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邪尊归位
上邪蜻蛉2019-01-24 19:139,700

  铮铮弦断硝烟起,碧海苍云血色浓

  昔日情愫两相生,而今混战乱苍穹

  “如何,巫离,为我办事,应或是不应?”我顺了顺戎月的长发,看似不经意的触碰,却让戎月和巫离均猛然一震,疼痛席卷全身。

  “华邪!住手!”莫言连忙伸手将我拉离戎月,一双眼眸尽是愤怒。

  我甩开莫言,淡淡瞄了他一眼,随即向巫离方向踏出两步,旦见他捂着胸口,勉勉强强地支撑着摇晃的身体,向我投来憎恨的目光。坦然地对上这双满是仇恨的眼,心中有着些许的快感。

  “你想我怎么做?”咬着牙从嘴中挤出几个字,巫离狠狠道。

  我伸出手,掌中躺着一只铜葫芦,镂空的葫芦身中,隐约瞧见几只赤红的虫影蹦跶着,“拿着。”

  待巫离迟疑地接过我手中的葫芦后,我笑了笑,“可知,这是什么?”

  抬头刓了我一眼,若眼神可以杀人,我想,他这一眼应该有着无穷的威力。不过,在我眼里,这是弱者的表现。

  巫离将手中的葫芦拿得近了些,闻了闻葫芦中的气味后,又摇了摇,倾听那些虫子的鸣叫声,随后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

  “看来你是猜到了。”我捋了捋肩头的发,“也对,堂堂修罗门副门主,精通蛊术,怎会不认得这蛊虫为何。”

  “你到底在筹划什么?”巫离冲我低吼。

  “大战在即,你说我在筹划什么?”好笑地看着他的脸,“自古以来,战局多变,我不过是做了最全面的准备而已。”

  “有什么准备需要用到烟花蛊!你想让整个九沧大乱吗!”巫离握着葫芦的手指紧了紧,引得葫芦内蛊虫发出尖细的鸣叫,尤为刺耳。

  “大乱?九沧大乱与我何干?我要做的,不过是保护灵冢而已。至于其余的人会有如何的命运,我没必要关心。”

  “你!”

  “怎么,修罗主门何时如此关心天下人的安危了?”看着巫离这虚伪至极的面孔,我不禁觉得讽刺不已,当年屠灭华菱月菱之际,为何不关心众人安危,此时却惺惺作态,引人作呕!

  “呃!”巫离腰间的紫瞳之气猛然加剧,疼得倒吸一口气,回头一看,只见子慕拳头紧握,关节发白,眼神中尽是愤恨之意,想来是被巫离激怒了。

  “子慕,稍微放轻松一点,戎月可疼得紧呢。”身后的戎月香汗淋漓,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可见子慕用力有多大。待我话音甫落,子慕瞬间便撤回了真气,巫离与戎月皆松了口气。

  “巫离,你要做的,便是在大战之日,将烟花蛊用在该用的地方,懂了吗?”我收了笑,严肃地说道

  “何为该用之地?”巫离喘着粗气,不屑地讽刺道。

  “呵!”我冷哼一声,随即而言:“我想,凭副门主的才智,应能辨别局势,分辨得出何为该用之地。”单手覆上巫离肩头,暗自施力,以转瞬之术在眨眼间将其送回了修罗主门。

  “烟花蛊。”莫言走上前来,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以掩耳不及的速度朝我挥来一掌!

  啪,手掌与面颊短暂而有力的接触后,一道红色掌印浮现在我脸上。这一次,我没有躲,莫言也未曾料到,瞪大了眼看着我。子慕匆忙上前,双手将我揽住,退离莫言半步,灵九等人则被眼前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

  莫言这一掌力道不轻,震得我耳边嗡嗡作响,盏茶间,我缓缓转过脸,直视莫言,冷声道:“莫言,我当你是亲人。你这一掌,我受!但不可能再有下次!”

