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到声音就睡不着了?你是担心你爸妈出问题了吧?说不定他们是打得厌烦了,和好了。”肖宁菲靠进他怀里问。
赵宇阳一把搂住她,说:“怎么可能?我感觉不是很正常。”
当打架成了家常便饭,不打的时候就便是不正常了,他们这习惯一改,别人也跟着不安。
赵英俊是第二天中午才回的家,还是赵宇阳把他叫回来的,所以他也看不到谢云香特意为他穿上的红睡裙。
见到儿子准儿媳回来赵英俊显得很高兴,他是真心希望儿子幸福,所以看见了能带给儿子幸福的肖宁菲便很亲切。
谢云香卸去了一身的刺,脸色平和,这是不可多见的,连带着赵英俊也很不习惯,深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是刻意跟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
午饭时间赵老爷子下来了,身边还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肖宁菲一见顿感亲切。
赵宇阳的亲奶奶六年前已经去世,她知道这位一定是老爷子在香港娶的那位。
赵宇阳为她介绍,说:“这是细(小)奶奶。”
“奶奶好!”肖宁菲特意把“细”字去掉了
老太太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走近前握紧了肖宁菲的手,对她亲热地点头,眼里都是笑。
她的身份一直多了个“细”(小)字,今天被未来的孙媳这样称呼便有些激动,感觉自己名正言顺了。
“阿玲啊,过去食饭先啦。”赵老爷子用粤语招呼着她们过去吃饭。
谢云香暗地里撇了下嘴,今天难得地没有摆出脸色来,她向来瞧不起这位老太太,虽然口头上还算恭敬,但是除了该有的礼节,其他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她不喜欢“细奶奶”。
饭桌上,赵宇阳终于说到正事,那就是他和肖宁菲婚礼的事情要抓紧办了。
肖宁菲怀孕那次赵宇阳提出把婚礼提前,赵家人也同意,后来因为她小产,赵家便把婚期恢复回原来的七月底。
但是几天前肖宁菲收到学院的通知,她们几位声乐教师和学生将在七月底赴维也纳在金色大厅里进行演出,这也是学院自我宣传,提高知名度的一个大举措。
赵宇阳提出婚礼提前到七月中旬进行,让家里抓紧时间准备。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谢云香。
谢云香第一次被众多人瞩目,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顿生出一股豪气,说:“没问题,我会安排好的。”
赵宇阳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怕他妈出来捣乱。
等大家饭毕都散去后,赵宇阳才找到机会问老爸跟老妈的事情
赵英俊说:“我跟她吵累了,也打累了,现在只要不看见她心情就好,感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赵英俊说到后面语调也有些酸涩,谁不愿跟自己身边的人恩恩爱爱呢?他赵英俊除了生理需要也有感情需要的,谢云香两样都无法满足他。
作为男人,赵宇阳很理解老爸的心情,如果赵英俊是他朋友,一定抡起胳膊拉他去找谢云香离婚,这种女人是谁都受不了。
但是作为儿子,他深知婚姻对谢云香意味着什么。
一个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农村女人,没了婚姻就等于没有了一切,即便能得到丰厚的资产也没用,面子大过天,没有面子命也可以不要了。
所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无论如何,别跟我妈离婚,你知道她的性格,闹起来一定惊天动地的,到时咱家都不好看。”
赵英俊无奈地点点头说:“知道了。”
有时赵英俊也感到自己很没用,他不怕老子,不怕老婆,但是他居然怕儿子,儿子说的话他得认真执行。
距离两人的婚礼举行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赵宇阳和肖宁菲三天后跟苏灏他们一起回了市……
回到单位上班的苏灏,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一路接受众人的瞩目,大家神情复杂地向他说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等言不由衷的话。
这段时间苏灏身上发生的种种,使他们即羡慕又嫉妒,但也同时求神明保佑不要让自己摊上。
有个美貌温柔且背景庞大的老婆,被肖依依看中想带回英国,这些都叫人恨得牙痒痒,但后来他又被谣言和命案缠身,紧接着父亲去世,这一切又让他们觉得有艳福不一定是好事,幸好没落到自己头上。
真是祸福相依!哀叹自己生活能淡出个鸟的人终于大彻大悟,就这么淡下去吧。
苏灏接受大家的复杂眼神后回到办公室,除了张院长特意过来问候了一声,至此门庭冷落,既没领导给他布置工作,也没人打电话来请他帮忙设计工程,更没有人来找他闲聊。
他呆坐了一天后回到了自己的家,童佳晚上出去参加一个音乐会,不回来吃饭,他一个人也不需要做饭。
忙碌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干嘛,他有些手足无措。
空荡荡的房子里,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近期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父亲那消瘦苍白得能看见血管的手,在他脑海里挥着不去。
父亲回到故乡受到的冷漠对待使他无法释怀,那是生他养他的故土啊,怎么能抛弃他们呢?
如果不是童佳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又能为父亲做什么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拿出了一打啤酒。
他不爱喝酒,家里平时也不储备酒,这是赵宇阳不久前带过来的一箱啤酒,当时只喝了一点,现在还剩很多。
苏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后面有些迷糊了,他也感到累,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苏灏,你醒醒。”耳边传来童佳的声音
苏灏还想继续睡,这个声音扰了他的睡眠,他心理很烦躁,遂用力一推,只听“嘭”的一声,童佳发出了一声惊叫声。
这叫声立刻把他惊醒过来,他霍地坐起来,只见童佳跌坐在地上,手捂着额头,已经可以看见指缝间的鲜红色。
这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马上扑过去,拿开童佳手,只见额头上有个口子,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深,血正往外冒。
他家的茶几四周有尖角,看来是磕在上面了。
苏灏立刻抱起童佳就跑,把她送到附近的卫生院。
童佳的额头缝了两针,缝针时苏灏紧紧地抱着她,他知道她怕痛。
童佳疼得吸气时他感到自己也痛,似乎缝针的是他,他不止额头痛,心更痛。
处理完伤口回到家里,童佳默默地收拾地上的酒瓶,苏灏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小佳,你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