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和韩若临没料到皇帝会问这些问题,但韩若临还是回答道:“我们二人都是石城人氏。”
“石城?”皇帝似乎是回忆了一下石城到底在什么地方。
韩若临接着就补充道:“石城离京城甚远,不过是个小城。”
皇帝接受了他的介绍,道:“来人,赏周平韩若临二人黄金万两,丝绸二十匹,珍奇异宝数十。”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太监就连忙用笔记下皇帝赏赐的物品数目,再之后又急匆匆的带着东西去内务府 清点。
“你带他们二人去领赏吧,”皇帝负手而立,他朝着一个太监轻点下巴,那太监立马走上前来,指引周平韩若临二人跟着他去领赏。
“你,”他又点了一个太监的名:“去请张太医来,给公主好好的诊断诊断。”
宁鸿飞闻言,赶忙走上前去婉谢皇帝的好意:“父皇,儿臣昨夜并未受伤,就算有惊吓,此刻也都好了。”
他可不能让太医来给自己诊断!都说中医双眼见事如神,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脉搏不比寻常女子纤细虚弱,怀疑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个麻烦。
也正因如此,宁鸿飞虽然进宫将近三载,无论是平时的伤风感冒,还是出门被人刺杀受伤,他一律只让秋蝉帮忙打下手,根本不敢召御医帮自己诊断治疗。
“父皇,儿臣谢过父皇的好意,但儿臣真的不需要御医。”宁鸿飞又走上前一步。
可皇帝才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妥协,从前宁鸿飞受伤得病都是瞒着他的,他不知道,所以请御医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但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惊吓,怎么可能不请御医来?
“芸儿啊,”皇帝苦口婆心:“宫中皇族每月都要进行例行诊察,唯有你不愿意配合,父皇之前随你去了也罢,现在遇上这种事情了,可不能掉以轻心。”
“谁知道哪些人会不会对你使用暗器?万一暗器上有毒又怎么办?”皇帝我行我素:“所以这一次,你必须好好在这里呆着,等着张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宁鸿飞一下子没了办法,这个皇帝最能让人利用但也最让宁鸿飞头痛的就是他对子女的“关心”,尤其是自己作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更是难以逃脱。
纪涵柳自然也看出来了宁鸿飞此刻的窘迫,她学医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宁鸿飞现在在担心什么?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努力深呼吸一口,大胆站了出来。
“皇上,奴婢觉得,皇上您的确不需要让张太医前来给公主诊断了。”
虽然皇帝见过纪涵柳几次,但她的声音在皇帝和皇后的脑海里相对来说还是偏陌生的,皇帝皱眉循声望去:“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不掺任何喜怒,能让人察觉到的不过是单纯的疑惑,可皇后的眼神里隐藏的内容可就多的多了。
她也像皇帝一样听不惯声音,可纪涵柳这张脸,她却认得。
她更记得,自己从线人的口中得知,这个女人在点星殿上一次的“风波”里不仅平安脱险,还在众人面前好好的表演了一番,她见她又一次站出来,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奴婢说,奴婢觉得张太医的确不需要去请了。”
皇后插嘴问:“不需要请?你说说,为什么就不需要请了?”
“不瞒皇上皇后,奴婢从小偏爱医术,各类医药典籍看过不少,也略懂替人医治的基本道理。”
纪涵柳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会:“昨夜公主回宫后,奴婢就为公主检查了一番,检查的结果是公主命脉并无异常,只是略微受了惊吓,睡过一觉休息了便好。”
皇帝对此深表怀疑,纪涵柳又道:“皇上若是不相信,奴婢可以现场为皇上演示一番。”
他对纪涵柳的伶牙俐齿早有感触,他问:“怎么演示?难不成你要来看看朕的身体情况如何?”
皇帝的龙体怎么是她想要检查就能检查的?所以皇帝的这句话明显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可纪涵柳显然没有想过要退缩,宁鸿飞也站在一旁心安理得,一方面他的确有寄希望于这个女人,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帮自己解围。
只听纪涵柳道:“皇上龙体奴婢本不可冒犯,但若是要让皇上相信奴婢的话,奴婢最应该检查的就是皇上的龙体。”
“好,”皇帝看着纪涵柳:“不过你要说好,若是你出错了,你该当何罪。”
“自然是随皇上处置。”
那被皇帝叫去传张太医的太监听着几个人的话,出门也不是,留在殿里也不是,忽然他就听见皇帝对他说:“你速速去请张太医来。”
太监急急应了一声就跑出门,那慌张的样子像是得了一道催命符。
现在,不管宁鸿飞要不要接受太医的检查,张太医都不得不来了。
等到张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皇帝早已经坐在了龙椅上,他身边的两位美人也规规矩矩的站在龙椅两侧,模样乖巧仿若侍女。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拜见芸月公主。”张太医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他从进清华宫开始就觉得宫中的气氛异常诡异,可到底是什么地方诡异,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张太医,朕让你过来是让你给朕做个见证,”皇帝将刚才的情形简单形容了一番,然后就指着站在龙椅右侧的桃白对纪涵柳道:“喻问凝,你就看看她的身体情况如何吧。”
纪涵柳应下之后,相当自觉的走到桃白面前,看得出来,桃白的脸上虽然打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但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疲惫。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上桃白的手腕,脉象如她所料的虚弱,时急时缓,她继续感受了一会才将桃白的手放下。
“结果如何?”皇帝挑眉问道。
其实比检查她身体情况更让纪涵柳为难的是桃白的身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姑娘”还是“妃子”来称呼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