  “莫言,即便你对子邪的做法不赞同,今日也不该对她动手!”子慕难得地焦虑而语,莫言的举动,确实令他无法接受。

  “我”喉头梗塞,面对眼前的两人,莫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见着华邪脸上明显的掌印,心中悔恨不已。

  我轻轻挣脱子慕的手,心境已恢复平静,一手运气,覆上脸上掌印,不出片刻,脸上又是白皙无暇,毫不见方才印记。随后,走近莫言,抬头相告:“烟花蛊,的确残酷,但莫言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战,凭着纳兰流风的性子,他能留灵冢活口多少?这乱世,就是杀与被杀两种结局。我知道,你作为医者,不愿见到血色漫天,但是莫言,这是战场,生死,皆不由你!”闻言至此,莫言身体猛然一震,眼下蒙上一层阴翳。

  “但若你能心怀仁慈”未等莫言话说完,我冷笑一声将其打断。

  “仁慈?莫言,你可知这一词有多大杀伤力?”莫言眼中露着不解,我便接着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听过。你可曾想过,若我放过修罗主门,他们难道就会反过来放过我们吗?不会的,莫言,我若心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届时,被吞噬的就是我们!灵冢弟子将遭受修罗门徒的凌辱!你不会忘记世人是如何看待异瞳者的吧?紫为妖,绿为兽!当年的华菱,教训还不够吗!”

  脑中猛然一阵霹雳将莫言惊醒,眼前似乎又见着了当年华菱被屠的情景,南晋郁的死,子炎子慕的伤,华邪的悲,阿虺的消亡,历历在目,痛彻心扉。

  看着莫言半望天空的神色,我知道,他动摇了。总算是将他说服了,希望之后,他别再成为阻挠我的障碍,我可不想亲自对莫言动手。

  “华邪,你够狠!”转瞬间,自己便身处修罗主门自己的房内,看着手中的铜葫芦,巫离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冷汗。以往,能让他心中发憷的,他以为只能是纳兰流风这种极端之人,今日,华邪的所为,却更让他心生寒意。

  烟花蛊,听起来梦幻华丽,却是真真令人闻风丧胆的蛊蛊虫通过七窍进入人体,在体内吸食血液迅速成长而后与人体内脏相融,如此过程只需一夜,在此期间中蛊者并不会有任何不适,而一旦蛊主催动蛊虫,人体便会如烟花爆竹一般爆裂,将人体炸得四分五裂,犹如天空中的血色烟花。

  她要他将烟花蛊用在该用的地方,究竟,是何意?正踌躇间,门外一阵骚动,不一会儿,只听轰地一声,自己房门已被强力冲开,纳兰流风大步流星地走进房内。心下一惊,面色却毫无变化,巫离转过身体面向纳兰流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葫芦收入袖中。

  “你去哪了?”森森之音,夹杂浓浓的威胁,一双碧瞳紧盯巫离,气势压人。

  “属下去了趟灵冢。”自己身上浓重的紫瞳之气,骗不过纳兰流风,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白相告。

  压抑之气散去不少,纳兰流风冷冷相对,“算你识相,没愚蠢到糊弄我。”

  “属下不敢。”

  “哼!你见着她了?“宽广的袖口下,双手成拳,掩饰着心中的紧张。”自然是见着了,华邪,不,夫人她很好。“察言观色向来是巫离的长处,纵使纳兰流风再怎么看不惯他,这一点,却让他不得不佩服。”嗯,如此便好,你且准备一下,两日后进攻灵冢,我方兵分三路包抄,势必将其拿下!“兵分三路,四面包围,灵冢背靠华菱,原本就只有一处出口,如此一来便如瓮中捉鳖,要拿下它,轻而易举。

  心下猛然一震,原来,华邪早就算好了这一步!所以才将烟花蛊交予他,让他用在该用的地方!此刻他巫离从心底感到这个女人的可怕,她不仅深谙人心,手段也是一绝的狠毒。

  “属下,遵命。”艰难地挤出这四个字,巫离额上渗出薄汗。

  “灵冢的人,除了她,一个不留!”他原本想着若再次寻到她,必定护她一世安乐无忧,但他低估了华邪对自己的影响,她之于他,如同罂粟,致命而美丽,他见不得她身边有其他人,只想将她牢牢锁在身边,这是从一开始便磨灭不掉的欲望。即便重蹈覆辙,他也在所不惜!

