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么?”抽了绢子拭了拭脸,脸上早已没了戚戚之色,慵懒的端起小几上的茶抿了一口,泛凉的茶汤让她蹙了蹙眉。
海棠连忙添了些热水,“已经走了,火急火燎的呢。”
她嗤笑一声,“是该火急火燎的,眼瞧着没了这么个现成的寿礼,她自然要火急火燎的了。”
云萝一脸茫然,什么现成的寿礼?
“去把屏风搬过来吧。”
搬过来?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还搬过来做什么啊?让它变得更烂一点?云萝没敢多问,命人将屏风抬到戚南意跟前儿。
被剪过的地方边缘已经开始微微翻卷,有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发焦。从线筐里捡了线便开始着手修补。动手剪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不易修复的地方,可真的动手修复起来才知道,还不如不剪了!
其他的地方还好说,只是这孔雀怕是不成了,被剪成这个样子想要修补实在是难。被剪开的有许多压针的地方,以普通的方式修补根本就不成。
“海棠,之前咱们买的那批染料还在不在?”她突然想起之前买到的那批西域染料,西域商人说那染料与一般染料不同,十分神奇。一般的染料要放在烧好水的大锅里,浸泡一个时辰才能染出颜色。而这个西域来的染料,不需要煮水染色,而是通过吸收玉石的颜色,可以说是想染成什么颜色就染成什么颜色了。
“在的!奴婢这就去拿!”
接过染料,戚南意抹了一点在手上,然后拿着一个平日里不用的红宝石戒指对着染料凑了上去。果然染料变成了红宝石的颜色,而那颗红宝石戒指的颜色也缓缓褪去,就像是染料将宝石的颜色吸走了一样。
戚南意暗叹一声,果然神奇!这银子没白花!
捡了月白色的丝线,细细密密的将孔雀重新绣了一遍。原本还是一只居高临下的花孔雀,摇身一变竟成了一尘不染的白孔雀。将透明的膏体细细的涂在孔雀身上的几个地方,凝固之后根本看不出来。
瞧着已经补好的屏风,戚南意心中不由得开始打起算盘。依着戚蓁蓁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将这屏风补好,十成十要像上一世一样,说成是她的。好,这回她就让她抢个够。
有了这“精心准备”的寿礼,寿辰当日肯定十分热闹,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小姐的手真是巧,三下两下就将屏风补好了,奴婢瞧着比之前还好呢!”云萝喜滋滋的瞧着屏风,这下老夫人一定满意。
只坐了这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腰都酸了,催了海棠去递话,“去吩咐一声,准备好马车,让账房备上银子,我要出府逛一逛。”
如今这做了手脚的屏风已经不能再用了,总得想法子准备一件新的礼物。既然是寿礼,表现孝心应是最好的!可手里的但凡是名贵点的丝线全都用在屏风上,没了名贵的丝线绣工再好也总归差了点。
出了府戚南意直奔着锦绣坊去,锦绣坊无论是布料还是丝线都是京城最全的,但凡是能叫出名字的,在这儿基本上都能买到。
“小姐,锦绣坊到了。”
“嗯。”戚南意下了马车慢悠悠的朝着里面走去,看那样子仿佛只是闲来无事出来逛逛的。
“戚小姐,您来了!”门口的小厮一看进来的人是戚南意,巴狗儿似的殷勤,连忙迎上去。
这些府邸的贵小姐他们都是认识的,一来二去也能摸清究竟是个什么脾气。这位这可是锦绣坊的大客户,每次来都要花好些银子。给她伺候舒坦了,好处是错不了的。
“我就是随便看看。”戚南意的目光随便扫了扫,发现里面添了不少新品,看样子应该是刚摆上的。
“老板从苏杭新进了一批丝线,颜色艳丽,触手柔顺。据说还有一种丝线,白天如赤金,夜晚如月白……”小厮的话连珠炮般的往外蹦。
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上一世的时候她便听说过这种丝线,昼如赤金,夜如月白。当年她花重金买了这种丝线,原是想要给自己做一身衣裳,在宫宴上给家里争些面子。没想到戚蓁蓁却瞧上了。
想起自己之前努力讨好戚蓁蓁的狗腿样子,她就愈发觉得自己愚蠢。
给海棠递了个眼色,海棠会意上前,不动声色的递了一个荷包过去。里面足足有十金,买那些丝线绰绰有余。
“剩下的钱就赏你了,云萝,你跟着去拿丝线。”
“好嘞!”颠了一下荷包的分量,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忙答应一声,欢欢喜喜的带着人去拿丝线。
在里面随意的逛了逛,只捡了几样略微能入眼的。如今她可不是当年那个粗浅无知的丫头,随便忽悠几句就花大把银子的冤大头。
将东西包好,一行人便钻进了马车。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明显多了些,马车走得并不快。临近街口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来一驾马车。小厮猛地拉紧缰绳想要停下,只是事发突然,等到小厮拉紧马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对面驾车的人是个机灵的,硬生生的将马车转了个弯,即便如此车架依然发生了剐蹭,不过比起翻车倒是好了很多。
马车上的小厮没有第一时间跑过来理论,而是掀起帘子询问里面人的状况。
“殿下,你们没事吧。”
“究竟何事?”玄衣男子斜倚在座位上,声音格外的慵懒。
“是和另一架马车发生了冲撞!”简竹也是一肚子火光,本就着急,这走得好好的,偏叫那帮没眼色的给耽搁了。
玄衣男子身边的老者捋了捋胡须,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衣袖,不知什么时候被撕了条大口子,心疼的叫了一声,“诶呦……老朽的衣服!”
许是刚才躲避的急了,稳不住身形,袖子不知道刮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