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音师姐?”小玉这样一问,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等情绪,只见她双眼迷离,双目无神,竟是不愿意看着来人,不愿意面对这些故人。
君泽一见到儒仁门众人,心中一喜,想小玉姑娘这下可以得到帮助了。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子音身后,还有子文子武子艺子书子塾众人。
子文道:“小玉姑娘,我是该叫你儒仁门叛徒呢,还是天狼族圣女?”
小玉面无表情地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名字不过是一种称谓,子文师兄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小玉不在乎。”
子文接着道:“那么你是丧家之犬呢,还是……”
这时,子武也站了出来,正颜厉色道:“子玉,你毒死文师尊与武师尊,这笔帐我们儒仁门必定要你偿还,有儒仁门弟子在的地方一定会诛杀你。我看你人小力微,还是束手就擒吧。”
子玉笑了笑,冷然道:“那你们儒仁门逐杀狼人族族众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子武道:“狼人族恃强凌弱,鱼肉周边百姓,我们儒仁门才替天行道,驱逐狼人族的。”
此语一出,立马就有周边百姓支持,道:“这位儒仁门的神仙说得没错,听我太爷爷说,以前狼人族在的时候,经常就有人无故被狼人吃掉,连根骨头都不剩,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子玉冷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你们说的是实情,但我确实是狼人族族人,要杀要剐,就用你们手中的剑说了算吧。小玉我一定奉陪到底,你们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子文道:“冥顽不灵。”说完,他就要出手。
但子音却拉住了他,上前一步,道:“子玉师妹,既然你已经不是儒仁门之人,那本该属于儒仁门的厨君百味,是不是也该归还我们了?”
子玉此时心如钢铁,抱着必死之心,面对强敌,竟丝毫不怕,道:“厨君百味本是子庖前辈之物,而子庖前辈已被你们害死,不在儒仁门中,你们还有脸说厨君百味是你们儒仁门之物?”
这时候,子艺走了出来,拦下儒仁门众人,道:“诸位师兄师姐,厨君百味是我子庖师叔之物,子庖师叔与我恩重如山,所以这厨君百味合该由我取回。”
这番话合情合理,诸人道:“那你小心一点儿。”
子艺走了出来,长棒一点,道:“子玉师妹,厨君百味是子庖师叔之物,那我就以子庖师叔的凌神八十一策来会会你。”
子玉长剑前指,道:“想拿走厨君百味,那就先看子艺师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句狂语,令子艺稍稍动容。先前,他的确听师尊们说子玉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论她修行的速度,可以说万中无一。她日后的成就,恐怕还在子文子武之上。
但她毕竟入门时间太短,修行再快,也比不上诸人。所以一定要在她羽翼未满之时除掉她,否则,她日后报复起来,其损失必然无法估量。
子艺想:凌神八十一策乃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学,面对这小姑娘,不必使用,先以其余棒法试探一番。
当下,他棒走如龙蛇,拳脚似熊罴。长棒点劈,有章可寻;拳脚相合,无迹可求。
而子玉有厨君百味护身,厨君百味似有灵性,一招一式,皆有所感应,带引主人出招相对。
子艺大觉奇怪,怎么自己的招式还未发出,而对方都已经想好了对应之策,将自己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将自己的退路尽皆封锁。若非他的功力超出小玉许多,此刻必然要受伤。
但子艺想不出其中缘由,当下又出了三招,分别是“三迁教”“过庭语”和“五子扬名”。
然而,这三招依然被小玉抢了先机,将他封堵得毫无出路。
子艺已经惊讶到了极点,这子玉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识得这些招数,然而她是凭什么将自己压制得一筹莫展的呢?
当下,子艺合三招为一式,以快济慢,以虚制实,实得棒法中的要诀。
然而厨君百味如有眼目,已看出这一招之精髓,当下剑尖虚划,带引主人巧灌真力。
厨君百味剑尖竟抵在凌神灭威棒的一端,两相用力之下,各自被对方的力度震退了几步。
小玉微微笑了笑,嘲讽道:“艺君子也不过如此嘛,他教出来的徒弟连区区小玉都制服不了,不知道是他老人家不行呢,还是他的徒弟太笨,领悟不到他所教授的精华?”