  极端如斯,除了纳兰流风,这世间还有何人有如此霸道的情!不过,巫离心中掠过一道紫色身影,恐怕这次没那么简单。”围困之术?“莫言喃喃道,也对,灵冢的地处高处,背靠华菱,三面空置,出入口仅有一个,若使用围攻,他们没有丝毫优势可言。”没错,以纳兰流风的个性,必定会用围困之术。他是极度极端之人,定是想要取灵冢中的每一条命,如此,子邪才会只剩他一人可依靠托付。“语毕,子慕将眼光投向我。”子慕,无须担心,如今的我,与往日不同,早已有了超越他的力量。这次,我要让他自食其果!他不是要围攻么,好!我给他机会,但真正能够到咱们面前的,又会有多少人,我很好奇。“烟花蛊一旦催动,无论多坚固的物品,都会炸裂如粉末,随风而散。”子邪,你可有想过,若巫离不为我们所用,又当如何?你以为,我在他身上,没有动手脚么?“我把玩着自己的双手,冷冷一笑,”烟花蛊,可不止种蛊虫一种办法。若将母蛊的血,注入人的身体,只要他跟人接触,子蛊自然也就种下了。“方才转瞬之术施加之时,巫离的体内就已经被种入了烟花母蛊之血了。”所以,他无论动不动手,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放下手,微笑着向面前的俩人说道。”“莫言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挣扎之色。

  我看了看四周,闭上双眼,对灵九说道:“九儿,你和萧然带着戎月先回房休息。”

  灵九朝萧然望了一眼,随即乖巧地行礼道:“是,师父。“

  待灵九他们退下后,我走近莫言,询问道:”莫言,怎么不说话?既然巫离中了烟花蛊母蛊,你若强行催动,那戎月怎么办?不过弃子而已,到那时,她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何必关心。“我心中极度的不解,为何小小戎月,能够引得大家如此关心,灵九如此,莫言亦如此。”华邪,你相信命吗?“没头没脑的,莫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我一头雾水。”人在做,天在看,我想古月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眼中闪烁着我无法看清的神色。”呵!莫言,何时起,你竟会相信这种东西。“我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这灵冢中漂浮的魂灵。伸手接住一颗闪着光的魂魄,”魂归灵冢,聚魂魄,塑来生。灵冢中能容纳魂魄的时限不过短短三年,此时,母亲恐怕早与父亲一起,进入轮回重生,哪里还会关注得到我现下如何。“看着莫言猛然一震的身体,我不禁为他感到一丝难过,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罢了。

  命?呵,这种东西,我向来不信!我只知道,我的一切,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不是他人能够随意掌控的!即便是天!”莫言,你累了,好好歇歇吧。“挥袖间,我与子慕便走出了灵冢,徒留莫言一人在其中呆立着。”子邪,莫言他也不过是担心你。“子慕拉着我,轻声道

  不著声色地将手从子慕掌中抽出,我淡淡地说道:“莫言,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两日后的大战,他不必参加了。”语毕,我转身消失在子慕面前。

  两日的时光如飞梭,稍纵即逝,很快便到了大战之日。灵冢四周一片沉寂,但内部却魂气四窜,躁动不已。也许是受到了肃杀之气的惊吓吧,我也并未多想,封了冢口便与子慕汇合去了。

  “来了吗?”小小一个瞬移,我与子慕带领着众弟子站在灵山最高处向下观望,凝神聚气感受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不出意料地感到了来自三个方向强烈的杀气。

  “好戏,才刚刚开始。”若巫离按照我说的,将烟花蛊种在了修罗门徒身上,那么此时,只要我催动蛊虫,灵山将是何种赤红的景象,我想一定是妖冶而美丽的,思及此处,我便忍不住的弯了弯嘴角。

