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见我这样保证,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也乐了,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用这样担心,不用这样紧张的,她对着我道:“你放心吧。先皇他啊,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相反,他通情达理得很呢。当年,他就因为我母家的这个事情,而一直都觉得很抱歉,他总觉得是他的错,明明他是皇上,是天子,是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人,却没有办法帮我,这件事情,他内疚了好多年。所以,我相信,今天就算先皇在这儿,他也绝对不会怪我的,也不会怪你,相反,他说不定还会和我一样,尽全力支持你的计划呢。”
听了老太妃的话以后,我的心里可算是安定了不少了。于是,我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妃道:“老太妃,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想这些了。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儿吃饭吧,再不吃饭的话,这饭可就要凉了,而且啊,我听人说,这道佛跳墙,是趁热吃最好吃的,要是等它冷掉了,那这味道,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呢。所以啊,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快点儿吃吧。”
老太妃也明白我是故意在转移话题,想要让她开心一些,不要再继续困在悲伤的情绪和回忆里了,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和我一起吃了起来。
第二日,皇上下了早朝以后,便在御书房里头批折子。今日早朝的时候,裕妃的哥哥就站出来进言。说是这后宫里头后位实在不宜空悬太久,应该早点儿将皇后的人选给定下来,然后尽快举行册封大典,将这件事儿给了了,如此,方可安定民心。皇上一看到裕妃哥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就来气,他身为一个将军,劳苦功高是没错,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的确,如今国家的和平少不了他。只是,他不可一世,他居功自傲,那就是他的错了。
裕妃的哥哥再厉害,再劳苦功高,说白了,他还是,也只是一个臣子罢了。臣子要做的事情,就是辅佐君王,所以裕妃的哥哥,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最多最多,只能算他恪尽职守。可他倒好,觉得自己战功赫赫,便瞧不起人,可要是光瞧不起这朝中的大臣,他的同僚也就算了,可很多时候,他就连面对皇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逾越了。
皇上给他面子,愿意给他三分薄面,那是皇上尊重他,是好事儿,可裕妃的哥哥可到好,直接就拿着皇上的这点儿好蹬鼻子上脸了,这可是万万要不得的。尤其是这次的这件事情,这皇后之位,到底有没有人选,关裕妃的哥哥什么事儿呢。虽说他的妹妹在后宫中当妃子,他也算得上是国舅了吧。可立皇后的时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皇上的家事,还轮不到裕妃哥哥一个外人来插手。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实在让皇上心里不舒坦。皇上虽然是皇上,可他说白了还是个人,还是有七情六欲的,裕妃哥哥这一次的事情做得忒不妥当,皇上实在是忍不了。
他越想越气,气地连批折子的心情都没有了。皇上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折子,看了眼接下来要批的折子,见那折子就是裕妃的哥哥写的,不由得更气了。他放下了手里的笔,而后忽然想起昨日说起钦天监正使一事来,便对着一旁的大太监吩咐道:“来人呐,给朕请钦天监正使过来。快去,朕有要紧的事情问他。”
大太监听皇上说是有要紧事要找钦天监正使,哪里还敢耽搁呢,便急急地应下,转身立刻离开了原地。而那钦天监正使徐天,因为前一日,铃儿已经同他说过了,所以今日他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请他去御书房一趟,倒也没有特别惊讶,而是点了点头,对着那个大太监道:“公公放心吧,下官知道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将这身衣服换了,就随公公前去。虽然说皇上找我,的的确确是极重要,也极紧急的,可是殿前失仪,亦是极其不好的,所以,还望公公见谅,稍等。”
其他官员若是听到皇上要见自己,那定然是二话不说就去了,甚至连仪容姿态都顾不上了,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就要去辩驳。可这个钦天监正使倒好,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倒是十分稳重的。这个大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平时跑腿,传话一类的,那都是他在替皇上做,头一次见到这么淡定了。他不由得心想,这个钦天监正使虽然才刚刚上任,人也十分年轻,却是十分识大体的,这倒是挺难得,赶明儿,自己可得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这个徐天,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可惜了他。
等徐天换好了衣服,便随着那个大太监一起朝前走去。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里,皇上正在里头喝茶,闭目养神,静静等着徐天过来,见他来了,便不冷不淡地开口道:“你来了。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看一看,如今后宫里,一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是玉贵人,又是太后,又是老太妃,又是小皇子的,搞得宫里头人人自危。那么,你既然身为钦天监的正使,便为朕瞧瞧,最近,在这星象上,可有什么不对的异常啊?”
