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选址在第三天的时候确定下来。本来是想建在城外的梨花山上,梨花山安静,正是读书学习的好地方,就是偏僻了些,建好教室不说,还得建些屋舍给学生们住,学生们住在书院,少不得还要解决饭食,没个三五年,书院怕是开不起来。
骆云枫首先不同意,他可是有意将书院给骆绫做嫁妆的,三五年后骆绫都成老姑娘了。他和手底下人一合计,最后还是将书院的地址给选在骆府,即将隔出去对外开放的大花园内。大花园占地颇广,隔一块出来做书院完全没问题,连屋舍都是现成的,不出三个月,就能拾掇一新,再聘请几位名儒到书院内教学,开院指日可待。
这办书院可是件大事,因着是给骆绫的嫁妆,书院的名字就由着骆绫来做主,书院的老师们则由骆云枫亲自去物色。
骆绫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的宣纸。书院取名可是件大事,随着先生们桃李满天下,书院的大名也会传扬天下,可草率不得。骆绫越慎重,越心急,越心急,越想不出一个满意的名字来。
“你这孩子,取个名罢了,闹得连饭都不吃,再这样,我看呐,趁早这书院别办了。”最后还是何氏看不过眼,一巴掌拍在骆绫身上,将骆绫拍醒,又指挥着丫鬟们将满地的废纸团给收拾了。
“娘。”何氏收拾起人来手底下可不留情,那一巴掌让骆绫疼得咧嘴,却也让她脑袋里灵光一现,“黎都地处西南,不如就叫南黎书院,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何氏见闺女总算将笔放下,舒了口气。晚上说给骆云枫,他也觉得很好,希望未来南黎书院走出去的学子们,无论到何方,都能饮水思源,记得自己的根在哪里。
书院的名称定下来,老师却不是那么好找的,一个都还没着落。骆云枫见骆绫急切的模样,便安抚道,“明儿我亲自去拜见几位名儒,总能请回一两位来。只要有人坐镇书院,再广贴告示,不怕招不到先生。
“爹爹真厉害。”骆绫不遗余力地吹捧骆云枫,内心窃喜,只希望骆云枫忙着书院的事情,就没空再去寻思自己的婚事。
大花园里动工的地方多,何氏和骆绫便约束着下人们少往花园里去,同时叫各处的守门婆子看紧门户。骆绫吩咐完下人后突然惊觉,无论是正在砌的高墙,还是重新修整的书院,这两个地方的工匠要往内宅来,都得经过罗军所在的翠竹林外。这是巧合吗?
第四日,董荌还没归来。何氏派人去看望,婆子回来说,董荌病的起不了床。何氏立即叫人请黄大夫去董府给董荌看病,又去库房翻出好些补品药材出来,叫人送去董府。
黄大夫的医术真是高明,第五日,董荌就回到骆府。她的脸色蜡黄蜡黄地,瞧着真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只是骆绫眼尖,生生瞥见她耳后脖子上两段截然不同的肤色。
何氏关切地让董荌坐下,又道,“这么着急来做什么?病了就好生养着。我们虽没用,却也不能让你带病操劳。”
“有夫人的上好药材,和黄大夫的诊治,已经好得差不多。多谢夫人!”董荌温温柔柔地坐在小登上,毕恭毕敬地垂着头回话。
骆绫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耳后,董荌似有所觉,抬手极其自然地捋了下头发,刚好遮住露在外面的那点肌肤。
“可别硬撑着,不舒服就去歇着。”何氏可不忍心让脸色难看成这样,娇弱得像是一阵大风都能吹倒的董荌强撑着处理那些烦不胜烦的杂务。
“真没事。”董荌脸上有动容之色。这几日功夫没来骆府,如她所料不差,府里该乱得差不多了。下人们都是刚买回来的,缺少调教,各处的管事娘子们品性能力也还需要考察,别说是从未管过这么大摊子内务的何氏和骆绫处理得艰难,就是董荌自己管起来也会很吃力。难得的是,这样的情况下,何氏还能真心实意地为她的身体着想。
董荌坚持,何氏只好将内务的管理交回她手上,千叮万嘱她一有不舒服,一定要先顾着身体,可别强撑。
何氏和骆绫在一侧旁观,董荌理事可比她们俩厉害得多,三言两语都问在要点上,各处的管事娘子在她面前,比在骆府两位女主人的面前还要认真恭谨。骆绫看着看着,很多地方都豁然开朗,没有经验就是容易被糊弄,偏偏被人糊弄了若没有董荌指出来,还压根不知道自己被糊弄。现在的骆府,家大业大,能够被人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若是这家一直被何氏和骆绫管着,不知要吃亏上当多少回,才能摸索出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