  “众弟子听令!准备迎战!”子慕高声一呼,身后一众灵冢弟子蓄势待发,犹如弦上利箭。

  我从袖中拿出银哨,那本是莫言给我的传讯之物,在我灌入真气后,便成为操纵烟花蛊的物件。哨口入唇,只听细长尖锐的哨声在空气中散播开来,不过一会儿,只听下方传来砰砰的爆裂声,血腥之气顿时浓郁难挡。惊恐,绝望的气息在修罗大军中弥漫开来,这是何等令人愉悦的场景。微仰着头,闭眼静静聆听这一声声惨叫与爆裂之声交织而成的绝妙亡魂曲,体内莫名地躁动起来,如同点点气泡浮出水面一般。

  “上吧。”我睁开双眸,凝视一方。该来的,总归是来了,面朝的一方,猛烈的气势压境而过,狠绝暴虐之中夹杂着愤怒与踌躇。大战之际,心有旁骛不是过于自负,就是太在乎。无论是哪一种情愫,都将导致一败涂地的惨局,纳兰流风,看样子今天,你必败无疑。

  “呀!”,“冲啊!”灵冢弟子们奋勇冲上前线杀敌,原本雪白的衣衫,在血气浸染下,也变成了妖艳的红色,染红的剑,充血的眼,一道一道或倒下,或爆裂的身影在空气中划过。

  突然,绿光一闪,穿过重重血雾,直面向我攻来!单脚轻点地,双臂微展向后一仰,躲了过去。但身后一块巨石却在瞬间化为粉尘飘散空中。

  “不愧是修罗主门的主君,功夫比之当年更加霸道了。”我向旁伸手挡住子慕,示意他暂时勿动。

  碧瞳中,复杂的情愫闪烁不定,“华邪,你果真要与我一战?”言语间强掩着痛苦。

  “修罗主君这可真会说笑,我已然下了战帖,你也带兵攻入了灵冢,如今你虚情假意地来问我这么一句,不觉得可笑么。”言语未落,便是一道气鞭挥掷而下,临头一击!

  偏首躲过飞来的一鞭,纳兰流风顺势欺身上前,浑厚的真气集中在掌心,紧扣的五指捏成拳头向我攻来。

  “哼”轻哼一声,我猛然收回气鞭,令其缠上纳兰流风攻来的手臂,借助鞭体翻身而上,在空中翻转一圈至其背后,紧接着另一只手又是一道冷刺,混着真气打向纳兰流风后背!眼见着冷刺就要入骨,却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顿时飞血四溅。待看清那人的脸后,我心中顿感恼火,紫气化作藤蔓锁上腰间,将那人甩向一旁的子慕。而这一边,气鞭在瞬间化作利剑,自背后直戳进纳兰流风的胸膛。

  “咳咳!”口中的鲜血大量地向外涌,大手捂着胸口单膝着地,死扛着剧痛看向这边。

  我与纳兰流风四目相对,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心中涌出一股酸楚和疼痛,“如何,修罗主君,你若现在投降认输,或许我能考虑给你个痛快,不必受这皮肉之苦的折磨。”

  “不,不要,主主君”子慕手中的人忍着痛楚,断断续续地吐着字。

  心中的怒火登时无法压抑,反手就是一掌掴在其脸上,“琉殇,你可真是扫把星啊。”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琉殇会在此处,就代表巫离还活着。也对,烟花蛊并不是无解之毒,依着巫离对蛊毒的研究,解蛊也不是什么难事。

  “修罗主君,你的小妹可是对你痴情无比啊。拼了命地霸占了我门弟子的身体也要救你,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你们,一同赴黄泉呢?”眼神扫向纳兰流风,只见他运气于伤口处自顾疗伤,对我所说竟是低头不语。

  我也不想再多做无谓的唇舌之争,抬手运气欲劈向子慕手中女子。此时,另一道碧色真气猛窜而来,使得我不得不出手相截。

  “今日,可真是一出大戏!”我冷笑着看向前方不远处,一道黑影缓缓走出,脸上全是鲜血,蹒跚的步伐显示出此人精力已然耗尽。

  “巫离,解蛊想必花了你不少精力吧,亏得你还能施法救人。”烟花蛊,蛊虫入体即融,要想解蛊,就必须得将体内的血液以真气相蒸,把蛊虫活活蒸死。不过寻常人的身体哪能扛得住如此的蒸血之苦,往往蒸到一半便七窍流血而亡,所以烟花蛊向来也被当成无解之蛊。

