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杜小爱笑意盈盈地坐在吧椅上等待着许钥的归来，然而，一个年轻男子却意外地朝她走去。
快速地将一杯血红色的鸡尾酒放在杜小爱面前后，那名神秘男子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
以为他是酒保的杜小爱，立即出声唤道：“你等等，我没有点这个。”
男人的脚步稍稍停歇，转头望向杜小爱时，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意：“没错，小姐，这是有人请你喝的。”
啊哈，请我！
杜小爱抿抿嘴，不免猜想，大概是有人为了感谢她刚才的卖力“演出”才请她喝酒的吧，如此想着，心中的满足感也不禁大增。
笑靥灿灿的杜小爱低头嗅了嗅那杯血色的液体，只觉得一股清丽的芳香扑鼻而来，刚想端杯轻啜一口，精美的杯身却因一个外力的突袭，陡然偏转了方向。
“呯！”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时，杜小爱也回头看到了那个施力破坏的人。
“钥前辈？”杜小爱惊诧地瞪圆了眼。
许钥的脸色却有些铁青，望着洒落一地，肆意漫流着的血色液体，他的拳掌不禁慢慢握起。
恼怒的情绪压过了理智，许钥冲上几步，一把抓住刚才递酒给杜小爱的那个男人，二话不说，便砸了一记狠拳过去。
男人不备，被打翻在地，捂住受伤的部位，凄凄哀哀地叫着。
一时间，酒吧里混乱不堪，人们诧异地瞪视着刚才那个仿若天使一般的男人，在此时尽显的暴戾与凶狠。
“仅仅只是一杯酒，醋劲用得着那么大吗？”
“是啊，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连一杯酒都忍耐不了，这男人的气量也未免太小了。”
“原本还觉得他挺行的，现在看起来，唉，算了吧。”一旁的猜测声音渐大，然而攻击的矛头却是一致地指向了许钥。
处于震惊状态的杜小爱这才回过神来。
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前辈，你在做什么？”奔上几步，奋力拉开了许钥的杜小爱怒吼着。她气，她恼，她更急，许钥前辈是马上就要出道的人，如果在这里将篓子捅大，万一闹上了警察局，他的歌唱事业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何况名人最忌讳的就是晦涩的过去，因为无论被掩埋得多深，都会被那些八卦记者努力地挖出来。这一点，难道钥前辈就不懂吗？
“前辈，你不要闹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杜小爱狠狠拽着许钥的手臂。
然而光顾着拉住许钥的杜小爱，显然已忘记了另一个才被痛殴过的男人。趁着许钥被人牵绊，地上的男人一跃而起，杜小爱只觉得一阵疾风拂过脸颊，再回神时，许钥的脸上已多了一块破皮的血红。
破……破相了……
这一刻，杜小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自己就像中了定身咒般，完全无法动弹。
眼见着偷袭自己的男人呼来了同伴，许钥也不再恋战，抓过呆愣在一旁的杜小爱，就向门外奔去。
傍晚的街道，并没有太多行人，许钥与杜小爱一路狂奔，而他们的身后则“追随”着一班拿着铁棍的流氓。
呼吸渐渐急促，就在杜小爱以为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两个巡逻的警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声暴喝之后，那班狂徒便做鸟兽散去。
许钥与杜小爱也不停留，虽然警察解救了他们，但是如果因此而被请回警局去喝咖啡，对他们而言，倒还不如被那些暴徒狂打一顿的好。
好不容易，奔逃的两人拐进了一条小巷，隐蔽的位置，让他们知道危险已然远离。
背靠着墙面喘气的杜小爱这才找回些力气骂人：“前辈！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出手打人，你知不知道，你就快要出道了，万一媒体以后揪住你这点不放，这可怎么办？”
许钥低垂着头，久久没有回答，就在杜小爱快要放弃等待的时候，他才悠悠开口：“那杯酒里放了药。”
不是争论，不是强辩，不是解释，只是淡淡地陈述，平静地陈述。
药？
杜小爱的反应有点迟钝，这个答案显然不在她的预计之中。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动手教训那个人的？”她可以这样理解吗？杜小爱问得小心。
许钥并不说话，只是慢慢扬起头，此刻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如果不是颊边的那处擦伤，杜小爱简直就要相信，刚才在酒吧里那个把人当成沙包打的绝对不是他。
“前辈……”此刻，杜小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未免单薄，担心的话又不忍出口。
面对着那张完美面容上的 “残缺”，杜小爱简直愧疚欲死，耳边更是回响着酒吧中众人的猜测，这一刻，她的心被狠狠揪紧。
“怎么办？前辈，怎么办啊？”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杜小爱伸手用力去擦，口中却似无意识地低喃着。她不想哭，万能的杜小爱也从来没用眼泪来对现实表示过屈服，但是现在，心中的彷徨与无助像那绽放的礼花，她无法控制，更无力控制。
“小爱，别哭。”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只泛着暖意的手掌更是将她脸上的泪痕，细细抹去。
“对不起……”杜小爱哽咽着说。
许钥却轻轻笑了：“傻瓜，我是男人啊，男人就是要留点伤，才能被人信赖啊。”
“是吗？”杜小爱疑惑地扬起头，带泪的双眸，让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伸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许钥轻声开口：“放心吧！会没事的。”
这句保证，甚至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但是面对着这个女孩，许钥实在不忍让她心焦。
因为，她是承幻喜欢的人啊！是那个一直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的郑承幻所在乎和想保护的人啊……
Part 6
社长办公室。
“啪！”狠戾的巴掌，袭上许钥的颊，“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出手的李社长满脸怒容地喝道。
许钥也不辩解，维持着挨打的姿势，静默地站立着。
“社长，这不是许钥前辈的错！”一旁的杜小爱急忙跳出来解释。
她早知道，该来的，躲不掉。想起稍早时，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回寝室换套衣服，就被社长召进了办公室。
本来杜小爱还能安慰自己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见面，但是当她看到承幻、闵重元、李多铭、沈木勋，一个不少地出现在办公室时，她才开始意识到，这次的问题真的严重了。
“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脸，就是他的错！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成为仙后座的队长？”李社长不屑地轻哼。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社长的一句话，不仅否定了许钥的全部，让他这两个多月来的努力付诸东流，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震惊到无法言语。
