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宇卿尽力地想要听清,却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声音。但即便只是听见了几个字,但陌宇卿也听见了关键的几个字。
真的有人死了?
其实监狱里面有人死掉不过是常事,这种地方住久了,都难逃一个死字。更何况,若真的有人想要这里面的人死,那可真是不得不死。
陌宇卿此时只是庆幸,天璃帝的儿子没有一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过这个月。
“快!快去禀告大人!”
“这……”
“是,我马上就去。”
……
那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带着一些刻不容缓的急躁。这越发让陌宇卿有一些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死了?
陌宇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他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走廊里的尸体并非是陌宇卿想的那样是哪个监狱里的犯人正常的死亡,死的人是一个狱卒。
这个狱卒也并不能知道是不是自然死亡,他整个人面对着地面倒在地上,额头上一个很大的伤口,那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在地上流出来,一大摊血迹。看着倒是像被什么绊倒了,跌在地上,头破而亡。
这样看来倒像是一起意外的死亡事件。但是这走廊里面一贯平坦,便是摔跤也不可能摔死这样严重。发现尸体的狱守还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更何况死的人还是大理寺的人,便是更疏忽不得了。
狱卒突然意外死亡的事情被立刻上报给了上级狱史大人。
御史陈威听闻这事,立马觉得这定然不是一起寻常的狱卒意外身亡的事件。说不准是监狱里面哪个犯人干的,这样的话,事态就十分的严重了。
陈威立刻下令让其他的狱守去巡查监狱中是否有没有不见了哪个犯人。又命人去找了仵作,来给这名死亡的狱卒验尸。
这样的命令下去,几方都开始行动起来。陈威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监狱中的犯人全都安好地待在各自的狱间里面,并没有少一个人。
这样的回复让陈威松了一口气,还好,若真的有犯人逃跑了,那他这顶乌纱说不定就难以保住了。
那狱卒的尸体被送去了停尸房里面,等着仵作的验尸。陈威听着第一个发现这狱卒尸体的狱守报告着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大人。”
一名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的狱卒跑了进来,朝陈威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陈威一摆手说道,这种时候,陈威也不在乎什么礼仪关系了,只是想尽快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仵作一会儿就到,胡大牛的尸体我们也已经搬去停尸间了。”
那狱卒说道。陈威点点头,又问道:“监狱那边没什么问题吧?除了胡大牛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员伤亡吧?”那狱卒摇头回答说道:“没有,一切都好。”
陈威听闻这话,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他说道:“去看看胡大牛!”
陈威大步走在前面,他的绣着云纹的外袍的衣角,因为大步而起的风,飞扬起来。
胡大牛所在的停尸间倒是不像曾经娄轻扬曾经停放着的停尸间一样是个单间。
这停尸间不过是一个四面是窗的房子,中间都是木板搭成拼凑成的床板一样的。
不过要说是单间也可以,虽然说这床板很多,但是上面却只躺着胡大牛一个人。胡大牛的尸体就放在其中一个床板之上,上面盖着一块白色的布,他的身体在白布下面隆起一个沙丘一样的形状,看着有些莫名的可怖。
停尸间里总是带着一些莫名的阴气,所以无论是里面有没有尸体都会点上几根蜡烛,所以陈威他们过去的时候,停尸间里还带着烛火残留的一丝暖意。
虽然这白日里还是不算太冷,但是陈威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胡大牛的尸体在哪里?”
陈威抬起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他才刚问完,就看见胡大牛的尸体独在一个床板那里。
那狱卒指了指,陈威也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只是步子不再像刚刚过来那般的松快。
毕竟昨夜是他当值,在他当值的时候,狱卒死亡,他怎么也该来看一看的。
“胡大牛他”陈威离得近了,那股血腥味更是朝着他涌过来,陈威在面前扇了扇,想着要去驱散那股血腥的气味。
“大人,您要不离得远一点?”那狱卒看见陈威的表情,小心地提示道。
陈威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
陈威倒不是不嫌弃这些,只是自己必须得看看,他捂着口鼻对着那狱卒道:“掀开,我看看。”
那狱卒也是一脸的嫌弃,他一甩袖子,捏着那白布,掀开了一角,露出胡大牛的面部。他的头上有很大的一块伤口,大约有一尺的长度,上面的伤口就像是在地上磕破了一样。陈威仔细地看了两眼,瞧着确实是像头在地上磕破意外死亡一样。
只是摔跤磕破头就会死亡吗?
陈威觉得不会,只是,谁又会去费工夫杀死一个无权无势无冤无仇的狱卒呢?
仵作提着一箱子的工具小跑着赶了过来,他看见陈威,连忙鞠躬道:“大人。”
“仵作,你来看看。”陈威指着身后床板上面的尸体,“这就是胡大牛的尸体。”
那仵作走了过去,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工具箱打开,最上面覆着一双麻布的手套。他戴了起来,然后将那块盖着的白布完全掀开了。
“额头伤口呈圆形,一尺一寸,头部及颈部没有其他的伤口。”那仵作正准备再将胡大牛的衣服掀开,却突然想到陈威大人还在旁边,为着不吓到陈威,他对着陈威说道,“大人,小的要检查这尸体身上的其他的伤痕,您是不是……是不是要回避一下?这尸体……怕是……”
陈威摆摆手道:“无妨,我就在旁边站着,你验你的。”
仵作见陈威发话,也没有办法,只是小心地解开胡大牛的腰带。验尸这活儿,仵作一贯都是一个人做着验尸的活儿,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自己那个徒弟之外的人来看他做这个验尸的活儿。这仵作,姓张名成山,是大理寺的编外的小吏。
是大理寺三个仵作之中的一个,也是干了十几年的老仵作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意外身亡的人,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在地上摔了一跤就死了。他瞧着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怎么看是怎么奇怪。
既然陈威陈大人说了自己不避开,那么张成山也就不再犹豫。他卸下了胡大牛腰带边挂着的刀,继而卸下他的腰带。他扫了一眼胡大牛,这胡大牛的身上从表面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衣服都齐整地穿着,上面也并没有什么撕扯的痕迹,难道真的是意外摔倒死亡的吗?
张成山将胡大牛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揭开,胡大牛已经在监狱里做了十几年的狱卒,他的胸口的和腹部都有成块的肌肉,肌肤黝黑。
张成山仔细地检查着,他摇了摇头,胡大牛的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口,只有头部那个伤口,难道真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