  “你!卑鄙!”颤颤巍巍地吐出话,满是怨恨。

  “呵,兵不厌诈。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何必管手段是否肮脏。”我轻蔑地瞟了眼巫离,接着说道:“怪不得琉殇能够出来,想来是你蒸血的时候,戎月也深受其苦,扛不住了吧。”眼前的黑影猛然一震,挣扎着向这边走来。

  挥手将几根气针打入巫离髌骨,原本就不稳的身躯倏地瘫倒在地,可还是不放弃地向前爬着。

  此时,纳兰流风突然起身,胸口的血浸透了衣衫,但伤口却已然无恙,他大步向前,一手提起巫离,提元运气将其髌骨处的气针逼出后,将其放开。

  “华邪,跟我走!”在料理好巫离之后,纳兰流风紧盯着我,开口道。

  “做梦!”子慕再也忍不住,将手中女子向旁一掷,便提气出招,翻手就是一道紫气玄蛇,巨大的蛇身在瞬间将纳兰流风包裹其间,吐着信子的血盆大口在一瞬间变朝着纳兰流风扑去!

  “玄蛇印,阿虺?”眼前的玄蛇模样,分明就是阿虺!熟悉的印记在蛇头忽隐忽现,我心下不由一惊,“子慕,你用阿虺的魂做咒印,可知它会因此再无转生之机。”我冷着脸质问战局中的子慕,这一招,的确出乎我意料,阿虺是我的首个灵兽,却落得个消散魂归的下场,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道伤,子慕此次无前兆地运用阿虺的魂魄炼咒,当真令我心中不悦。

  “我知如此做,你定会心有不快,但子邪,你信我,我并未强迫它,阿虺也希望能够出一份力。”尽管身陷战局,子慕依旧平心静气地向我做出了解释。

  的确,魂体上的灵印并无丝毫怨气,足以说明子慕的话句句属实。既然如此,我亦不会耿耿于怀,既然是出于本愿,那么就如此吧。将精神继续集中在目前的战况中,眼前,纳兰流风轻点地面,灵巧地避开了玄蛇的攻击,蛇头趁机猛然向前,欲利用瞬间的速度将纳兰流风吞入腹中。惊雷火石之际,只见纳兰流风纵身一跃,借助蛇头之力,一脚蹬向天空,手中碧色之气凝结成大剑一柄,挥舞着自空中狠狠落下,直劈蛇首!顿时,两股强烈的真气对撞,天地瞬间变色,硝烟滚滚不绝。

  交战两人双双被对方的真气震得连连后退,我自背后撑了子慕一把,助其稳住身形,纳兰流风则凭着蛮力,一脚狠狠蹬地,于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

  真气相冲使得两人纷纷捂住胸口,汗水自颈项渗进衣衫,四目相对,敌意浓重。

  “想不到,你的功力竟如此精进了。”带着些许嘲讽的姿态向子慕说道,纳兰流风强撑这站直了身子,他并不想在华邪面前,展现自己软弱不如人的一面,所以即便胸腔内真气横冲直撞震得身体生疼,他也要挺直了腰板,不落一丝狼狈。

  子慕撤下胸口处的手,也缓缓站直了身体,争锋相对道:“修罗主君过奖了,但依我看,你的功夫倒是退步了不少。”

  “呵!不过区区一招,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说着便要提元再战。

  “灵九!萧然!”随着两人之名呼唤而出,只见两道敏捷的身影自上空极速落至眼前,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前去。

