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云意晴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云夫人特意又摆出了她当大夫人的气势,召见了云意晴。云意晴不情不愿的坐在席间,不愿听云夫人的教导,云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云意晴一眼,把桌子拍响了一声,皱起眉头。
她许久没有摆出这大夫人的气势,倒把云意晴惊了一跳,云意晴愕然的看着大夫人,不知道她动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晴儿,”大夫人看着云意晴,“云初喻最近做的那桩奇事,你都知晓了?”,“知道,巴结了欧阳城主的难事,为她自己记了一功嘛,最近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岂不知?”
“你有何感想?”云夫人问。“那个小蹄子,想借机为宁王造势,踩太子一头,”云意晴把玩着茶杯盖,“今后我做了皇后,必报此仇。”,“愚蠢,”云夫人担忧的看着云意晴,“从小把你宠坏了,竟教得你这样异想天开。”。
云意晴从前在云府就不曾被责骂过几次,如今贵为太子妃,就连云夫人同她说话也要客气几分,骤然被这样一句斥责,气得她当场就想发作,又顾忌着云夫人是她的娘亲,只好瞪着眼不吭声。
“是云家的弱势,”云夫人叹息一声,“你如今是太子妃,太子宠爱你,依顺你,是因为现下他府上只有你一个太子妃,可是太子将来,变心也好,权宜也罢,总难免要再娶新人,云家弱势,不能保你的恩宠。”“如何不能?”云意晴扬着脸,“我既得太子宠爱,云府家大业大,我是云府大小姐,有何可愁?”,“你错了,”云夫人叹息一声,“云府虽算家大业大,你爹爹非高官,你娘亲非名女子,你若嫁与普通富贵人家,也可使足了你的大小姐性子,可如今,你去配太子,是配不上的。”。
“云初喻那小蹄子也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宁王殿下,才想方设法为宁王殿下造势,想让宁王知道,娶她回家是于宁王殿下有益的,而不是娶一个只会耍性子的女人回去。”云夫人语重心长的说完,云意晴眼珠转了转,似是开悟了几分。
“而今的皇上,后宫有主位的皇后,为边境平安,娶了西域的胡人公主为妃;为前朝安稳,文官的女儿们皆是高位,武官的几位女儿直登贵妃危及后位;如今诸王夺权,云家想助太子登基,已经心力不足,今后太子上位,云家想助你恩宠不衰,可你那爹,做得到么?”“所以,娘是想叫我仿云初喻的法子,想办法出些风头,一来,叫太子知道,我云意晴不是无用的花瓶;二来,手中握了权利,太子才会忌惮我依顺我;三来,凭借自己的本事站稳脚跟,今后后宫风起云涌,我也不至落一个悲哀下场么。”,“正是如此,晴儿,今后云家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一定要珍重自己,即使毫无地位恩宠尽失,也不要让自己置于险地。”没几天,云家两位小姐就出嫁了,太子带了人来接云意晴,平日与云意晴交好的小姐们也趁此机会在云意晴闺房中胡闹,希望博得太子身边朋友的欢心,也好攀一个王侯将相做如意郎君。闹了小半天,太子才扶着戴着红盖头的云意晴出了闺房,拜别云夫人。
“请太子殿下一定要善待我的晴儿,虽然我嫡出的有两位女儿,柔儿尚未出嫁,还陪在我身边,可是晴儿嫁给了太子殿下,今后来往,多有不便,晴儿从小被我惯坏了,若是有说话做事不规矩的地方,还请太子殿下一定要多多担待……”云夫人说着便哽咽起来,太子安慰了几句,带着云意晴上了轿,自己也翻身上马,得意洋洋。等太子走后不久,宁子华也上了门,云初喻没有交好的姐妹,倒是有一群想攀高枝的丫鬟们胡闹了一番,而后照例是去拜别云夫人。
“请宁王殿下一定要善待我们初喻,虽然初喻并非我嫡出的女儿,可是毕竟在云府生养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嫁与了宁王殿下,今后来往,多有不便……”云夫人原本不想费这些口舌,但是如今云府地位不同,不能再似从前一样对云初喻冷待,以免外人们传言说太子妃与宁王妃交恶。
送走了云初喻,又送了来饮送亲酒的宾客们,云夫人终于得了空闲,“我要去看看那个贱妾,”云夫人叹了口气,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走到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屋。这屋子与关云初喻的屋子恰在云府东西两端,诡异的相似。
“我来看你了,”云夫人冷笑一声,“我的晴儿嫁出去了,是太子妃,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妃。”,屋里的女人没有应声,目光散漫的看着墙壁,似是失了神智。“你的女儿也嫁人了,是宁王妃,也很尊贵,不过,国师说那宁王活不过25岁。”
女人仍是不吭声,只是麻木的眨了眨眼,“你在我怀晴儿的时候夺走了我的丈夫,你的女儿和你有一样的下作手段,可惜呀,老爷终究还是爱我,而你的女儿,只配嫁一个短命鬼!”“杀了我,”女人呢喃着,“杀你?你害得我的晴儿差点活不下来,你勾引我的丈夫,狐媚的贱人,杀你,我岂会让你自在的死?”,“你从来不肯听我好好说话,”女人的声音冷到极点,“我与云家签了十年的卖身契,那年八月,我就可以回家,与我的夫君成婚。”女人冷笑起来,“那个男人玷污了我,我这一辈子每一天都在诅咒他,我恨我不能拆他的骨,饮他的血,恨你把我锁在这里,不能亲手掐死他强迫我怀下的孽种。从前你到这里来,告诉我,云初喻病了,云初喻受伤了,云初喻被你锁起来了,你以为我难过么,我难过的是云初喻没有死,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不能杀了那个男人,和云初喻这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