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一再度苏醒时,对着的那一张脸,仍然是蓝羽。与上一回如出一辙。
他一个鲤鱼挺身,蓝羽迅速向后仰去,只听得塌上的人茫然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蓝羽寻思着些靠近他,那是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将他的脸都快盯出洞来了。
其实,在他睡着的时候,他就已经盯着他思考很久了。
总有一件事情,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譬如他性格的突然变化,譬如他行事作风古里古怪,又譬如他每次醒来都像是失忆一样。那股迷茫的劲儿,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蓝羽的手指敲了敲脑门,他甚至怀疑一般正常人根本不会像他这样,一定是脑子方面出了问题。
叶景一翻了个大白眼,掀开被褥起身,却见塌旁整整齐齐的放着一身飞鱼服,以及锦衣卫的令牌与专属武器绣春刀和弩。
见他疑惑,蓝羽将手郑重的搭在他的肩头,道:“这一身,是给你的,穿上去看看合不合身吧。”
叶景一的脑子瞬间“彭——”的一声炸了!他惊愕不定,浑身都在抖,侧眼定睛看着那一身装束,继而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要拉我为伍?”
“我自然是想的啊,但没有上头的命令怎敢呢!”蓝羽似笑非笑的抱胸看着他,他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反应的大。
“总旗!”小旗官的语气带着激动,他在门外听见声响,便立刻疾步走了进来。
叶景一懵了,他脑子一抽,眯着眼睛歪着头问:“总旗?你是说,锦衣卫总旗?你在叫我?”
小旗官点首道:“上一任总旗在出使任务时不慎身亡,北镇抚司本没有合适之人可以上任。但正是因为你多次搭救皇上,并医治好了皇上,解了皇上体内的血毒。皇上念在你武艺高强,英姿果敢,护驾有功的份上,特封你为我们北镇抚司的总旗大人。并让我等一起协助副使,彻查血毒人一案。”
蓝羽也附和性的点头,表示这件事是真的。
其实叶景一当个总旗也确实是他的能力所在,更何况他又了解血毒人,在能制服那些血毒人又能医治被感染之人的情况下,将此案交给他来操办,是最适当的。
“……真的假的。”叶景一趔趄了一步,他的脑袋很模糊,什么也不知道,“嘶——”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差点没吓个半死。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就成了锦衣卫?还是堂堂的锦衣卫总旗!
而且,他这身上怎么浑身都是伤!两手的手指也红肿着,胸口上还烫了道疤,除了鞭痕还有各种刑痕。
“总旗,这是要去哪儿……”小旗官一脸纳闷的看着叶景一出了差房,并跟了出去。
蓝羽并不管他,想让他好好适应适应,或许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叶景一走至一半,停了下来,他发现沈棣就在不远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火速拐了个弯,不知拐去了哪儿,小旗官见此不由得笑了他一声。
他也跟着躲在一边,低声问道:“总旗很怕正使吗?”
“……谈不上怕,总之看着他那张脸很不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娘的,仗着自己是个破锦衣卫正使就可以滥用私权,身上的这些刑罚,十有八九就是他命人干的,偌大的北镇抚司人人都听令于他,真把自己当天皇老子了。
小旗官闭口不敢言,在这里的每个锦衣卫,无人不怕沈正使,都是敢怒不敢言。
叶景一问:“我说小旗,皇上为什么会封我为锦衣卫?我不过是个平民小百姓罢了,我当不得的。”他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虽说对缇骑十分向往,可真正要进来,怕不是惹得一身麻烦。
他可不想成天的抓人杀人,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了滥杀无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旗官答道:“总旗救了皇上的命,不仅医治好了皇上,而且还护驾有功。不然那被毒血感染的公公若是伤着了皇上,这天下怕不是又要改朝换代了。”
叶景一算是听明白了,他回想起自己在殿上忽而发作之事,那怪物拓跋敇又强行出来,逼得他失去了意识,致使后来发生了什么都一概不得知。
照如此说来,皇上是看重拓跋敇,而并非自己。倘若他的草包尾巴露出来了,这可如何了得。能耐的人并不是自己啊!
这个拓跋敇,不知搞的什么鬼,近日出来的愈加频繁!不该他出手的偏要出手,他这么显露头角到底想干什么?
叶景一想着想着伤就开始疼了,下意识的抚在胸口那块烙疤上。
小旗官叹了口气,道:“只是总旗惹了正使大人,怕是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此回若不是我们副使及时赶至,宣读皇上的圣旨。怕是总旗活不过现在啊!”
……该死的沈棣,就知道是他的干的好事!
“我哪儿惹着他了,他要这么对我?”他口中碎碎念。
小旗官不知该讲不该讲,他见四处无人,小声的掩嘴说道:“正使大人的武功不及您,许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对总旗您不太顺眼。”
“不是吧?!”叶景一几乎是跳了起来,沈棣的武功居然不如拓跋敇?
不过也是,拓跋敇可是个怪物,他见过他的实力。
这么说来,沈棣恨的人是拓跋敇,并非是自己?凭什么让他背了这黑锅!这下完了,他干完了事拍拍屁股就消失了,留下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这文也不能文,武也不能武的,怎么在锦衣卫里混下去?他连绣春刀怕是都提不动……要是沈棣丧心病狂来找他切磋,那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