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至不信,他想起了那个人,大理寺少卿王进朝。他怕是与自己早就结下仇怨了,这次恐怕就是他在背后捣的鬼吧。
娄至心中这样想到,应该就是这样没有错了,不正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件事么,这次果然是给他抓住了机会了。本来就恰巧陌宇卿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里面,王进朝想必就是利用了这次机会,做了这么一个局,将陌宇卿和他娄至捆在了一起。想必扯上陌宇卿也正是因为在那次的事件中,陌宇卿的判决吧。
那个判决让王菀之只觉得堕入了地狱,也正是因为那最后的一锤定音,敲在了王菀之的心口上,让她彻底,彻底的对这个人世间再没有其他的留恋,只是剩下了无尽的失望。最后,她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选择了结束自己还是花季的生命,那还未过完四分之一的一生。
然而娄至心中所想的却是,自己还是大意了,斩草需要除根,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道理,他怎么能不懂呢?自己真的是大意了,这简直是养虎为患,放虎归山。
娄至想着,他的脑海里面飞速地旋转着,已经模拟出来了待会儿见到天璃帝时自己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明明是没有谱的事情,但若是行差踏错了一步,说不定断送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前程了,还有娄家一家子的命了。
娄至思考着,他尽力地想要将自己摘出去,甚至,他还思虑着如何让陌宇卿也能够不被天璃帝所疑心。他是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但他却得为娄氏一族谋谋后路,不过无论如何他要先保住的是他自己。
若是轻扬还在的话
娄至又一次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儿子,若是轻扬还在的话娄轻扬,自己这个儿子还在世的时候,自己没有在他的身上花了多大的心思,等到现在每一次回想起来,娄至都会后悔。
若是轻扬还在的话
娄至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原先自己就是娄家的依靠,但是现在他只是想拥有一个依靠,可是他的儿子已经不再了,他的儿子已经不再了。
“娄大人?”那太监见到娄至停下了脚步,也听了下来,回身看他。
“走吧。”娄至一指前面,有提起了脚步,那脚步深沉,一步一步地都踏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宫里面的消息传到了娄相的府里,而娄相府里的消息也很快地传到了范桓的耳朵里。
来人也是娄至府里的一个小厮,名唤作张成。只是这小厮是范桓安排进去的,已经在娄府待了两年,如今还能在内院里面帮个忙,做些什么事情。一大早,张成就和往日一样,得了娄立的招呼,去做些事情,可才走到门口,就见到宫里来人了。
这太监并不是往日里偶尔会来娄府的那位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夏公公,张成瞬间就有些警觉,毕竟,范桓交代过这娄府里,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任何不寻常的事,又或者是来的任何陌生的人,都要报告给他。
张成又折返了回去,他寻了一处地方蹲着,恰好赶在那太监到之前听到了宫里面传来的那个消息!虽然张成书读的不多,但是他才一听到就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没等那太监再来,就小跑着出了娄府的门。
范桓才回到家中,他给江蓠带了包子和肉饼。江蓠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桌子边慢慢地喝着,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
一大早起来,她就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起床之后,果然隔壁的屋子里还是一片的额冷清,范桓又一次晚上没有回来。
江蓠知道范桓最近一直都在为着陌宇卿和陌梦娴的事情在奔波,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去揪心。这事情越拖越久,就对于他们越为不利。所以由不得她不去揪心,她是真的着急了。
这小院子,她一晃居然也已经住了有快要一个多月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已经看得厌烦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待在这个四方的小院子里面,没有踏出去过一步,她已经觉得自己要疯了。
要是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上一次她差点就没有忍住,若是再来这样的消息,自己还能,还能控制住自己吗?
江蓠不知道,她在院子里站着,衣衫单薄,秋风渐凉,只吹得江蓠的身上略微的一哆嗦,她裹紧了外面披着的一件单薄的外袍,忽地听见了院子门口的一点动静。江蓠警觉地转身回了屋里,将门掩上,站在门后,瞧着外面的动静。不怪江蓠紧张,这些时候她几乎是已经草木皆兵了。现在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出现半分的差池。
还好,进来的人是范桓,两日没有打上照面,范桓眼下的乌青似乎比她还要厉害,而下颌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范桓的手里面拿着一个纸袋,里面是在街口给江蓠买的早点。他抖落一身露水,进了屋里。
他才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后的江蓠,他放下了手中的袋子,对着江蓠说道:“江姑娘,给你带了点吃的。”
“范叔,您又是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吗?”江蓠顾不上什么早点,整个人都在关心范桓这些天做了一些什么,他们的计划是否是有了进展。
“刚从娄相的府里回来,放心吧,过几天娄相会安排一个意外,那矛头会直接指向陌梦娴,等那之后,会有言官联名上书,到时候便是天璃帝想要保住他那个宝贵的女儿,怕也是不能了。”范桓坐了下来,拿过一条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真的!”江蓠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她是等着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了。她的语气里面,都透露着迫不及待。
范桓点点头,说道:“自然不会是假的,娄相似乎现在已经完全认定了害死他的独子的凶手就是陌梦娴,所以现在,他急切地想要置陌梦娴于死地。”
也是凑巧,范桓只觉得是天都在帮他们,若不是出了娄轻扬这件事情,他们要扳倒陌梦娴怕是很困难的。
“那就太好了,我们是已经等了太久了,子卿子卿也在牢狱里面待着太久了。我想”江蓠提起陌宇卿,她的脸上啾流露出一些伤心。
范桓自然是看出来了她情绪的变化,于是安慰道说:“江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这宫里面还没有传出来要怎么处置太子殿下的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眼瞧着皇上倒是没有想要对太子殿下怎样,毕竟现在除了子殿下之外,后宫里面也就一个三皇子,还不足五岁,难当大任,这天璃最终还是要靠太子殿下的。“
“是啊,我知道”虽然范桓所说的那些话,江蓠都了解,但是她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揪着,是她太过忧虑才会这样吗,应该是吧。
这样说了一会儿,江蓠从早上一起来就揪着的心才好容易放松了一点,她拿起范桓今早买来的那一牛皮纸包着的早点,她拿了一个包子,是肉馅的,带着一股子肉糜的鲜香。
江蓠才咬下第一口,院子里那扇木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差点让江蓠手里的包子掉在桌上。
范桓食指比在嘴边,轻声地:“嘘。”了一声。
他示意着江蓠往里屋去,江蓠待了这么多时日,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敲这个门,她将桌子上的纸包拿着揣在怀里,快步走进了里屋。
范桓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着江蓠已经躲好,这才过去开门。他走到门口,用着低沉的声音道:“是谁?”
“大人,大人,是小的啊!”张成是小跑着过来的,就怕耽误了,所以还喘着粗气。范桓认出来了是张成的声音,这才开了门,开了小小的一点儿,只允许一个人的身子进入。张成闪身进来,看着范桓就先弯腰鞠了一躬。
“大人,小的是有事来向您禀报的。”张成这会儿还是将自己要来的事情说了告诉范桓。
“哦?是什么事。”范桓带着张成往里面走了两步,却停在了还离那屋子的门口有两米左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