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意,流水情,伊人别他离
千杯饮,怀酒醉,君子情不易
轰隆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树枝被一阵强劲的剑风徒然斩断,怀慕掌中,紫色真元凝聚,化气为剑,杀伐之气再显。
“呀!”厉声一喝,手上又是狠命一挥,眼前的树木顿时连根拔起,接连倒下,霎时间,尘土飞扬,巨声隆隆,树叶随着树木的倒下随风纷飞,怀慕心中愤懑难忍,便就着那些飞散的乱叶作为靶子,一片一片将其斩碎击落。
这里,本是他素来最为喜爱的修炼之地,树木成荫,空气清爽,现在,被他这么一闹,倒成了一片凌乱之象,哪里还有素日的安宁之感。
郁锦将忘川安置好后,方来到此处之时,怀慕还在与那些乱叶较劲,这片树林,早已残破不堪。他看着那飞叶之中挥剑狂舞的白色身影,感受着那流转在空气之中,凌乱的真元内息,不禁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呢。”
怀慕闻言,丝毫未有停下的架势,手中的气剑之形散去化作一把幻琴,手指拨动间,一道道杀意之音陡然而其,林中鸟兽闻声而散,未能来得及逃的,皆血流逆行,痛苦而望。
怀慕,是将这些牲畜,都当作是阎冥的化身了。一招一式毫无生还之机,现在的他,可有一丝往常的冷静?如此这般,纵然他说何话,他也是听不进去的。罢了罢了,容他暂且发泄一下吧,待他稍作冷静,他再与他言语。
未作停留,郁锦转身离开了那片树林。身后的乱风依旧刮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在他走了很远,还能听得见。
这边,赤炎殿,古炎怒气冲冲地进了殿门,鬼心也紧随其后。焦急地在殿堂之中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
“哎,你别走了,绕得我都晕了。”看着古炎在这儿毫无目的地转圈,鬼心看得眼睛都花了,不禁出声制止。
古炎停了脚步,沉吟片刻,随后对着鬼心道:“邪尊中了邪了!她是不是着了那讨厌鬼的道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要嫁给他!”抬手指向殿外,直指菱殿的方向。
鬼心扶了扶额,这呆子,若华邪不是心甘情愿,那阎冥近得了她的身?
“别瞎猜了,华邪可是上古之神,数万年来,那阎冥来了你们邪菱多少次,要是他真有什么诡道,华邪还不清楚?”走近古炎,将他指向菱殿的手臂拉下。
“那是以前,以前邪尊有堇玲珑,未曾受过伤,现在,她强行归位,又才回邪菱不久,真元内息还未完全顺畅,那阎冥又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自然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行诡道,使阴计。”一定是这样,一定是那阎冥趁着邪尊修养期间使了什么歪门邪术,才会让邪尊动了那样不寻常的念头。心中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对鬼心的话也丝毫未听进去。
“你清醒一点!”鬼心一声娇喝,想让眼前这个人冷静下来,却毫无用处。
“我清醒得很!对,一定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找怀慕,我俩联手,一定能够让那阎冥不复存在!”说着,便抬腿要往外冲,脸上带着莫名的慌乱。
鬼心见古炎神色不对,这小子魔障了,抽出引魂笛便要吹安魂之曲,好让古炎能够安静下来。笛子才放至唇边,便见殿门外,一道人影堵住了古炎的去路。
“你要到哪儿去?”见他神色匆匆,行进的方向又是怀慕的修炼之地,郁锦皱了皱眉,将古炎按住。
“郁锦!”见到郁锦,古炎双臂搭上他的肩膀,狠命抓着,激动地说道:“我知道邪尊为何如此反常了!她一定是中了阎冥的道,一定是阎冥趁着邪尊修养之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才会让邪尊答应这门亲事的,咱们现在就去找怀慕,凭我们三人的力量,让他阎冥永不得超生”话还没说完,只见郁锦周身气息瞬间涌动,震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掌中荧荧紫光闪烁,一掌盖在古炎天灵!片刻后,神色异常的人,便慢慢趋于平静。
见古炎不再胡言乱语,郁锦方才收了手,道:“清醒了?清醒了回你的赤炎殿,我有话跟你说。”随后看向鬼心,冲她点点头,示意古炎现下无碍,鬼心领会其意,遂将引魂笛仔细收了起来,上前扶着古炎进了殿门。
三人落座,古炎耷拉着头,没气没力的。见着他的模样,郁锦无奈一笑,道:“怎么没精打采的,方才不是还挺有精神的吗。”
“方才我那是……”说了一半,生生把话憋了回去,看着鬼心忍俊不禁的脸还有郁锦眼中隐藏的笑意,古炎顿时觉得脸都丢尽了。
“哎呀,方才某些人可是吵着闹着要拉我和怀慕去把阎冥给解决了,怎么,不去了?”古炎这小子,脾气来得猛,去得也快,冷静的时间比之怀慕不知要少多少。怀慕那性子……哎,不说也罢。
“你少揶揄我,就看我说不过,才拿话来挤兑我。”古炎一伸手,在郁锦肩上推了一把。
“好了好了,我来,不过是为了劝慰劝慰你们的情绪,省得一个二个激动不已,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坏了邪尊的计划。”受了古炎一掌,郁锦顺势向后倒了倒。
闻言,古炎又来了劲儿,刚还耷拉着的脑袋,刷一下抬起来,冲着郁锦道:“计划?什么计划?我就知道,邪尊答应阎冥的婚约,绝对不简单!”
