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能让父亲起疑心,雅妃除了请安时会去沈清云那儿,其他时候是不去的。
所以,有时闲来无聊,她会命下人抱着古筝,去后花园里消磨时光。
这日,雅妃坐罢,正准备弹琴时,月儿忽然肚子疼,跑去如厕去了,就剩雅妃一人在亭子里。
“呦,姐姐,”燕嫔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坐在雅妃对面,“姐姐好闲情逸致啊!”
雅妃并不想搭理她,自顾自的弹着琴。
燕嫔不满道:“装什么清高,皇上给了你妃位,可皇上临幸过你吗?哼!”
雅妃收起琴,准备离开,燕嫔却上前拉住她:“怎么,听不下去了?我偏偏要说给你听!”
“放手!”雅妃愤怒的甩开她,燕嫔却趁机摔在地上,而后扭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能对妹妹下此狠手?”
雅妃一愣,这才发现,原来皇上已经走到了亭子里了。
“臣妾参见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谢流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燕嫔,皱着眉头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别摔坏了身子!”
燕嫔委屈巴巴的站起来,“臣妾没事,谢皇上关心!”
雅妃眸子暗了暗,对燕嫔这种小伎俩,她嗤之以鼻,从心底里感到恶心。
谢流年接过她的话就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语气,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燕嫔心里愤愤的,却也只能装作温柔的点点头。
“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雅妃不想再多停留一分钟,便起身告退。
沈清云已将雅妃的事告知了谢流年,所以谢流年也不多阻拦,任她去了。
武姝儿在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由得难受起来,眼前蒙起一层水雾来。
不知不觉,走到了长乐宫,武姝儿犹豫了一下,抬脚进去了。
沈清云正在院子里为李默上药,李婆婆也在旁边武姝儿一惊,这时也不好退出去,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后宫的规矩,她多少知道些,长乐宫是娘娘的居所,如今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她又想起那个被唤作“影一”的暗卫来,似乎也可以出现在长乐宫,或许,这个人的身份,也正如那暗卫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武姝儿行礼道。
沈清云并不停下手中的事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妹妹还带着古筝呢?可否弹奏一曲?”
雅妃点点头,便开始弹奏。
轻拢慢捻,转轴拨弦,琴声袅袅,如泣如诉,可能是太过悲哀,小翠不禁开口道:“雅妃娘娘的曲子,听了真教人想哭呢!”
雅妃回过神来,用手按住琴弦,低声说了句:“抱歉!”
“我倒是,听出了怒。”李默开口道,“越是悲怆,就越发怒。”
雅妃闻言抬头打量着李默,只见他左半边脸被纱布包着,右半边脸则细腻英俊,李默也抬头看向她,两个人目光交融,雅妃赶忙低下头,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不曾想,还会有人能听出我的琴声来,”雅妃又淡淡的弹奏起来,琴声柔和婉转,似在倾诉,李默听了一愣,但沉默不语。
沈清云嘴角微微上扬,却开口道:“李婆婆,来,本宫为你上药。”
李默便站起来,扶着李婆婆坐下,自己站在了一边,始终不看那雅妃。
为李默母子二人都上过药后,沈清云便叮嘱道:“李默,你明日再来,开始得几天,本宫需亲自为你上药,等有所好转,你自己上药就可以了!”
“谢皇后娘娘,属下告退!”李默行过礼后,便扶着李婆婆,缓缓离开了。
雅妃也告退了,出了长乐宫,远远看着李默与李婆婆的背影,突然,像心有灵犀似的,李默竟然扭头,雅妃一愣,连忙转身,急急的离去,心却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巨门坐在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用晚膳的时候,谢流年回来了。
沈清云为他脱下外衣,笑道:“怎么不在燕嫔那儿?她不闹么?”
“你还来取笑我,”谢流年从背后抱住沈清云,“我会早日了结了此事,到时,解散后宫,唯独只留你一人。”
解散后宫,并非易事啊,不过不这样做,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便会一直以此把柄,牵制谢流年。
“来,让我看看伤口怎样了?”谢流年拉着沈清云坐下,伸手解开她的衣衫,蜿蜒的疤痕显露出来。
沈清云拿出了白玉瓶子,倒出了一些膏体,轻轻涂在疤痕上,说道:“等这瓶用完了,这疤痕也就消失了。”
谢流年心疼的拿过瓶子,替她涂抹着,“武曲接连几日都在调查那日行刺之人,找到了些线索,他现在,应该就在捉拿行刺之人的路上了。”
沈清云一听,连忙说:“只武曲一人吗?”
“是。”谢流年点点头,继而安慰道:“你放心,武曲一人足够了。”
“我倒不是担心武曲寡不敌众,他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我只是担心他一时恼怒,将那行刺之人全解决了!”沈清云说着,连忙喊道:“影一,去通知文曲,让他务必找到武曲,以防武曲冲动!”
“是!”
其实文曲早已经追赶武曲去了,武曲的性子,他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
“对了,殿试在即,图腾之事,我们需得尽快查明了,切不可让心怀不轨之人潜入了朝堂。”沈清云系好衣服,又说道:“燕嫔那里,你可套出什么话了?”
谢流年摇摇头,“那燕嫔虽然愚蠢,可每每我提到五皇子,岭南之事时,她都似乎不清楚,不知是故作痴憨,还是真的不知!”
这燕嫔,看起来愚钝,不像是城府很深的样子,这两个大臣争相将自己女儿送入后宫,无非就是想让女儿吹吹枕边风,好打探到什么消息。
雅妃坐在窗前,轻抚着琴,脑海里竟浮现出李默的身影来,月儿为她披上披肩,“娘娘,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