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查案的缘故,叶景一不得不日日都留在宫中,白日要查案,只能小睡一会儿,夜里便要通宵达旦的守在皇帝的榻前。
他已经做好了看清楚幻影的准备,等着那所谓的鬼影出来。
皇帝却是精神恍惚,万分紧张的坐起,他又听见了呼呼作响的风声。
叶景一已经吩咐宫人里里外外的翻个遍,看看到底哪里有风口风洞,可以使得风吹进来。宫人们怎么也无法找到,他怀疑是风洞经过了幻术的遮掩,这是幻象师所必备的招数。
这夜,烛火扑朔着。
三更后,他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一抹幻影,他屏气凝神,缓缓靠近。
皇帝已经苏醒无困意,注视着那抹渐渐形成的幻影。
待那幻影形成,却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言语。叶景一以刀锋刺去,丝毫没有感觉,幻影仍然存在,他侧头,注视到那房中燃燃的烛火,以刀锋砍去。
烛火顿时熄灭,他又迅速开了房门,发现一抹黑影闪过,注视周遭,一片静谧漆黑。再回身时,屋中的鬼影已然消失不见,他以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已经彻底消失。
皇帝问道:“走了吗?”
叶景一回道:“皇上,臣方才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就知道这鬼影乃是假的。臣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说过一则典故。说是幻象师懂得如何利用烛火光影,来操控将人影衬到他处,并保证乃是白色的并非为漆黑的人影。”
皇帝道:“说细致些。”
他走到御前,道:“这个典故也是臣的一位友人提醒我的,墨子曾说过,可以利用一小孔的遮挡板来放在墙面与物之间,小孔的前处用一根烛火点亮,一纸雪白宣纸放在小孔的另一面,如此便可以呈现出物清晰的倒影,当宣纸离小孔越来越远,物像便越来越大。”
叶景一拿着烛火,寻找风洞,他在低矮处墙壁上,以指腹摩挲着,发现了端倪。他确实发现了风洞,只是用一层制作的表皮遮盖,看上去与墙壁一样,但用手戳破,则能看出。
皇帝感到压抑,披了身衣裳看着。
他将烛火放下,道:“皇上,臣演示一遍给您看。”
叶景一遵照辛落儿所教给他的来做,若是幻象师来操作,实际效果会更加真实。
不一会儿,皇帝便在那画卷上渐渐看到了一抹人影,虽是假象,可他却仍然骇了一跳。
他走了进来,那一刻,皇帝渐渐陷入了深思。
“这么说,同此画无关。”皇帝注视着画卷,眼神深邃,道:“是有人想要挑拨朕和郡公的关系。”
叶景一了解到,这副金龙戏珠乃是郡公薛现所赠。
“臣不敢确认,但方才臣拉开房门的一刹那,确实看到神秘身影一闪而过,由此可见,确系有人装神弄鬼,蓄意制造混乱惊扰皇上。”
皇帝沉声道:“从明夜开始,调几人来朕的门前把守。”
“是。”
叶景一本以为鬼影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下心了,却没想到第二夜出了更大的变故。
皇帝忽而生了场大病,医官说是受惊过度,瞬时引起朝堂大乱,议论纷纷。
那夜发生了何事,谁也不知,唯有皇上自己知晓,但皇帝仍处于神志不清,昏迷之中。
所以为今之计,得等到皇上苏醒,朝政方面,自然是搁置。
蓝羽对叶景一道:“后宫妃嫔的案子,暂且由隆七和阿丁替你。我和你,着手皇上此案。正使已经秘密命人探查郡公薛现。”
“好。”
两人正谈话间,迎面走来一人。蓝羽礼道:“太傅大人。”
左徵抚须道:“原来是蓝副使。不知皇上现在情况如何?”他的目光循向屋里。
“皇上正在歇息。”蓝羽问:“太傅可有何事?”
“无事。”左徵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陛下的安危。”
蓝羽与叶景一对视一眼,他笑道:“太傅大人不必太过忧虑。皇上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有御医在,皇上会很快醒来的。”
左徵的眸光晶亮一瞬,旋即缓缓道:“既然皇上无碍,那我也就不用太担心了。”他拱了个礼手,道:“有什么用得着老夫的地方,还请蓝副使告知。”
“谢太傅。”蓝羽目送着左太傅离去。
叶景一说不上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总之觉得这个左太傅让他觉得心头很不舒服。
由蓝羽一番解释,他才知,原来左太傅在朝中势力雄厚。要说他是真担心皇上的安危,那也实在是太过牵强。
“此事会否与……?”他的话语被身后的公公打断。
公公上前,蓝羽问:“皇上有何事?
“回蓝副使的话,皇上已经醒了。”
进了屋,皇帝已经虚弱的靠在榻头,闭目调息。
叶景一问在里头侍奉的御医,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御医见此,缓缓收回探脉的手,道:“皇上只是惊吓过度,待调息几日便渐渐能够康复。”
蓝羽听到皇帝呼唤,走至御前,侧耳倾听。
“鬼……有鬼……”
有鬼?蓝羽深深的皱着眉,看向叶景一。他表示满脸茫然。
离开屋里,蓝羽将所言说出,叶景一复杂道:“皇上不该是信鬼神之人,也自来不信。可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皇上说出有鬼……房门是紧闭的,门口有人把守,外头的烛光不在,也无可成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皇上受惊过度,神智略有不清,加之心神疲弱,一时难以缓过神来。”蓝羽迟疑道:“今夜由我守夜吧,你去看看阿七他们查的案子如何了。”
叶景一嘻嘻笑着搓手道:“那再好不过,副使,皇上这里就有劳你了,我走了!”
“去吧!”
蓝羽也是体谅他在御前守夜,夜不能寐,该当歇着些,再这么下去也是吃不消的。
“等等。”他又叫住了叶景一,道:“你轻功最好,上去房梁看看,上头有何物。”
……不是吧?让他飞。他可不会,轻功什么的,那只有拓跋敇才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