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镇西王妃是个菩萨心肠的女人,连路边的花草都不忍心踩踏。”骆绫倒是听董荌提起过这位镇西王妃,据说是最最温柔贤惠的一个美人儿,镇西王府出事后,很有些人私下里替这位镇西王妃感到惋惜。
“菩萨心肠?”兵满脸讥讽,“多亏她的菩萨心肠,才让我苟延残喘至今。你道我为何武功如此高强?是她的好儿子,缺少一个隐秘可靠的保镖,所以我从五岁起,就被她找来的各路高手教导。她又怕我翅膀硬了不服管教,每三个月都要喂我吃一种秘制的毒药,那毒药……呵呵,晚吃一天就会武功尽失,晚吃三天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我看见过反抗者的下场,哪里还敢有什么二心,只能尽心尽力保护我的好哥哥。”
“啊?”骆绫被他的话惊住,敏锐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何想要离开镇西王世子呢?凭你的武功,就算易家寨被攻破,你完全可以救了镇西王世子远走高飞。”
“救他?”兵嗤笑一声,“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死呢,怎么会救他。你看看我这张脸,长得可美?”
骆绫点头,他自然是极美的,世间女子都及不上他的美。
“你知不知道,美丽有时候也一种灾难。”兵整个人突然散发出一股让人战栗的冷意。他那样的人,在说话时竟也会流露出害怕和惊恐,“你问我为何要离开镇西王世子?我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只为我自己而活,哪怕只有几天。”
“兵大哥!”骆绫主动握住兵那双冰寒的手,想要将自己的些许温暖度给他。
“骆姑娘,我的确对你有所图。我想回黎都去看一位故人,我曾经答应她一件事,我必须做到。从郇封镇去往黎都的路上戒备森严,纵然我身手尚可,可也不能一路杀过去吧?我不想打扰我那位故人平静的生活。”
骆绫只是稍稍犹豫,就应了下来。
“好!”
她一直怕他提出她难以做到的事情,她更怕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位镇西王世子。还好,他的要求那么简单。镇西王世子从出生起就引人瞩目,以至于他的兄弟姐妹都默默无闻,不被世人关注。想来,将他带着上路,也不是很难以办到的事情。
骆绫狡黠地一笑,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兵的情绪恢复的挺快,此时虽然不笑,却敛尽悲伤。
“对不起。”骆绫满心懊悔,兵刚刚才对自己讲了那么悲惨的身世,她却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说说,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罗大哥你扮作女人的话,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你这丫头,乱想什么呢?”兵作势要打骆绫,最后却只是将手轻轻地滑过骆绫的身畔。
“罗大哥想要跟着我去黎都,现在这样怕是不行,太引人瞩目了。你若是肯扮作姑娘,我便可以对庞将军说你是我买下的丫鬟,一路上侍候我起居的。”骆绫扑闪着睫毛,两眼亮晶晶的发着光,很是兴奋地说。
“不妥。”兵拒绝。
“啊,兵大哥,我知道委屈了你,可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骆绫以为兵不肯男扮女装,连忙道。
“你见过几个小姐带着我这般貌美的丫鬟?”兵温言浅笑,“听闻那庞将军素来喜爱美人,不知当他向你索要我时,你如何应对?”
“这……”骆绫立即道,“他虽爱美人,却更爱名声,何况他是我的长辈,我不信他好意思朝我要你。”
“真笨!”兵却一指轻弹在骆绫的额头,轻笑,“看我的。”说着话,他整个人犹如飞鸟一般凌云而起,掠到巨树之上。
“你别碰那个花……”骆绫是知道兵身旁那花的厉害的。这莽山,看起来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危险。兵站着的那颗花树上开满的花,被李曙取名为肿肿花。皮肤上沾染一丁点,都会红肿流脓半个月,甚为可怖。
“要的就是它。”兵伸手摘下一朵来,将花瓣捏出了汁液,用指头沾着,抹在了脖子和脸上。
骆绫忍不住捂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这算不算是暴殄天物?
等骆绫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兵已经飞快地换上自己的衣裙。也不知他在上衣里塞了什么,他的腰看起来粗了不少,胸脯鼓鼓的,身影顿时失了先前的风姿绰约,配上他那张溃烂的脸,简直……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这落差太大,骆绫一时平复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