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连紫萱秀眉微蹙,但马上恢复了正常,道:“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云琛盯着连紫萱,眼神里面皆是戾气,说道:“整个皇城的人皆知,连家四小姐是不受宠的庶女,根本没有教琴先生,也更加不会弹琴!本王倒是好奇,王妃为何能弹出这么震惊四座的曲子?”
连紫萱:“……”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能会。
思虑半晌,连紫萱微微笑了一下道:“只不过是在很小的时候,娘亲在我身边弹过,也记得一些。”
叶云琛见着她的笑颜,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本王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西域之人。”
此话掷地有声,连紫萱也是一愣。
西域?
要是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这茬了。
是了,她现在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楚。
连紫萱颇为无奈,“我真的不是西域的人,这次纯粹就是我点背,才被抓了去,再说了,也没有几个王侯子爵能溜出去在外面溜达。”
叶云琛仍然眯着眼睛打量她,不置一词。
因为今天宴会确实有点累了,连紫萱靠着桌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行了,您也别闹腾了,关我也没用,我就是连紫萱,如假包换的连府四小姐。”
叶云琛撇开这个话题,神情缓了些,“你之前说,西域圣女,便是合欢楼的绮涟?”
“是啊。”连紫萱拄着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叶云琛,“你不会以为我是西域圣女吧?”
闻言,叶云琛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深吸一口气道:“你跟本王坦白,你若是西域圣女……本王,本王今日便饶你一命。”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喉骨中溢出来的一般,艰涩非常。
连紫萱眨了眨眼睛,眸子一转,叹了一口气,一点波澜都没有,悠悠然的说:“哦,好哦,我是西域圣女,代表月亮消灭你?”
叶云琛:“……”月亮?是西域的信仰么?宗卷中好像没有提到啊。
正当叶云琛浑身戒备的时候,连紫萱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嗑瓜子,“我不过就弹了个琴,怎么就变成西域圣女了,再说了,西域圣女,嗷,也就是绮涟,弹得出我这惊天动地的曲子么?”
叶云琛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额头上冒出了愤怒的青筋,“是不是本王平时对你太过于放纵,以至于你现在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连紫萱身子坐正了些,调皮的神情也收敛起来,“我说我不是西域圣女,就不是西域圣女,不管你信不信,我辩解再多也没有用,不是吗?”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你且好好想想到底是坦白还是这样继续耗下去。”叶云琛转身就要走,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退了回来,盯着她说道:“你这几天就本本分分的呆在这里,若是敢私自溜走,就不要怪本王不顾往日情份。”
我若是想走,你关得住我吗?
连紫萱撇撇嘴,趴在桌子上嘟嚷道:“怎么这么喜欢关人……这么长时间了,这毛病都没改一下吗?”
叶云琛走到了门口,看了看紧紧关闭的雕花木门,对旁边的凌宇说:“此后,府中再不许出现瓜子这种东西,违者重罚!”
一想起连紫萱一脸无所谓的嗑瓜子的模样,他就来气。
叶云琛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其实并不愿意关她,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也的确不能让她溜了。
夜渐渐深了,连紫萱屋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珊瑚也进不来。
连紫萱趴在桌子上,好生无聊,越想心中越是愤懑。
妈的,就那个劳什子西域圣女,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被关在这里!
不过似乎也好久没有去看过步桐薇了,想到提前离席的时候,步桐薇脸上还带着些许惨白,连紫萱微微挑了挑眉。
半晌之后,仿佛做了某种决定般的,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不过一下两下就爬上了梁上。
这地方,她不知道攀爬过多少次了,已经轻车熟路。
一回生二回熟,连紫萱小心翼翼的掀开瓦片,一片两片往上抵出去,等到开出了一个可以供自己钻过去的口,直接就钻了进去。
连紫萱坐在房顶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都已经是大晚上了。
被困在屋子里面连白天黑夜都分辨不了。
月下,连紫萱直接翻身下屋顶。
偷偷的溜到了步桐薇卧室里去。
步桐薇早已睡下,自然没有想到连紫萱会深夜拜访。
连紫萱顺着她的窗户直接爬了进去,慢慢的靠近她的床边。
步桐薇在连紫萱靠近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见到是连紫萱,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连紫萱见她醒的快,便笑了笑,十分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
芊芊玉指略微的摩挲着茶杯,说道:“步侧妃醒了?”
“姐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步桐薇一脸的受宠若惊,在月色下,似乎脸色并没有白天那么糟糕了。
连紫萱双腿交叠在一起,一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杯子,一手拄着下巴,慢悠悠地道:“步侧妃,哦不。”
连紫萱微微一顿,目光流转,落在步桐薇身上,笑眯眯地道:“你说,我是应该叫你绮涟呢,还是西域圣女?”
此话一出,如同一声平地惊雷猛地炸响。
一阵秋风吹了过来,附在薄如蚕翼的窗户纸上,窗棂都摇动了些许,可以听见风与纸融合的沙沙作响,也可以听见窗檐与窗框微微摩擦的清响。
一股寒意顺着步桐薇的脊背窜上去,最后蔓延至全身。
我怎么会暴露。
这么多年来,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之前抓了连紫萱?
不,那她怎么知道绮涟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