子艺一听,她嘲讽自己也罢了,竟然连师尊也敢嘲笑,当下怒气横生,道:“让你见识一下我师尊的庖厨之术与针黹之术。”
言毕,他以棒为铲子,气势汹汹而去,道:“这道菜名叫‘鱼香肉丝’,子玉师妹尝尝味道如何。”
顿时,抡臂急攘,长棒开合之间,在身前舞出一圈棒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在场之人,就算是子文子武二人,也看不清虚在何处,实在哪里。
子文更是夸赞道:“子艺师弟这一招,可是深得艺师尊的真传,以我看来,再不出二十招,子玉这个叛徒必定就缚。”
小玉不识这一招之玄妙,不识虚实之间的变换,自知不敌,便且站且退,转瞬已掠出打斗圈子。
子艺急忙换招,使用艺君子所授针黹之术,一招“百里飞针”使出,凌神灭威棒如拚命死士,一往无前,不诛敌人誓不回。
这一招无虚无实,亦真亦幻,来似天外流星,去如飞湍急瀑,胜似强弓射箭,劲弩发矢。
小玉见此,长剑一横,欲以厨君百味强行抵挡。
这凌神灭威棒来势之快之猛,可谓世间罕有。
才忽忽一瞬,长棒已击在厨君百味之上,浑浑巨力贯彻其间,小玉如何抵挡得了,如垂柳一般的身躯被撞了开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娇俏的面庞上现出几分难受的神色。
然而,很快地,小玉站了起来,胸口一阵剧痛,她差点儿摔倒,幸好有厨君百味撑住。
“怎么样啊?”子艺得意道,“狼人族的圣女?”
小玉嘴角微撅,冷冷看着几人。
这时,子武道:“子玉师妹,你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交出厨君百味,跟我们回儒仁门领罪吧。”
小玉冷瞥了他一眼,忽的,脸颊上出现了几丝自嘲的笑容。
子文却道:“子艺师弟,你就用凌神八十一策快快收拾了她吧,此地人来人往,若是被膜佛窟等宵小之徒碰到,事情就不好办了。”
子艺一听有理,当下,祭起长棒,使出凌神八十一策上的第十策“欲弈则围”,传说这一招是子庖在下围棋的时候,从棋艺之中得到领悟,化一实为万虚,以一围百,令敌人闻风丧胆。
只见无数棒影在子玉周围摇曳,把子玉围得如铁桶一般,纵使身插双翼,也难以跃出。
而就在此时,子艺的真身已轻轻点地,一飞冲天,跃上高空。
布衣卿相见此,道:“天戊自创的这一招‘悬针捣蒜’当真了得。”
说完,叹了口气,又道:“看来,这小玉姑娘是死定了。君泽,我们走吧。”
然而,他话一说完,顺手去摸君泽的时候,却发现君泽早已离去,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布衣卿相微微一怒,嗔道:“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当下,驰目四顾,却不见有君泽的痕迹。
“臭小子,抓到你我非把你好好地收拾一顿不可。”布衣卿相的声音中透露出他的焦急和愤怒。
这悬针捣蒜是凌神八十一策的初策,相传是子庖做饭缝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竟然将捣蒜与针线合在一起,用针来捣蒜。
半空之中,只见无数棒影,密密麻麻,将上面的天空遮得暗无天日,棒中夹杂着的威势,令下面的石头都粉碎了。
别看这悬针捣蒜是凌神八十一策的第一策,其威力却较后面的许多策厉害了许多。
小玉自知必死,但蝼蚁尚且偷生,子玉如何不想活,当下,横过长剑,浩浩诸色旋转,做个困兽犹斗之状。
望着那无数棒影凶猛而下,小玉心中一阵寒然。
“让开…”一声狂呼,只见斜刺里冒出一个人,一把将小玉推开。
“不要……君泽你……”布衣卿相见到推开小玉的君泽,立马大喝道。
小玉被推了开去,然而那无数棒影却是无情而下,顿时把不懂武艺的君泽捣成了肉泥。
“啊……”儒仁门众人大呼,学起佛门之人,念了几声“罪过,罪过”。
此时,布衣卿相晃动身形,步如飞星,一道影闪过,来至君泽身旁,看着满地的肉泥,他跪了下来,痛哭流涕,惨兮兮地道:“君泽,我的乖孙子啊,你为什么不听你祖爷爷的话呢。”
儒仁门众人见到,个个心软,子武上前奉劝道:“前辈恕罪,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请前辈节哀顺变。”
然而,布衣卿相置若罔闻,双目下泪,哭道:“君泽,祖爷爷还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你怎么能就这样弃我而去,你让祖爷爷以后指望谁呢。”
说到后来,他竟然双手捶地,顿时将地面的石头砸成了石粉。
“这位前辈的武功,不在我儒仁门众位师尊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