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倾心英雄泪,一抹鲛绡舞霓裳
凝碧一双记痴心,玉殒香消皆深情
一炉铸魂怨灵生,血冥弥漫世间嚎
玲珑心思妙人意,芳魂独许一人心
秋心湖上,寒意瑟瑟,湖中心立着一个人,傲岸姿态颀长身形,一身神力于湖面散溢开来,难掩的上神之态令人望而生畏。紧缩的眉头自来到这里之后从未放松过,他紧紧盯着看似平静的湖面,内心翻腾似海。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鲛人族,当初是他害得沧虞死于非命,亦是他令鲛人族至今尚未恢复元气,如今却厚着脸皮来这里求月华镜
罢了,华天猛地摇摇头,沧虞的逝去,他无法挽回,至少也要让他救回华邪,就算是身败名裂,负尽天下人,亦在所不惜。思毕,戕魔剑剑气炸裂,秋心湖湖心顿时被开出一条道,直通湖底鲛殿。
鲛殿一阵剧烈震动,鲛人们纷纷聚集,仰望殿顶,护卫们将汩罗团团护住,生怕其有何闪失。
“族长!”鲛人们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汩罗身上,希望她能够有所定夺。
“别慌!不过是故人!所有鲛人列阵!”随着汩罗一声令下,玄鱼阵登时排开,所有鲛人将鲛珠向上瞄准闯入的一袭银甲。
未待华天落地,鲛珠所发出的鲛人之力便齐齐攻向华天,水色的炫光在湖中冲开一条线,威力十足!千钧一发之际,华天戕魔剑大力一抡,伏神印闪出荧荧碧光,面前一轮碧绿咒印绽放,硬生生将这强势的鲛人之力挡下。
“华天!你胆子不小,竟还敢硬闯秋心湖!”见华天安然无恙地立在自己身前,汩罗心中一阵愤懑。身边的一众鲛人再次将鲛珠瞄向华天,没有丝毫犹豫。
环视周遭,华天将戕魔剑向后一收,随即向汩罗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族长。”
“哼!”汩罗冷哼一声,掷袖斜视,丝毫不给华天半分情面。
“我自知无颜见你,无颜面对鲛人族。但如今确有要紧事方才厚着脸来到秋心湖。希望你能借我月华镜一用。”
此话方出,便见一道银光闪烁,如利刃直冲华天天灵!刹那间,鲛殿猛然一震,鲛人们亦无法自立身形。
“华天!你别欺人太甚!月华镜乃我族宝物,更是”汩罗喉头瞬间哽咽,半晌方才吐出那久违的名字,“更是沧虞之目所炼化!这世上,月华镜可以属于任何人,唯独你!华天!你没有资格!”
“族长。无论如何,此次我都要拿到月华镜!你有何条件,不妨说出来,我定倾尽全力!”伏神印幽绿的光于华天双臂上闪烁。
“呵!笑话!别说我不会给你,就算我开了条件,你也必定无法实现!”汩罗回想起当初华天门的那场战役,沧虞香消玉殒,鲛人族几近灭族,心下悲怒交错,哀伤之色浮上面颊。
“我要你将沧虞完璧归赵,我要鲛人族回到从前,我要你从未出现在我面前!”一字一句满是血泪,汩罗步步逼近华天,直至其面前方才停下。
“族长”华天心中明白,自己面对汩罗,不敢有任何言辞,但为了华邪,他不得不求到月华镜!
“沧虞和鲛人族,我大错已铸成,无可挽回。但族长,我以华天神君之名起誓,待我了却一切事情之后,自会前来秋心湖,任你处置!”语毕,只见戕魔剑在伏神印上一划,神祗之血滴落,血咒图腾悬浮眼前,上古之神的血咒誓言,任谁都承担不起违背的后果!
“我处置了你,沧虞就能回来?我处置了你,鲛人族就能复兴!华天神君!你真当我鲛人族是好唬的么!我汩罗明明白白告诉你,今日你既来了秋心湖,就别想全身而退!”素手银光闪烁,聚集了千万年修为的鲛珠因主人的情绪而躁动不安。
骤然间,一条银色巨型鱼尾状的光在湖中摆过,华天被这强烈的鲛人之力震得连连后退,不得不出手结印,挡出迎面而来的一击。看着汩罗似乎毫无停手的打算,那鱼尾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地向华天发出攻击,鲛人之力在水的作用下,能够发挥出比之陆地上成倍的伤害,华天纵然是上古之神,体内神力源源不断亦难以招架如此招式连续地进攻。
不得已,只得用禁招方能暂时中止这无休的斗争。碧绿斗气于体内提出,元气化为一支长笛,运功而奏,一曲天苍归鸿入耳,汩罗体内的鲛人之力迅速枯竭,如被吸食抽干,银色鱼尾因此而散。
“好你个华天!”汩罗一手护住胸口,在鲛人护卫的搀扶下勉强撑着,看着华天的眼中透着恨意。“当初屠我鲛人一族,今日又硬闯秋心湖,当真是认为我鲛人族无人可依么!”