“你说真的？”良久，许钥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是意外地沉稳，那凉薄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轻轻问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社长不满地说，“现在是你自己不珍惜，弄坏了脸，你还想来怪我吗？”
闻言，许钥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是真的了。”轻扯嘴角，许钥露出了一丝极其嘲讽的笑，“当初我不接受这个位置时，是你们用尽了一切办法，逼我就范，甚至为了改造我，特地找来杜小爱，现在，就因为我的脸伤了那么一小块，你们就要放弃我吗？原来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你们眼里，我许钥终究只是一个空有一张脸的花瓶而已。”
许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已是淡然一片：“好啊，反正我从来就不想做什么队长，担什么责任，我是许钥嘛，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本事的！”
“钥前辈……”杜小爱担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目光中的空洞与伤痛，真的让她好心疼。
明明那么努力地尝试着一切，明明那么坚定地说下要担起仙后座的话，钥前辈，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敛起悲伤，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说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
“许钥，你最好给我收起那种态度，别以为我不会再动你第二次！”李社长怒瞪着眼，沉声威胁道。
一旁的杜小爱这才明白，原来闵重元前辈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个会和气地对她笑，会抱起她转圈圈，会买礼物给她的李叔叔，真的对钥前辈做出了那般残忍的事。
“你……”想为钥辩解的杜小爱却被身边的闵重元拉住了臂膀。
后者轻轻摇头，他知道，以杜小爱这种冲动的性格，如果今天与社长爆发了冲突，那后果一定会很严重，今天的状况已然太多，他实在不想在努力保全许钥的同时再来想方设法地来为杜小爱收拾残局。
闵重元轻声叹息，听社长的口气，这回恐怕不仅是要撤掉钥的队长头衔，更是想将他从仙后座中除名。因为在华耀，“你没资格”这四个字的衍生意义就是废弃。
三年的等待，换来一朝的更改，他想，这个水晶般的男生怕是会要崩溃的，即使高傲如他，现在不愿让悲伤展露出来，但那也不过是在勉强抑制罢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流泪，会痛苦，会绝望的……
“我来当队长！”
一个坚定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沉寂。
“承幻？”李多铭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
郑承幻却只是用肯定的目光看着李社长，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来当仙后座的队长。”
微诧之后，仿佛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社长扬开一抹得意的笑：“你不后悔？”
“郑承幻，你别……”李多铭急切地说着，未等话尽，就被承幻的一记瞪视，逼回了劝阻。
“李多铭，你是想再等七年吗？” 郑承幻冷冷说道，眸光一扫，瞥见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闵重元，“闵重元还有沈木勋，你们也不想出道，不想成为仙后座的成员了？”
闻言，李多铭别过头，恨恨地捶了下椅背，再不言语。闵重元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承幻，良久才慢慢点头，转身将手搭上了李多铭的肩，轻捏了几下，以示安慰。
沈木勋的眸中却是一片迷惘，初来乍到的他根本还没弄清情况。他不知道为什么社长会那么粗暴，为什么大家的表情会那么凝重，又为什么要突然提到他的名字和出道。
眼见着大家都没了反对意见，郑承幻再度将眸光投向李社长：“你让钥留下，我替你担起仙后座。”
“替我？”李社长扬起唇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郑承幻，你以为华耀娱乐公司就非你不可了？替我担起仙后座？呵呵，简直荒唐！”笑容一敛，李社长阴狠地说，“现在要出道的人可是你们，求我留下许钥的人，也是你们。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有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郑承幻也不慌张，淡淡地丢去一个轻笑，才慢慢开口：“有没有资格，你心里清楚，能不能替代，你也比我了解。社长，请你在这样拒绝我的同时，也想一想，舍弃许钥，是否真的值得。且不论他本身的价值，如果你放弃他，我敢跟你保证，你会一次失去五个人！我从来不觉得我郑承幻有多了得，但是如果你毫不在乎仙后座的如期推出，那么请你依旧坚持你的想法。”
“你在威胁我！”李社长咬牙切齿地说。
“并没有。”郑承幻垂了垂眸，才极度认真地说，“我只是在尽力请求你。”
“呵呵，好！好！”怒极反笑的李社长一脸狰狞，笑容扭曲地提醒道，“请求！请求！郑承幻，就凭你这两个字，我答应你，但是，你的承诺也别忘记！”
“好！”几乎没有犹豫，郑承幻淡然地吐出一个字。此刻，他的眼中似有些许灰暗，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丝阴霾便沉入心底，隐匿不见。
离开社长办公室时，许钥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李多铭则是满脸怒容，不断低声咒骂。
闵重元轻叹了口气，挨近郑承幻时，轻声开口：“值得吗？”为了他许钥，再次将自己逼回这个角色，郑承幻，你值得吗？
“值得。”郑承幻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
“以前的事，如果再发生，你还挺得住吗？”想到那些，闵重元不免担心。
这一次，郑承幻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拳掌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慢慢握紧。良久，平复了情绪的他才状似轻松地说：“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不想谈，这个话题的沉重与悲凉，不是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能说清的。
那段记忆，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触及。所以，够了，闵重元！不要再带起他最想回避的肮脏，因为，他的心，真的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