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前会想什么呢？
回顾一生光景？
连紫萱两辈子都没有什么好回顾的，感情一片空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命之中就充满了刺激，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准确的来说，连紫萱不怕死，因为没有什么牵挂。
但是这买个糖葫芦也能被邪教盯上，我是有多点背？
关键你邪教也就罢了，还搞活人献祭，搞活人献祭也就罢了，你给我一刀就完事了呗，磨磨唧唧，花里胡哨的，非得扎好几刀。
神经病啊？
总之，连紫萱没能死得了，醒来的时候就是被身上的三个窟窿活活疼醒的。
似乎伤口刚包扎完，旁边一个小丫鬟正收拾着地上带血的纱布。
小丫鬟年龄不大，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孩，笨手笨脚的。
瞧这模样，不会是被割了舌头的下人吧？
电视剧里的邪教不一般都这样么？用刀子扎人放血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更何况这些在他们眼里命贱的奴才了。
“呀，姐姐，你醒了呀。”小丫鬟才抬起头看到连紫萱想要起床，便连忙将她摁下，还体贴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你不要乱动呀，我去给你拿药！”
连紫萱：“……”果然电视剧不可信。
屋子不大，但看条件也并不怎么阔绰，像是一户普通人家的房子。
小丫鬟捧着一碗药进来，因为绊到凳子，还差点摔了一跤，连紫萱紧忙伸了手帮她稳住药碗。
“哎呀，都说了不要乱动了，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小丫鬟顺其自然地从她手里将药碗抢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认认真真地给她掖被角。
连紫萱：“……”我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么想念珊瑚。
“这里是哪里啊？”连紫萱就着小丫鬟的手，一勺一勺的喝着汤药。
三刀都没能杀的了她，也就不可能再下毒了。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药勺送到她唇边，生怕她呛到，“这里是琼凌洞，是我们离中原最近的一个家了。”小丫鬟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眼睛弯了弯，脸上漫出了幸福的模样。
离中原最近。
连紫萱马上抓到了这个字眼。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出了中原，可能现在就在中原的边界。
想了想，连紫萱又问道：“你现在知不知道北齐皇城里的动静？有没有人出来找我？”
小丫鬟喂完了最后一口药，张开嘴刚想回答，就有人在门外咳了一声，小丫鬟立马站起来跪在地上，右手置于心口行了个礼。
右护法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目光瞥了一眼空了的药碗，“已经吃完药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丫鬟低着头走了出去，但连紫萱还是从侧面看到了她敬仰崇拜的神情。
小丫鬟走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门，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右护法就那么一直盯着她，那笑容让连紫萱很不舒服，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叔，你扎我三刀我不跟你计较，你能别这么盯着我么？”
闻言，右护法笑的更开心了，“你跟我计较能怎么计较？你就不怕我今天还将你绑在那祭台上放血？”
连紫萱：“……”也是没法计较的哦。
但一提到放血，连紫萱也有点怕，毕竟死亡的滋味谁都不想多经历几回。
见她不说话，右护法也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在旁边的桌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思忖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你能在祭台上放血也是你的荣幸，你为我们献祭，便是拯救了血莲教的信徒。”
连紫萱嗤笑一声，瞥着他道：“你神经病啊？我不是圣人不是神，凭什么救你们？”
“那你若是圣人，若是神，你会救我们么？”右护法紧紧逼问，白瓷茶杯不经意地在手中翻转，但目光始终停留在连紫萱身上。
连紫萱一哽，犹豫了。
见状，右护法也冷哼了一声，将茶杯放下，继续笑眯眯地道：“你看吧，人都是自私的，圣人也是自私的，就算是天都是不公的。”
说完，右护法就起身想要出去，却在手即将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一个清凉的嗓音响起，“若我是圣人，我会与你们同归于尽。”
右护法手一顿，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不见，“为什么？你是圣人，一只手就可以消灭我们，为何非要同归于尽？”
连紫萱身体还很虚弱，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我若救了你们，众生将依赖我，不会有上进心，我若不救你们，你们便成了恶鬼，餐食世间的阳光，最后吞噬所有光明。”
最后，连紫萱顿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瞳，一字一顿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右护法身子一顿，有点难以置信。
这话若是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口中说出来，他就一点也不惊讶了。
但这话是一个羸弱不堪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竟是让他心中翻涌不已，思绪纷乱。
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推开门出去了。
右护法这么一走，连紫萱也放松了些，刀口都是贯穿伤，要想修整好，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了。
也不知道叶云琛那个大傻子有没有找她。
现在又怀没怀疑到西域身上。
听他们这意思，似乎西域要跟中原开战了？也不知道皇城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想了半天，一阵困意袭来，连紫萱才渐渐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