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明白了太后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犹豫了一下,道:“太后娘娘,玉儿明白您的意思了。玉儿承认,这权力啊,的的确确是个好东西,可是,太后娘娘,玉儿注定是得不到这样好东西的。就算玉儿改变了心意,不再想随便找个老实男人嫁了,而是打算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那玉儿也得不到这样决定事情的权力。”
太后一听玉儿这话,便觉得有些奇怪,道:“你如何得不到呢?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是你的亲姑母,有哀家在,这后宫里,谁敢不服你,谁敢小瞧了你不成?玉儿,你相信哀家,只要你参加了这一次大选,哀家可以向你保证,你啊,是肯定能过的。”
玉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过了又如何,姑母,这后宫里可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在呢,她才是这后宫真正能够说的上话,能够做主的人。她现在是皇后,以后就会是太后,玉儿,是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她去的。这后宫,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嘛。要真到了那个时候,玉儿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嘛。”
太后见玉贵人原来在意,担心的事情是这个,便低低地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这个傻孩子啊,你以为,皇后如今是皇后,就会一直都能是皇后吗?皇后的位置,那也得是她有本事,能够坐得稳才行的。咱们俩说句私下里的话,这朝代都有改啊,换啊的时候呢,皇上都会变,更不用提是皇后了。你如今见她是皇后,以后的事情,那可就谁都说不准了。”
玉贵人立刻就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先是一愣,而后用贝齿咬了咬下唇,道:“这……这怕是不太好吧……姑母,玉儿何德何能,将来能够坐上那么高的位置呢。如今的皇后出身高,又这么多年在后宫,将后宫打理得是井井有条,玉儿自愧不如。姑母,玉儿觉得,玉儿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福分啊。”
太后听了玉贵人的话后,摇了摇头,道:“玉儿,你实在是太谦虚了。老话说得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不是还有一句俗话,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好了,只要有姑母在,没有人敢说你半句不是的。你啊,就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愿意进宫,那么在这个后宫里面,姑母就是你最大的靠山,任凭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太后把话说到这儿,其实玉贵人的心里已经动摇了。权力多好啊,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简直是再美妙不过了,而且,太后还许诺了她,说她将来一定能当皇后,这样重的许诺,不可能不令人动心。玉贵人没有再说话,俯身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玉贵人到底不是这宫里头的人,若是常常住在宫中,即使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是为了入宫来陪伴太后娘娘的,怕是也会招来旁人的闲话。所以,玉贵人又住了一两日,便离开了皇宫,回家去了。回家之前,太后专门指派了一位宫女陪着玉贵人一起回去,这一来呢,是为了彰显太后对玉贵人的重视,二来呢,太后其实是派了这个宫女去劝劝玉贵人的父母的,让她们劝劝玉贵人,让她进宫。
太后派去的那个宫人果然是个忠心办事的,她见到了玉贵人的父母之后,便立刻将太后的意思告诉了玉贵人的父母。后者听到了以后,那是千恩万谢。自家就要出一个皇后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玉贵人的父亲是在朝中做官的,倘若玉贵人成了皇后,那玉贵人的父亲作为皇后的父亲,那就是国丈了呀,以后在朝中,谁还敢不重视他的意见,甚至是给他脸色瞧呢。
于是,玉贵人的父母便让宫女给太后娘娘带话,让后者无论如何放心,自己一定会说服玉贵人,让她参与这一次的大选,成功进宫的。宫人见玉贵人的父母都是这样的态度,便也放了心,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太后拜托了她来完成这件事情,如今,有了玉贵人父母的支持,她也算是做成了。
宫女走了之后,这天晚上,玉贵人的娘亲便去了玉贵人的房里,同她谈这件事情。玉贵人的娘亲对着玉贵人道:“玉儿啊,这一次你入宫,娘亲听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今日太后娘娘派来送你回来的宫女也和我们说了,说太后娘娘十分满意你,很喜欢你,想要让你入宫去呢,那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呢?”
因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娘亲,玉贵人便没了顾忌,索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娘亲,不瞒您说,孩儿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的的确确是有些动摇了。女儿发现,权力,的的确确是一件非常诱人的事情,有了权力以后,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女儿,很喜欢这种感觉。”
玉贵人的娘亲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里一喜,道:“这么说来,玉儿你如今是决定要参加大选,入宫去了?”
玉贵人并没有急着点头,而是迟疑着看了她的娘亲一眼,道:“可是娘亲,玉儿心里,还是有些决定不了。”
玉贵人的娘亲大约猜到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在犹豫些什么,便对着她道:“女儿啊,你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娘亲和你爹,一定会在背后支持你的。而且,咱们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只要有太后娘娘在一日,她就会好好地保护住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真的想要进宫,那你就进宫去吧,进了宫以后,太后自然会好好照顾你,做你最大的靠山的。”
玉贵人听自己的娘亲这么说,便咬了咬牙,道:“那……那好吧,娘,我决定了,我要入宫。娘,你让爹爹帮我明日去一趟户部,将我的名字加到花名册中去吧。我要参加这次大选。”
玉贵人的娘亲听了这话,高兴得不得了,连道了三声“好好好”,道:“女儿啊,你放心吧,娘啊,这就和你爹爹说去,让他明儿一早就到宫里去找户部尚书,让他修改一下名册。明日,娘还会带着你去彩蝶轩和采衣轩,带你去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和首饰,让你可以在大选的那一日穿着。”
玉贵人自然也是高兴的,便点头同意了。第二日,玉贵人的父亲便去找了户部尚书,将玉贵人的名字加到了花名册中。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玉贵人进宫了,很快便被封为了贵人,还被赐了封号。玉贵人的名字中并没有玉这个字,这只是她的小名,皇上将这作为封号,赐给了她。
“所以啊,玉贵人当初之所以会进宫,说穿了,都是因为咱们的太后娘娘。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娘娘,她没有接触到过这一些,自然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决意进宫了。玉贵人如今这样恨太后娘娘,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是太后将她带入了后宫。”妃嫔甲对着那另外两个人道。
妃嫔乙听完了这些之后,显然也是颇有些感悟的,便低低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唉,玉贵人,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无论如何,希望玉贵人自己能够想来一些吧,毕竟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太后娘娘,毕竟,玉贵人这么大个人了,虽然太后娘娘的的确确是有故意引导她,但说到底,这还是玉贵人自己做下的决定,所以,还是希望玉贵人想开些吧。”
妃嫔丙又露出了那副不屑的样子来了,道:“要我说,这太后娘娘和玉贵人皆有不对的地方。倘若是换成了老太妃,定然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太后娘娘想要让自己家族的荣誉永存,何必要让玉贵人这么一个小姑娘卷进来呢,她族中的女子这么多,换一个,再挑一个不行吗?玉贵人原本都是不愿意的,她还要这样强迫,坚持人家,最后还害得玉贵人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太不应该。”
我听了这个妃嫔丙的话后,忍不住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老太妃专门派来安插在后宫里为自己说好话的了,这个妃嫔丙也太为老太妃说话了吧,厚此薄彼得,说得我都快看不过去了。
妃嫔甲看出妃嫔乙像是一副不服气,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立刻抢先一步出声道:“哎呀,好了好了,玉贵人到底如何,那都是她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啊,背后就这样议论几句,嚼嚼舌根子,便也罢了。天这样冷,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喝杯热茶,捧着汤婆子回床上躺着吧。要是着了凉,那可就不好了。我们几个不受皇上的重视,位份又低,太医院的人向来都不重视我们,要是生了病,太医院的人怕是也不会太将我们放心上,到时候只怕又要吃不少的苦头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不要苦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