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伽南香十八子压襟（2）
如姬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羡门一直看着她的身影彻底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往外边走。结果刚一走到外面，就看到马逸和乔若正站在大厅里，一见到他就盯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怪异的东西。
羡门第一反应是如姬的来到是不是又被他们发现了，不过很快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应该没有看到如姬，否则绝对不是现在这么冷静的样子。
其实如姬和马逸本来只是闲着没事在聊天，先是聊了聊魏陵，得出的结论是这人就是这么捉摸不透。然后聊到了卢般，卢般正坐在边上，瞪了马逸一眼，马逸就赶紧地劝乔若换话题。后来就聊到了羡门，乔若自打北京回来以后好像还没见过羡门，马逸也说这孩子不怎么喜欢和人交流，常常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出来。
聊着聊着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羡门站在他们眼前，当然是有点不敢相信，乔若定睛看了他好几眼，不得不说，她总觉得羡门哪里不太一样了。
是哪里呢？长……高了？变……成熟了？
果然青春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吗？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乔若在尽量不伤害孩子的心的前提下，犹犹豫豫地开口：
“羡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大了许多？”
马逸也跟着发表意见，坐在凳子上撑着头看羡门：
“不说还真不觉得啊，羡门长得好快啊……”说着说着就突然来了兴致，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羡门身边，边拿手比划边和乔若说，“来来来，小乔若帮我们看看，我记得羡门刚来的时候才到我眉毛这儿，快看看现在到哪了……”
马逸兴高采烈，乔若也不忍扫兴，羡门不反抗，就权当他是从了，于是乔若帮他们两个排排好，闭上一只眼认真地对比了好半天，最终得出结论：
“现在……你正好到羡门的眉毛那里。”
马逸不相信地看着乔若，死命要求重量，乔若没有办法，谁让这是自己在28号唯一的好闺蜜呢？甚至严谨地拿出了卷尺给两人量了量，最终得出严谨的结论：羡门已经比马逸高了7.6公分。
这下马逸才算是彻底地服输认了。也罢，也罢，这不过是很正常的基因优化嘛，现在的孩子本来就是一代比一代长得高，他才没有嫉妒羡门的身高，他才没有呢！
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的马逸一边就不自觉地跑到卢般那边去寻求安慰了，卢般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说出一句不如不说的直男安慰：
“你这个个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显老。”
马逸愣了一秒钟，下一秒就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乔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弱小的马逸缩在卢般的怀里，活像个小姑娘。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过头来，就看到羡门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么被盯着任凭谁心里都会感觉到有点异样，要不是知道这孩子本来就有点自闭的倾向，换做谁乔若可都能会生气，唯独是羡门，她好像一见他就觉得自己非宠着他不可，比别人亲姐弟还要亲些。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喜欢，那就直接用动作表示，伸出手去想要像卢般对马逸那样摸摸他的脑袋，只是伸了手却发现……
她好像够不到他的头。
再踮起脚，好像就要够到了……
这孩子倒是乖巧地自己低了头，任由她的手碰触到他的脑袋。
可千辛万苦才能够摸到他的脑袋，乔若却只是摸了一下，就不敢再摸下去了。
这看似乖巧沉默的孩子，总有一种让人不敢太过接近的感觉，他身上总有一层解不开的迷雾，隔绝了别人的好，不知道到底是把自己怎样的秘密封印了起来。她一时觉得他的眼神像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亲人，亲近、爱怜，一时又觉得像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仇人，憎恨、冰冷。
隔天之后，魏圉再次来到28号，乔若正隔着玻璃点玉器的数量，看到玻璃上突然倒映出一张人脸，吓了一大跳，等到看清这张人脸是魏圉，惊吓就又瞬间变成了惶恐。
现在的魏圉对她来说其实跟鬼差不多，都是来催命的。
不过么，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要死。
乔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胆战心惊地走上前去，脸上的笑自然是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早上好。”
相比之下魏圉就比她显得自然多了，表情管理一如既往的无可挑剔：
“早上好，今天我不是来看东西的。”
她当然知道，他是来要自己的命的嘛。
乔若心如擂鼓，面上却还装傻，虽然说早死晚死都要死，可不是还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是以，她不得不在对方戳破之前，争分夺秒地装傻。
“哦？是吗？那今天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听说你们这儿也管拍卖，所以，我有些东西，想来送拍。”
他们倒是的确和一家拍卖公司一直有合作，不过平时她主要管的还是门市经营，拍卖这一块具体的她还真不清楚。
不对啊，难不成魏圉今天过来还真的是有正事？倒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看他的样子，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压根浑然不提别的事，公事公办地问她的样子，倒让她不得不怀疑，莫非真的是自己从北京回来水土不服，昨天到今天都是在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不过她当然是没有傻到别人还没提她没头没脑地自己提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大家都装糊涂好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由于拍卖的事情她实在是不了解，所以就算担着被魏陵骂的风险，乔若还是提出了唯一可行的建议。
“要不……你还是和我们老板说吧。”
深知魏圉和魏陵不和，一个28号容不下两魏，小心翼翼地提了这建议，她都做好了魏圉瞬间变色的准备，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八风不动。
“我已经和你们老板说过了。”
哈？
他已经和魏陵说过了？
不应当啊，那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从魏陵地言行里看出来他和魏圉交锋过后的杀气？
这回儿魏圉倒像是先看出来了她神情里的疑惑，笑了笑：
“我是说，你们这儿真正的老板。”
乔若的疑惑这下就被彻底加重了，什么……真正的老板？
难不成魏陵还是假老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