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位大萨满对俄国人的军队都很反感,决定走贝加尔湖北面,更甘也决定从北面进入贝加尔湖,再南下回到色愣格。几位年轻人也只好和更甘一路同行,谷鲁决定护送他们一路到色愣格。
在这片茫茫林海之中穿行,如果没有向导,想不迷路几乎是不可能的。几位年轻人老老实实的坐在爬犁里,不过途中翻越过两次山岭,还是出来骑了一段路的马。天色将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村子。
更甘将带着一行人从这里南下,沿着一条河流进入贝加尔湖,其他几位萨满还要继续在林海中穿行。村子里本来人并不多,一下子来了这么大一群人,还是立刻显得异常热闹。
当地的萨格尔干节还没有结束,人们本来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几位大萨满到来了,让节日气氛更加浓厚了。人们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这些尊贵的客人,几位青年也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当一盘精致的鲜鲑鱼肉被端上来时,所有人都吃惊的认为,这就是一盘精致的日本料理啊!
杨玄明好奇的问:“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活鱼啊?”
谷鲁笑着解释到:“你们那边没有冬捕的习俗吗?”
杨玄明疑惑的说:“我们那边是有啊,不过鱼捞出来就立刻被冻成冰棍了,还真没吃过活鱼!还有,你们这里的冰层不会更厚吗?还能凿开冰面吗?”
王啸林不满的说:“你还真是无知的可爱啊!冰层的厚度是有极限的,不会因为更冷而变的无限厚。”
杨玄明尴尬的说:“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啊?”
王啸林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大家也是一脸好奇,赶紧解释到:“冰的密度比水小,所以冰会浮在水面上,而水的密度在4度时最大,当冰面封冻以后,下面的水在压力的作用下,就会保持在4度,不会继续结冰了。冰层的厚度和水体的大小有关系,一般不会超过两米。”
谷鲁笑着说:“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们并不用凿开冰面,大湖边上有很多温泉,附近有一部分湖面是不会封冻的。”
张坦之好奇的问:“我们南下会路过温泉吗?”
谷鲁解释到:“会靠近有温泉的一侧走,但是不会离的很近,太近的冰面很不安全。不过,你们要是想看看温泉,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
杨玄明连忙问:“能泡澡吗?”
谷鲁笑着说:“那要上岸,有几个天然的水池可以,不过要看你们敢不敢了!”
杨玄明不解的追问:“怎么?很危险吗?”
谷鲁大笑起来,“不危险,就是从零下几十度,到零上几十度,这个温差,身体不好的人可是受不了的。”
几个年轻人开始热烈讨论泡温泉的事,正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一个当地人走进帐篷,和谷鲁低声说了几句话。
谷鲁转向葛新衣,低声说:“有个村民听说您是医生,想请你过去治病。”
葛新衣放下筷子,点点头就准备起身出去。张坦之连忙吞下嘴里的鱼肉,也站起来要跟着去看看。
郭云涛把刚夹起来的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们等你回来,美食可等不到你回来了啊!”
谷鲁在一旁笑着说:“放心去,美食管够!”
谷鲁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帐篷里,一个女人坐在地上,脸上蒙着一块白布,躬身向着几人行礼。
葛新衣坐在女人对面,轻声问:“你怎么了?”
女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葛新衣,又疑惑的看向谷鲁。葛新衣才想起来这里的人听不懂汉语,连忙又用满语问了一遍,可是对方还是没听懂。
谷鲁也坐下,用当地话和女人说了几句,女人慢慢摘下蒙面的白布,露出一张肿胀的不像话的脸,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已经被挤成一条缝了。原来女人是昨天喝了酒之后,晚上就开始出现浮肿,一夜之间脸就肿成这样了。
葛新衣给女人号了脉,又简单的了解了一些平时的身体情况,转身和谷鲁说:“我需要一些药,我们去找更甘大萨满问问吧。”
女人有些焦急的问谷鲁,这个医生到底能不能治她的病,不行她就找萨满请神了。谷鲁安慰了她一下,带着葛新衣和张坦之去找更甘大萨满了。
更甘热情的接待了几人,葛新衣说了四种草药,麻黄、干草、生姜、大枣。更甘有些吃惊的问:“就这么简单四种草药就能治好吗?”