  两人虽然年少,但战斗经验却极其丰富,相互间的配合也算得上默契十足,一招一式的连环套用,联合出击竟压得纳兰流风无法前进。

  刀光剑影在灵冢上方划过,空气中回荡着利刃扫过的声音,战局僵持了一会儿,但到底还是资历不足,原本占尽优势的两人渐渐在纳兰流风纯熟的战斗方式下败下阵来,节节后退。

  我看得出来,对灵九,纳兰流风并未尽全力攻击,至于原因为何,我能确定,与我有关,至于细节我并不想深究。既然有这个破绽,何不借此击破呢。

  “灵九,正面攻击!”既然你有心保护灵九,那么她便是送你归西的利刃!我倒要看看,若是灵九正面迎击,你会怎么做。

  萧然闻言惊慌一瞥,只见灵九得令后更是发狠地冲向纳兰流风,面对敌人强烈的护体真气毫不躲闪!他急忙伸手欲将她拉回,却终是与她飘动的衣衫错过。

  “阿九!”惊叫一声,看着心上之人冲向险境,心口的担忧如火山喷发一般涌上!

  碧色真气化作一柄大剑,狠狠贯穿少女的胸口,顿时,青萝浸血,气息陡然微弱不已!

  紫色轻纱聚气飞出,缠绕上少女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躯,另一边,萧然怒吼着聚气而攻,汇聚了怒火的真气幻化成利剑,以如虹贯日之势直击纳兰流风首级!

  砰然一声巨响,坚硬的地面被劈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尘土飞扬,天地之色一变再变!待烟尘散去,只见纳兰流风分立在裂缝的一头,肩上衣衫撕裂,鲜血汩汩地往外流,顺着手臂一点一滴地渗入土地之中。巫离抱着戎月的身体站在离纳兰流风不远处,谨慎地观察着此时的战况。

  我低头看向怀中的灵九,纤细的身体正逐渐失去该有的温度,指缝中粘粘腻腻的,全是灵九的血。碧瞳之气幻化的大剑穿胸而过,留下的伤口全在致命之处!想不到,我还是低估了纳兰流风的狠绝。原本看他对灵九留有余手,想来不会下狠招,没想到

  “你果然还是如当年一般的性子。”我低头看着灵九,话,却是对着对面的人说的。

  “只要与你有关,我皆是如此。”冷冽的声线中充斥着无限的压抑之情。我能感觉得到,从他眼中传来的强烈感情,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

  “当年你如此,把我逼得无路可退,只得炸死逃离;而今,你认为你如此行径,会令我有何种反应。”强拉住欲飞身冲出的萧然,我将灵九交到他怀中,抬手结印,在灵九身上种下凝魂诀,方对萧然说道:“想救她,就乖乖抱着她的身体候在一旁,凝魂诀起效的关键在于静,别再让她受到任何干扰!”

  “可师叔,当下非常时刻,根本无法做到这点!”萧然焦躁地说着,但动作却丝毫不敢过大,生怕惊扰了灵九。

  “若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也无法将灵九的终身托付于你!”此话一出,萧然哑口无言,收了声,抱着灵九于一旁划出一道结界,与外界相隔。

  我随后看了看子慕,一手覆上他的手腕仔细地感觉他内息的变化,方才与纳兰流风的一役,子慕内息紊乱,倘若强行迎战,必定像现在纳兰流风那样内外兼伤,好在让灵九,萧然挡了一阵,有了休憩的时间,现在已然恢复平和。

  放下搭在子慕腕上的手,我轻言道:“子慕,看好灵冢,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了结,由我来应战!”语毕,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纳兰流风。

  微风混着烟尘撩拨着我的发,四目相对之时,心中似乎有种莫名的感触,既熟悉,又酸楚。我提元凝气,双手真气猛然聚集然后打向四周,不会眨眼间,只见万千的竹叶如飞针一般聚集空中,带着肃杀的气息向纳兰流风涌去!一片片叶身利如刀片,划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了骇人的痕迹。碧瞳一族重攻轻防,对于这种无死角的攻击,往往毫无优势可言。不出一会儿,纳兰流风脸上,身上更添了几分血色。

  “喋血万叶流,华邪,你当真如此恨我?”狂怒而悲伤的声音回荡空中,体内的力量瞬间聚集,爆发而出,回旋着格开飞来的叶流,竟生生与之僵持了许久。

  “住手!”正是战局胶着之际,只听不远处同时传来两道疾呼!紧接着,就是一道赤色霹雳从天而下,硬生生将我与纳兰流风劈开!原本相斗的两股真气偏离了原有的方向,竟双双向灵冢砍去!

