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安，何安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只好给他盛了一碗。
“唉，年轻人啊，就是不会办事。没有菜啊。”
何安没办法，只好又端了一碟萝卜干。
蛮虎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柳老，我山堂的人，使唤的可还顺手？”
老头喝了一口粥，一脸享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燕儿熬的粥，可是有些年头没吃到了。自从谷老头先走一步，小燕儿成了大当家，可就不轻易下厨了。”
柳老口中的谷老头，便是山堂第一任大当家，算是关月燕的师父，只不过他从来不承认关月燕这么个徒弟。
关月燕听到他这么说，也吃不下饭了：“柳老有话不妨直说，用不着把师父的名头搬出来。您是拾荒者的宿老，地位尊崇，算起来是我们这些人的长辈。但有吩咐，晚辈岂有不遵从的道理。”
柳老讪讪笑了笑：“没办法，为了我垂柳堂的传承，老朽只好倚老卖老。让我把他带回去吧，老朽也没把握，能胜过你们。今天只好厚着老脸，以后但凡有所差遣，我垂柳堂绝无二话。”
齐文跟莫雪也放下了筷子，并且往旁边坐了坐，跟老头拉开了距离，看着关月燕，等她发话。
“柳老，如果是别的事情，都好说，但是他，如今是我山堂的人。拾荒者的规矩，您应该懂吧？”
“规矩，还用不着你来教老朽。只是你说他是山堂的人，可曾经过总部批准？如果有上面的认证，他已经加入了山堂，老朽自然不会破坏规矩，过来抢人。”
这话一出，四个人同时皱眉。
话是没错，但规矩这种东西，有很大的主观能动性，毕竟上报总部，然后颁发认证，这个时间很长，大家都有默认的规则，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说是山堂的人，那么其他堂口，自然也会默认这种。不然的话，你抢我，我抢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只不过柳老头现在说这种话，显然是不要了脸面。因为严格追究起来，他的话没错。
关月燕声音清冷，隐隐带了几分火气：“柳老既然如此说，是想打破各堂口的约定了？既然如此，莫怪晚辈无礼。”
柳老头慢条斯理的喝下最后一碗粥，这才中袖口抽出一方蓝色的手帕，擦了擦嘴。
“丫头，他是赵三生的徒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一定要撕破脸吗？”
眼看着两边火药味都起来了，何安轻轻咳嗽了两声。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何安如坐针毡，不过依旧梗着脖子，硬撑着说道：“柳老是吧？你们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在这决定我的去留，这样真的好吗？”
柳老一愣，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顺从。
“小家伙，只要你进入垂柳堂，我就把你收为亲传弟子，下一任垂柳堂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如何？”
听了何安的话，关月燕四人，也放松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何安，似乎想听到他的答案。
何安摇了摇头：“前辈，我只是个从小生活在山里的野小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您开出的条件可能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想象不到成为垂柳堂堂主是何等的威风。但师父曾经教过我，无功不受禄。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个位子太高，我怕付不出同等的代价。”
何安见柳老头要开口，急忙打断道：“您看，小子这细皮嫩肉的，怕坐在这个位子上会被烫熟。其实你们不说，这些天的经历，也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说白了，你们想得到我，无非是因为我师父。但事实上，对于师父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我想对于去留，我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吧？”
柳老头脸色阴沉了下来，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既然心里明白，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几个何尝不是在打同样的主意？既然我们目的相同，跟着我，你有大好的前景，而他们能给你什么？人生路口很多，但这机会只有一次，小子，我劝你好好想想，莫要误入歧途。”
何安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您也看到了，小子就是这么的不识抬举。还有一点，您说错了。虎哥燕姐，他们从来没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相反，我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很多。所以就冲着这一点，我是不会跟您走的。其实小子胸无大志，更喜欢遇到危险躲在虎哥背后，您也知道，他肩膀很宽，足以替我抵挡一切。何况，燕姐做的饭，很好吃。”
“好，好啊，看来老朽真的是老了，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也罢，希望你以后能有个好胃口。”
柳老头拂袖而去，蛮虎脸上则笑开了花。
齐文特意绕了一圈，揪了揪何安的脸颊，把何安揪的嚎叫不止。
“文哥，文哥撒手，疼疼疼……”
蛮虎来了兴致，把何安一只手提起来，然后扔起来，又轻松的接过，在空中抡了两圈。
关月燕目光温和的看着笑闹的三人，莫雪在一旁笑道：“大姐头这次找的小弟，很靠谱呢。”
“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自己都不清楚，垂柳堂堂主意味着什么。”
莫雪一愣，摇了摇头，知道大姐头其实心里也美着，只不过她从来不表现这种情感。或许，那件事情，永远是她心里的痛。
“好了，别闹了。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关月燕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把何安从蛮虎手里解救了出来。
何安已经被抡的七荤八素了，眼睛直冒星星，齐文跳在蛮虎身上，不依不饶的又捶了几下，这才意气风发的，大吼了一声：“出发！”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很少，从厨房拿了一些吃的，只是可惜，温泉已经被暗魔破坏了，变成了冰泉，泡不成了。
“我说哥哥姐姐们，为什么你们全都在爬犁上坐着，我就要拉爬犁？”何安一脸愤怒，蛮虎这个畜生，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大一个爬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