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谦便命文书将卷宗拿来,并将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与相关之物拿来,又应他需要再验尸的要求,将妇人的尸体搬了过来。
叶景一一番检验过后,对他道:“大人,这桩案子恐怕有些棘手。我知道凶手是谁。”
“是谁?”
“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北镇抚司里有一兄弟的娘亲遭人所害,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相关的连环杀人案出现,死者皆是同一种死法。她们分别是三十、四十以上的妇人,皆身着枣色的衣裳,这位梅娘亦是。且都死于不同的锐气,头部被重击。而且怪异的是,每死一人每留下一张卦像。现加上这位梅娘已有五人。分别是坤卦、兑卦、巽卦、离卦,加上现在的这个,坎卦。照凶手行径看来,他也许还要再杀三人了结,凑齐八卦。”
叶景一在高谦逐渐呆滞的脸庞下,问道:“不知大人可否看见一枚蝙蝠形状的铁?”
高谦看向便衣卫们,他们均摇头,称这是在现场发现的所有,其他便没了。
这就怪了,这不可能。每一次都会留下那块蝙蝠铁的,怎么到了这梅娘的案子里,便没了?他几番疑惑之下,又验了遍梅娘的尸体,想看看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第二次的验尸下,他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那便是,凶手之前所杀的被害人的伤口,呈左深右浅,乃是因为凶手是个左撇子,左手使力更甚。
但这梅香的伤口却是左浅右深,是正常人的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并不是之前连环命案的同一个凶手。没有蝙蝠铁,不是左撇子,却有卦。
而且与前几例案子不同的是,行凶的凶器只是简简单单寻常的匕首,令人不解。不是道士所用的桃木剑等。
高谦道:“你之前说,你知道凶手是谁?那有什么法子找到他,我们衙门立刻去找人过来审问一遍。”
“高大人,可否带我去一趟案发的现场,我想看看。”叶景一发现案子越来越棘手,扑朔迷离了,兴许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让老头儿不要去赌,他偏赌。这下把自己都给赔进去了,看他还长不长教训!
高谦亲自带着他去到赌坊的二楼,还有那在房内设了灵堂祭拜的老板在。
地上的血迹未干,叶景一查看窗子处,也没有明显的翻上来的迹象,说明不是从窗子上来的。
房内的老板不知为何出了身冷汗,被叶景一捕捉到神情。
他大致的清楚情况后,出了屋子。高谦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我需要回一趟北镇抚司,明日再来。多谢高大人带路,告辞。”他又瞥了眼老板。
一路回到镇府司,小旗官匆匆走出来说正使在找他。
叶景一去了趟沈棣那儿,沈棣不紧不缓道:“督练之事,何时进行?”
“正使,我身上伤还未痊愈,恐怕暂且无法……”
“借口。”沈棣道:“我找了你半天,你去了哪儿?”
“有些案子上的事,需要处理。”
叶景一快要炸了,沈棣这厮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去?管这管那儿的,真是清闲!
沈棣哼声,蓝羽走了进来,道:“正使。”
……谢天谢地,副使来了,他就可以开溜了。
夜里,叶景一等人围坐在一起,商量讨论 白日里发生之事,桌上放着的是五个卦。
小旗官问道:“难道也是那凶手干的?”
“不像。”他道:“凶手是左撇子,但我看过梅香的尸体,显然不是左撇子所为。而且现场没有蝙蝠铁。我怀疑是有人知晓此案,并想趁此杀人栽赃给真凶。”
蓝羽问:“你怀疑是谁?”
“梅娘的丈夫,他最可疑。”叶景一果断的说道。
进了屋里,他看到的一个人是梅娘的丈夫,那会儿他的眼中藏着心虚与恐慌。加上,他是第一个发现梅娘死去的人,更是疑上加疑。
隆七道:“那你为何不当场拆穿他,也好暂且将他收押,别让他趁机夜里跑了。”
叶景一却道:“我想到一个法子。若是真凶得知有人顶替他并借刀杀人,将这个罪名安在他的头上,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没准会出现。我们也好有机会行动。”
蓝羽思忖着点头,他这法子确实可行。但万一真凶不介意,且不来呢?但无论如何,多小的机会,他们都得试一试。
辛落儿在屋外叩了叩门,几人互视一眼,小旗官缓缓开了门。在见到她时,惊讶道:“落儿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我是拜托守夜的锦衣卫大人放我进来的。”她将手上拿着的点心食盒放下,道:“谢谢你们,因为我师父之事,如此尽心竭力的相助,落儿无以为报。想着几位应当还没有睡下,便做了些宵夜与点心来。”
辛落儿因为担心师父,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想找他们问问紧张如何,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便正好做了些吃食,顺便问问。
叶景一揭开食盒一看,道:“丫头,别说,你手艺还真挺好的!”
跟她的外表和脾性极其不符,那么一个暴躁的姑娘,居然手那么巧,真是对她刮目相看。
她小小的哼声,傲娇道:“谁用你夸奖,从你嘴里头说出来的话,还不知是不是讽刺呢。”
“哎,这你可冤枉我了!我那是实实在在的夸你!”他嘿笑着拿起一块糯米糕入口,甜而不腻,这味道真不错。
小旗官有些着急道:“总旗,你给我留一个。”
叶景一挠头道:“不好意思,太饿了。副使,佥事大人,你们也吃!还有丫头,给你!”
她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也得吃吃。他递给她一个。
辛落儿默默道了声谢,有些闷闷的。能看出来自从师父失踪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没有往日那般的活泼有斗劲儿了。
叶景一浑身都不自在,一日不跟她大吵都觉得不舒服,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