上杨怡也算是个好秘书。也算是稳妥的。
“要建化工厂的事情一传出去后，我们便怂恿了农民上访闹事，还在网络上曝光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不用担心了。”王宏跟江城报道近来的事情。“质量检查也通过了，账目也全部没有问题。”
“很好。”江城转着手中打火机。那时候王宏一说化工厂的事情，江城就直接发了短信给顾永成，只有两个字——“诚意？”。顾永成也心知肚明，不急着回江城，只给江城看结果。动作还是很麻利的，江城也没得挑剔。
“思源那边，黄总要求跟您当面详谈。”
“那就谈吧。”
“那我一会就去联系黄总。时间定在晚上可以吗？”
“可以。带上陈雪和一诺。其他的相关人员你安排就好。”
“好的。”王宏应了后，便继续道：“康成增加价码，他们答应单方负责思源全部债务，但只要思源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一分不讲。”江城坚决。
“好的。”
“出去的时候顺便通知陈雪和一诺晚上的饭局。”
“好的。”
王宏走后，江城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看窗外的景致。窗外的景致没有变，只是，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看到一诺从大门走出，坐上顾毅的车。离开。有时候，顾毅会站在门口等一诺，一诺拉着顾毅的手甩来甩去的孩子气摸样，让江城越发沉默。你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一诺，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会不会在我面前也有如此轻松的表情？
正想的出神，敲门声规律地响起。
“进来。”
几乎是和江城的应声一起，门被陈雪猛地推进来。“江城！你缺钱还是怎么的？”
“嗯？”
“这么小的生意你都要拉我去谈？还亲自去？”陈雪显然是在说晚上的饭局。
“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干。”
陈雪几乎要炸毛。“什么叫没事干！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越洋对话会议跟拉斯维加斯那些死赌佬谈话谈得都快结巴了！老娘每天深更半夜那边倒时差，谈你的那个狗屁赌场并购，你倒好，白天不让老娘休息，晚饭时间还剥夺。”
“赌场本来就是你负责的。而且赌场的长期发展规划也是你亲自制定的。今年年初工作会议也是你自己一心想搞垮那些不三不四的赌场的~成为女赌王的。”江城无赖起来简直没脸没皮。
“靠。老娘要辞职！”
“企划总监本来就是做企划的。反正大陆这里，你也有接班人帮你，接班人挂了，一诺也够火候帮你了。何必辞职。辞职了你就只有这里企划部的薪水了。一个月工资只够你买几个包，你算算？”江城笑嘻嘻地说道。
陈雪双手交叉抱着手臂，来回搓了搓。江城笑得阴风阵阵，陈雪也是恶寒。
“再说了。我还特意把吴峰调走了呢。不然你再回S城跟他搭档？”
不提吴峰还好，一提吴峰，陈雪就是再有活力跟江城闹腾，也立马偃旗息鼓。吴峰是所有追陈雪的人中最不依不舍的，他也知道陈雪的事情，但他就是不在乎，得到江城追女人死皮赖脸功的真传，陈雪烦不胜烦。
看来，女王也会有弱点。女王再能叫嚣，被抓住了小尾巴，江城这种小人必要得志。只是，女王就算是输，也要输得有气势，“江城。我祝你这辈子都光棍。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光棍。”
江城一听她诅咒自己跟一诺永远没希望，就表情丰富起来。虽然自己也觉得或许这辈子一诺都不会爱上自己，但心底里，还是默默有一些小期许的。
末了，陈雪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江城身上砸，江城倒是身手好躲得快。陈雪暴烈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陈雪就已经暴露出暴力倾向，打架什么的都是小事情，有一次一个男生说她似乎变胖了，她直接把别人的头塞进抽屉里。办公室里是乒乒乓乓，无数的抛物线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一诺在门外敲门他们都没反应，却听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声响，便推门而入，顺便躲掉了斜斜朝她飞来的一包面巾纸。一片狼藉都不足以形容江城的办公室。陈雪还正在搬江城桌上的艺术品，准备往江城身上投。江城还一副不怕死的摸样，双手抱在胸前，满脸死贱的表情。
“你们在干嘛。”一诺严肃地怒斥，眉头都锁紧了。
陈雪回头，江城的眼光也转过来。看到一诺如此严肃又骇人的表情，陈雪放在手中的东西，装模作用摸了摸鼻子。
“嗯。我们……”
“不关我事。她拿着凶器。”江城捷足先登，告状。他摊着双手，一副不干我事的摸样。
陈雪挑了挑眉，便是气势十足滔滔不绝地骂江城是个死穷光蛋，这么点生意还要她去为他冲锋陷阵。江城求人还没诚意，死命威胁陈雪。至于吴峰的事情，一诺也是知道的，但对于赌场的事情，陈雪和江城都很默契地谁也没提。
“额……其实我也是想说……恩……我晚上有事情……不能去。”一诺知道陈雪跟江城杠上不过因为晚上的饭局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城其实相信，及时他不出面谈，思源也会是自己的。只是，找个机会跟一诺一起吃吃饭，又有什么不好。
“约会？”江城八卦道。
一诺被江城不正经的八卦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脸都发红了。半晌就说了个嗯。
“陈雪。你看。我都没人陪我。你晚上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去？”江城有些无辜，有些委屈地对陈雪说道，但是毫无笑意却深不见底的眼神，和转瞬即逝的隐忍却没有逃过陈雪的眼睛。
陈雪也是爽快义气的。“去就是了。”然后扯了扯衣下摆，扶了扶盘着的头发，换上一副女王的面孔，迈着老佛爷的步子，风风火火地走了，仿佛这一地风卷残云后的狼藉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一诺有些无法反应过来，直到陈雪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才道：“我来收拾……”
几乎是与此同时，江城拨通内线，“杨怡进来收拾下。”然后抬头对一诺道：“去给我泡杯咖啡。”
“好的。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