鬼心冲他翻了个白眼,撑着脑袋在一旁嘲讽道:“呆子,你可拉倒吧,还你就知道不简单,刚急得狗急跳墙要去办了人家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思想?”
“小姑娘家,你懂什么,我这叫……”当着面这么被鬼心说,古炎脸上一红,面子上的确有些过意不去,转身就开口辩解道。
“你这叫什么?你这叫马后炮!”鬼心的性子,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古炎与她逞口舌之快,当真是赢不了的。不过两人这一来一回的争吵,倒着实令郁锦比方才要安心很多,他就知晓,只要有鬼心在,古炎这边,顺畅得很。
“我,我懒得跟你争。”说不过,他还躲不过么,不与鬼心争论,古炎转头便朝郁锦问道:“你说,邪尊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呀。”食指对着古炎,在空中轻点,郁锦回答道:“邪尊要逆天与天之主抗衡,自然需要阎华道的力量,再加上她强行归位又失了堇玲珑,需要炼化罪魂以增加修为,阎冥与她而言,的确是一支强有力的支柱,为了保证阎华道的势力为自己所用,她选择联姻的方式,一是为了拉拢阎冥,二是为了向天之主展示,自己所拥有的筹码。再者,邪尊炼化罪灵一事,不便昭告天下,需要一件更为瞩目的事情作为挡箭牌,替她将众人的注意力分散了去。如此一来,天之主不会轻易在这非常时期动邪尊,邪尊也有了更多休养生息的时间。”将局势细细分析给古炎听,不过还有一点,他心中有些忧虑,若天之主拿联姻一事,去刺激华天,届时,该如何是好。
古炎心思没有郁锦那么多,想得自然也不如郁锦细致,他只道华邪此举乃是为了逆天大计,心中的不快顿时少了许多,双手猛烈拍着,大声叫好。
“怀慕知道邪尊的打算吗?”待自己心情好了,古炎方才意识到,怀慕也跟自己一样,心中堵塞,不知他有没有理解到邪尊的意思。
“怀慕素来心思敏捷,头脑冷静,你以为像你呀,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知道。”鬼心细数着古炎的不是,闹脾气一般嘟囔着。
“我哪儿没心没肺了,方才怀慕可是比我还先离开,你可是都亲眼所见的。”这臭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提到怀慕,郁锦心中犯了难,鬼心所言不假,若是往日,怀慕定如她所言,冷静非常,心思机敏,可这一次,涉及邪尊,眼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转而投向他人怀抱,换作是谁,都是无法冷静的。或许这一次,他是真未思及邪尊的意思。
想到此处,郁锦看了看殿外,这个时候,他应该发泄的差不离了吧,该是时候去看看了。随后便站起身,对古炎道:“古炎说得不错,怀慕往日虽然同鬼心所说一致,但今日之事,恐怕他早已失了冷静,未曾考虑到邪尊深层的意思也不是不可能,不如咱们一同去看看,顺道劝慰劝慰。”
古炎鬼心二人听后,双双点头,道:“好。”
待三人来到怀慕修习之地,皆被眼前之景所惊。原本绿树成荫的林中修炼圣地,如今树木四处倒散,细碎的树叶碎片满地都是,空中,细叶的碎片还在随风飘荡,一个白色人影跪坐在荒地中央,手中的真气早已散去垂在身侧,掌心因真气耗损过度而被灼烧得鲜血淋漓,紫眸望向天际,毫无神采。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方才缓缓来到怀慕身边,郁锦试探性地开口唤着怀慕地名字:“怀慕?怀慕?”连唤两声,未见他有丝毫反应。
古炎急了,走上前去用手在怀慕眼前上下晃着:“怀慕!醒醒!喂!”
许是被晃得烦了,怀慕伸出未受伤的手,将古炎抓住,又反手一挥,将他挥至一旁。
“喂!”古炎被推得毫无准备,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鬼心立刻上去将他扶起来。
这边,怀慕回了神,瞥了古炎一眼,又看了看郁锦,缓缓起身,将自己因发泄愤懑而散乱的衣冠重新理了理,不一会儿,便又是素日那衣冠端正,雅正温润的公子。
“你,想通了?”见怀慕这般模样,郁锦原本担忧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看这样子,想来是将前因后果都摸索透了。
怀慕冲郁锦点点头,开口道:“一番发泄后,我的脑子也冷静下来,细细将邪尊前后的经历和她的理由好好琢磨了一番,自是想通很多事。”
“如此,便好。”在怀慕肩上重重拍一下,示意道:“辛苦了。”
“嗯。”怀慕如此应道。
“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昭告九苍,举行婚宴,炼化罪灵,迎战天之主,每一项,都不是轻松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