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所以何安就在挨打,这里他的年纪最小,本事最低,挨打是应有之意。
好在也是因为年轻,体质特别好,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一夜之间也能恢复如初。
何安体内有荒,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现在除了一双会冒火的眼睛,超强的恢复力之外,别的什么能力都没有。
这可不行,行走江湖,再耐揍,也会有被打死的时候。
所以在路上几个人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何安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莫雪,竟然是他们几个中力量最大的。
更离谱的是,他体内的荒,竟然是一座大山。
他的所有功夫,都来自这座山,这让何安非常的羡慕。根据莫雪自己说,他身后的那把重剑,就是这座山的精魂所化,其重无比,他平时就背着这把剑修炼。
当然现在这把剑被背在了何安身后,何安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虾米,腰根本直不起来。每踏出去一步,都要用手撑着膝盖在那里喘气半天。
让何安唯一满意的是,现在已经不用他拉爬犁了,关月燕,蛮虎还有莫雪跟齐文四个人,骑着被关月燕从深山里召唤出来的大老虎,蛮虎这个没人性的家伙,给何安套上了一个绳索,拴在身上,迫使何安不停的往前走。因为只要停下来,等待他的就是被老虎拖在地上滑行。
如今天寒地冻,地上的雪没化干净,就成了冰凌子,这要是被拖着在地上走,不缔于用耙子在身上抓一遍,上上下下,就没一点好皮。
如今他们已经出了幻阴山,但这场风雪的波及范围,着实有些大。
当然,这是何安的想法,关月燕他们已经对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了。
“幻阴山,地处西北,人烟稀少,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处于冰冻之中。往东一些,就是黑漠。小子,教你一个乖,这辈子如果有可能,千万不要去黑漠,那地方就不是人应该去的地方。听说里头有条黑龙,但没人见过。凡是进去的人,都死了。”
知道何安没有出过门,蛮虎一有时间,就跟何安讲一些这世界的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至于齐文跟莫雪,这两个人自然没这个功夫,天天腻在一起,也不嫌扎眼。
关月燕自从出了幻阴山,发呆的时间是越来越久了。
回答蛮虎的是“嘭”的一声,蛮虎赶紧让老虎停下,回头一看,果然,重剑把何安狠狠的压在地上,因为重量原因,何安身下的冰地都被砸出一个坑。
蛮虎挠了挠头,看了看关月燕:“大姐头,这小家伙比昨天多坚持了一刻钟。”
关月燕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未发一言,蛮虎知道关月燕既然点了头,就是对何安进步的肯定。
跳下老虎,把何安身上的剑拎了起来,饶是他力大无穷,也感觉吃力。
“小雪雪,快把你的这玩意收了,重的要命。”
莫雪怀里的齐文听了这话,从他怀里钻出脑袋,看了一眼,冲蛮虎龇牙咧嘴的一阵嘲讽,让蛮虎十分无奈。
莫雪宠溺的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手一伸,那重剑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背上。
蛮虎把何安拎了起来,自己跳上了老虎背,几个人没了何安这个累赘的拖累,速度顿时加快起来。
其实老虎是不适合当坐骑的,这东西属于爆发性的,但耐力不行,所以在半道上,累的跟狗一样吐舌头的老虎就被关月燕遣散了,换上了大角鹿。
这东西奔跑如风,而且耐力奇好,是当坐骑的不二之选。
等何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这一觉睡的很香,连个梦都没有。
他其实倒是希望做个梦啥的,这样说不定还能再见师父一面。
师父一定是出了事情了,那从黑暗中探出的锁链,让他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那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小子,既然醒了,就别装死了,过来吃饭。”
一堆篝火已经升了起来,蛮虎跟往常一样在烤着一头山羊,熟悉的香味,却让何安感觉一阵阵恶心。
不管是谁,连吃一个月的烤羊肉,都不会再觉得这东西好吃。
“虎哥,咱们一定要吃烤羊肉吗?我觉得我现在流汗都一股子羊骚味。”
蛮虎瞪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咱们还能吃什么?羊肉好啊,你看这天寒地冻的,这东西滋补的很。不然的话,你哪有体力对抗严寒?小子,别抱怨了,再过两天就彻底走出幻阴山了,到时候就不用吃这个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何安咬着牙啃了一个羊腿,确实觉得暖和了许多。
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那腻歪的两个人,何安有些奇怪:“文哥跟雪哥去哪里了?”
“他们有别的事情,先离开了。”
何安微微一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羊肉在嘴里木讷的嚼着,似乎索然无味。
齐文对他极好,就好像是亲姐姐一般。
相比关月燕,何安更喜欢齐文。
关月燕像一个谜,让人想探索一个究竟出来,但这过程很危险,更多的是令人敬而远之。
但齐文不同,齐文就像一团火,明媚而又热烈,性格大大咧咧的,敢爱敢恨。
蛮虎见何安半天没说话,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何安满脸落寞,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小子,他们只是去执行任务了,又不是不回来,你摆出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刚刚浮上心头的一缕忧愁,让蛮虎的一句话,给破坏的干干净净,这让何安有些气馁。
毕竟其实伤心也是需要一个氛围的,有一个专业砸场的人在这儿,估计很难。
如果打得过他的话,估计蛮虎早就被胖揍了一百遍,所以何安认为,蛮虎应该感谢自己的弱。
能把弱当成一个炫耀的资本,这是何安在这帮强人面前,为数不多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