  “糟了!”我当下惊呼,这两股气是我与纳兰流风使出了十成功力而出,灵冢承受不了如此的重击!顾不得在场所有人,我挥袖运气,腾云直奔灵冢而去!

  “华邪!”眼看着心中挂念的人又一次头也不回地从自己眼前离去,纳兰流风慌忙追赶着上去!子慕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腾云驾雾而去!

  “可恶!”匆匆赶来的阎冥此时无比地痛恨自己,方才使出血雷斩不过是想将交战的两人分开,却不曾想会出现如此情境。从知道断生石可能会对华邪造成的影响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向灵冢赶来,就为了阻止这场原本由他挑起的战役。若一切皆如郁锦所说,那么华邪恢复记忆之时,也就离天罚不远了!他得阻止她拿回记忆,至少在他找到消除断生石对她的影响之前,她都只能维持现状!

  同样匆忙而来的,是莫言。虽然华邪极度不希望他插手此战,但他还是担心,无论她是否乐意,他都必须得来,这是他对古月的承诺!必须维护她周全!

  来不及了,纵使我御风而行,两股强烈的真气如同飓风一般狂啸过境,根本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抵挡得了它们的步伐!不过片刻,只听灵冢处传来轰隆巨响,灵山也因此震荡不断,顿时天崩地裂,九苍陷入混沌!

  我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就那么静静地浮于半空,此时,一颗颗小小的光晕接连不断地融入我的身体,破碎的记忆如拼图一般渐渐合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缱绻流萤星,若川忘涟漪

  赤月紫辉夜,流云号万灵

  晃眼间,便是上古伊始,天地初成之时,天之主的告诫萦绕耳边:“你乃菱渊之主,万灵至尊,至邪至恶的主宰,汝之一念,可定天下之势,掌万物之态,切记谨言慎行。”

  再一晃,又是华天门上,一袭白衫飘舞风中,眼前的冷冽男子手握利剑封华,剑端浸满了鲜血,随着一滴紫泪坠落华门间,冷心冷情地吐出一句话:“你我之间,孽缘当斩!”语毕,又是一剑刺入心间。耳边,一曲轻吟传来,“甘受一世情锁苦,不悔断肠一腔泪。”

  镜头再一转,只见一袭紫罗华裳横卧榻上,满目悲怆,仿佛失了魂一般,任由妖艳的泪浸湿衣襟,半晌,朱唇轻启,话尽苍凉:“天之主要这九苍安乐,我便给他安乐;他要我以命相诺,我便给他这条命。总不过是烟消云散,永坠阎华道罢了,何惧之有。”

  最后一幕,决绝赤月铭刻眸间,满含怨恨的流云咒印冲破天际,天地顿时变色,山河亦为之猛烈颤动,还是那身紫色华裳,绝代风华的精致面庞,唯一不同的是,一头青丝尽染霜。漠然地扫过眼前的一切,手中陡然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道:“幽幽九苍,凄凄万灵,以吾魂元,自入轮回,赤月为鉴,绝恨流云!”只见女子额间血色流云缓缓与躯体剥离,具象成一道血色法印,笼罩女子全身,随即一阵刺目的红光一现,眼前哪还有方才的倩影,徒留点点魂体之光逗留在原处,空中传来绝唱:“风华万世,倾尽天下,原是姣美红颜醉,不想青丝染霜华,凉凉薄情寒如雪,眉目凄凄满沧桑,舍元弃魂坠阎罗,只愿随梦盼流萤。”

  脑中的景象渐渐没在增加,我愣怔了半晌后,环顾四周,又将手放至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轻轻垂落在身侧。打开双臂,肆意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久违的喜悦。

  我,上古邪尊,华邪,回来了。

继续阅读:第五十五章 故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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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世千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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