“族长!”华邪的事如巨石一般压在华天心中,汩罗的一再阻拦,令其心中焦躁难安,纵然心知愧对鲛人族,也不得不出招硬夺。戕魔剑横划眼前,湖水震动,碧色荧光在湖中闪烁,强大的斗气震撼众人。
正值危急时刻,只听鲛殿外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白光闪瞬而至,悬浮于众人眼前,待光晕消退,方才看清这眼前之物便是双方争执月华镜。如同有意识一般,月华镜渐渐靠近华天,在感受到华天身上的强烈斗气之后,又稍稍向后退了些许。
“沧虞”汩罗看着月华镜,心疼溢出眼眶,皓腕翻转间鲛珠白光一现,欲强行将月华镜召回,殊料月华镜竟无视鲛珠召唤,直冲冲向华天飞去。见此状态,汩罗再忍不住怒吼道:“沧虞!别再冥顽不灵!回来!否则,别怪我狠心!”
闻言,月华镜猛然顿在半空,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便似下定决心一般,毫无犹豫地化作一团光晕,躲进华天怀中。
月华镜已得,来秋心湖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华天当即收了兵器,转身欲出鲛殿。但众鲛人又怎会让华天如此离去,月华镜所为已令鲛人族震惊,倘若就这样让华天离开,于鲛人族无疑是莫大的屈辱。
“沧虞,你太令我失望了!”汩罗悲恨地咬着字,语句间皆是伤痛,华天感到胸口出一阵颤动,他知道,月华镜感知到了汩罗的失望。大手按住胸口,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族长,若非事情紧急,我定不会硬闯秋心湖。”华天开口道。
“你闭嘴!”汩罗打断华天的话,此时此刻,她不想听到华天的任何解释。鲛珠因主人的情绪强烈波动,其震撼力超乎想象!白色的光晕逐渐在汩罗胸口聚集,鱼尾中的鲛珠力量越发强烈,随着汩罗一个甩尾,鲛人之力化作离弦之箭贯穿华天肩膀!
“噗!”喉头一阵腥甜,鲜血喷涌而出,毫无准备的华天收到这样沉重的一击,纵然神印护身也抵不住气血逆流的痛苦。颀长的身体弯下,一手护住受伤的肩膀,一手结印欲再次召出戕魔剑。奈何结印半途,再次遭到汩罗的截击!顿时时局逆转,鲛人之力的强烈冲击,令华天措手不及,连防御都无空间施展,只得被动受击!怀中月华镜慌乱不已,惊慌之下,一片白光一闪而出,一股强大的鲛人之力操控这海水,死死抵住了汩罗的攻击!
“沧虞!你这是要反了吗!”汩罗心中刺痛,养育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连死后也帮着外人,何不让人心寒。强行压下内心的愤懑,趁着月华镜怔愣的瞬间,再一次催动鱼尾蛟珠,发起新一轮猛烈的攻势。此番比方才更加激烈,华天方才吃了一招,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身体被鱼尾卷起,整个人被蛟珠的力量吞噬,片刻间便失去了意识。
见华天陷入昏迷,汩罗遂收了招。很久没有如此动用过蛟珠的力量,这令汩罗也有些吃不消,待稍稍稳定体内气息之后,凝视华天半晌,方才吩咐身旁护卫:“把他带去泽荒。”,自己则水袖一挥,将月华镜收入袖中,独自前往蛟殿。
泽荒之境,鲛人之声交织的幻象,定会让外族人备受迷惑。曾有不知死活的外族为得鲛人泪而擅闯秋心湖,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族,无一不被困在泽荒,陷入幻象化为白骨。
“泽荒幻象之境,华天君可有得苦头了。”零散灵石中呈现出的画面,令人唏嘘,但此时发出感慨的人,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欢愉。
“幻象由心生,是苦是甜,梦魇还是美好除了梦中人,无人能知,阎冥你开心的未免太早了。”我如此说道。
“华邪,看着自己讨厌的人陷入困境,真是无比畅快。”阎冥转向我,与我四目相对,“毕竟是情敌,我自然是乐得见他受苦的。”
“呵!”我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对阎冥说:“这便是你们不同的地方,若换成是你受苦,他并不会因此感到开心,当然也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同情。”
阎冥闻言,收了笑,无比严肃地看着我:“华邪,你,是否至今都没有断了对他的心思。”这并非疑问,他是确定如此。
“如今的我,是没有心的,无心则无情。”一句话便否定了阎冥的判定。但感觉这东西,也并非只有心才会有的。我虽这么对阎冥说,但却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对华天断了念想。
“唉。”眼前的男子长叹一口气,然后似妥协一般放松原本紧绷的身体,“世间为何端端这情字,是所有人都无法迈过的坎。罢了罢了,谁让我,也入了这情局。”语方落,便转身施展血冥之气将眼前这些细碎的灵石块 拼补起来。
胸口无端有些抽痛,许是被阎冥的话触动了吧。没错,情这一字,在世间就是一个局,入局者,情仇纠葛,迷局难辨;局外者,看破世事,眼明心透。当局者想解脱,却如泥沼深陷,越陷越深;局外者则不信邪,总想入局一试,奈何终是为情所苦。回想过往,我何尝又不是如此。
轻轻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思绪明朗一些,看着阎冥施法的背影思忖了半晌,便张口向他说了句话,只见他惊讶的转过脸,眼神中尽是惊喜,嘴角明显上扬,顿时令我觉得,其实眼前这个满身血冥之气的男子,也挺可爱的。数万年的等待,数万年的倾慕,再加上阎华道的势力,纵使我对他的感觉并不如华天,也足够了。
所以,我对他说,灵石修复后,我们便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