葛新衣笑着说:“还有石膏,上次我留了一些石膏,应该够用。”
更甘还是疑惑的问:“加上石膏也才五种草药啊!这种病我们草原上常见,过去很多蒙医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一般只能等着病人自己慢慢恢复,至少要半个月啊!”
葛新衣笑着说:“这种病不难治,只用三副药就可以痊愈的,而且一副药就可以消肿。”
张坦之在一旁有些担心的问:“你开的是越婢汤吧?真能这么快吗?”
葛新衣自信的点点头。更甘连忙派人去抓药,准备好草药后,更甘跟着葛新衣一起去看病人。
张坦之一旁熬药,葛新衣和病人又聊了几句,知道女人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女人希望请更甘大萨满过去看看,更甘则表示还是请葛新衣过去看看。
女人在喝了汤药后,带着众人去了自己家里。
女人家中的老人其实年纪也不是很大,只是被极北之地的风霜吹的,显得有些苍老。葛新衣把脉之后,又了解了一些情况,转身和更甘大萨满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重,需要多服用几副药,您这里有附子吗?”
更甘这一次不再那么吃惊,但是也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附子应该是有,你不需要别的药吗?”
葛新衣说:“当然需要,桂枝、甘草、白术,我知道你这里都有的。”
更甘这次就更不淡定了,激动的说:“你不是说这个病人很严重吗?怎么还是只有这么简单的几种草药啊?”
葛新衣笑着说:“中医用药不是越多越好,对症就好。”
谷鲁忽然指着旁边的女人说:“你的脸好了啊!”
女人一直没有注意自己的脸,忽然听到这句话,连忙伸手去摸,之后也惊讶的叫了起来。更甘吃惊的看着女人,虽然没有完全消肿,但是明显已经是好了大半。
更甘赶紧招呼人去抓药,这一次葛新衣开了十副药,交代病人按时服用,并交给她如何煮药。更甘坐在地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后,举起自己的手杖,恭恭敬敬的朝着帐篷中间的火堆俯身下去,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好一阵子。谷鲁和女人都恭敬的跟着俯下身,葛新衣和张坦之也只好跟着躬身下去。
更甘结束之后,谷鲁解释到,大萨满是在感谢上天带来了圣女。葛新衣被说的脸色通红,张坦之则高兴的傻笑起来。
谷鲁带着两人再次回到吃饭的帐篷时,三个兄弟已经撑的躺在地上了。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吃干净了,谷鲁赶紧又招呼人继续上菜。
张坦之很兴奋的和兄弟们讲起葛新衣治病的手段,几个兄弟也听的很是佩服,之前只是知道她水平很高,可是没有实际体验过,这次是真的服了。
当新的菜送进来时,王啸林忽然大叫起来:“不公平啊!这次的菜怎么比刚才的还好啊?”
谷鲁解释到:“更甘大萨满特意交代了,要用最好的食物招待圣女。”
杨玄明忽然趴在葛新衣脚下,大喊到:“圣女姐姐,请赐我一些美食吧!”
葛新衣被他逗的咯咯笑起来,张坦之连忙招呼兄弟们继续开吃,可是他们是真的吃不动了。
酒足饭饱后,几个人走出帐篷,却被一大群当地人围住了,人们看到葛新衣出来,纷纷跪下,口里一起高喊:“诃额仑!”
葛新衣被吓的躲到张坦之身后,谷鲁赶紧解释到:“他们在喊你是圣女,诃额仑是成吉思汗的母亲,被蒙古人认为是上天派来的圣女。汉人一般翻译成月伦。”
葛新衣连忙站出来,请大家不要再跪着了。可是所有人没有人听的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恭敬的看着这位圣女。谷鲁过来和大家解释之后,众人才纷纷站起来。
这时更甘大萨满带着其他几位大萨满一起走过来,也恭敬的给葛新衣行礼。几个兄弟赶紧闪到一旁,葛新衣被一个人留下场地中央。
更甘客气的说:“圣女是大家对你的尊称,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葛新衣看着这些淳朴的人,心潮澎湃起来,略微激动的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带来更多的医生。”
更甘恭敬的朝着葛新衣深深的躬身行礼,人群再次跪下高喊:“诃额仑!”
葛新衣治了几个病人就成了圣女,兄弟们成了圣女的护卫,看来后面一路上都会有好吃的了。再次穿越贝加尔湖又会遇到什么?从北到南的纵贯贝加尔湖的机会可不多,神秘的大湖会对这位圣女有特别的招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