徐天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小人不敢欺瞒,最近星象上,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最近,帝星旁边的凤凰星格外黯淡,而西宫的紫微星,却是亮得骇人,实在异象。紫微星并非什么好星宫,它是主凶的,倘若紫微星过亮,那便是大凶之兆,宫里一定会有灾。通常来说,紫微星都是要比凤凰星黯淡的,因为凤凰星是主吉的,有了凤凰星的压制,紫微星根本就不敢造次。可是如今,皇上您也知道,宫中只有皇上,没有皇后,凤凰星黯淡,便是再也压制不住那紫微星了。于是,紫微星蠢蠢欲动,妄图危害人间。是以,这后宫里头,最近才会莫名其妙生出那么多的事端来。”
皇上虽然不懂星象,但听钦天监正使说了这么一通,也明白了个大概,便问他:“你刚刚说,宫里头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是因为紫微星在作恶,因为凤凰星压制不住紫微星?那依你的意思,只要立一个皇后,所有的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那么正使你觉得该立谁为皇后比较好呢?这后宫里三千佳丽,朕实在是挑不过来,每个人都陪伴在朕的身边多年,每一个人,朕的感情都很深,所以朕虽然也觉得后位一直这样空悬着不大好,可朕也是实在说不上来让哪一个人当皇后好。不如,就让正使你来替朕挑吧。”
皇上说出这话,其实是故意的。他在试探正使的心意,看他说出这番话,到底是真的因为星象,还是因为收了后宫里哪个嫔妃的好处,所以才这么说的。倘若这个钦天监正使收了后宫里嫔妃的好处,那他听皇上说出这话,定然会耐不住性子,开始急吼吼地像皇上推荐人选,说自己认为这个人选才是最好的,然后各种夸上天,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没想到,那钦天监正使听了这话以后,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拱了拱手,对着皇上道:“回皇上的话,皇后的人选到底该是谁,这件事儿,恕微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臣私以为,不该由微臣来定夺,也不该由皇上来定夺,更不该由其他人定夺,而是该由老天爷来定夺。”
皇上对于钦天监正使的这话感到非常惊讶和意外,同时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便好奇地问他:“你说这话,倒是叫朕听不明白了。什么叫皇后的人选不应该由朕来定夺?朕是一国之君,皇后是国母,更是朕的妻子,不由朕来定夺,却让老天爷来定夺,那你倒是说说看,老天爷如何定夺?难不成,是托梦给我吗?”
钦天监正使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老天爷的意思,不必托梦,从星象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凤凰星黯淡了太久了,而紫微星,势头也早已超过了凤凰星,乍然让凤凰星变亮,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皇后的人选必须要命足够硬,必须要镇的住紫微星才行,只有这样,紫微星才能服软,才会示弱,否则的话,紫微星根本就不会感到惧怕。皇上,还请听微臣一眼,若是皇上要立皇后,可千万千万要立一个命硬的女子为皇后啊,唯有如此,才可以镇的住那颗紫微星,否则的话,只怕结果是会适得其反的,反而就不好了。”
“命硬……”皇上听了徐天的话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徐天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是啊,必须得是命硬的女子才可以呢。倘若命不硬的话,哪里镇的住那颗紫微星呢。最好是后妃中,身世曲折之人。皇上您想啊,那身世曲折之人,本来就不得上天的垂怜,活得辛苦,却偏偏靠着自己命硬,硬生生没有饿死街头,反而还进了后宫,成为这后宫的一份子。还成为了皇上您的妃子,这是何等的殊荣啊。这样的人,若是还说命不硬,那么怎样的女子才能称得上是命硬呢。”
皇上听了钦天监正使的话后,显然也是觉得十分有道理。他想了想,问道:“既然如此,朕明白了。你放心,你的话,朕都知道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会好好考虑的,你且先下去吧。至于皇后的人选,朕听了你的意见以后,自然会做定夺,不会让后位再继续这么空悬下去的。只不过,今日的对话,你记住,不要往外传,朕希望,朕问你的事情,以及你的回答。都只有你和朕两个人知道而已,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晓,否则的话,敢乱嚼舌根子,你可得好好儿小心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