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道:“那……你选择在除夕夜来我峨眉,何为何事?”
幽灵范青道:“呀,这个嘛,是这样的,武林中人都知道无悔道兄你轻功卓绝,不少人还认为天下第一称号,非你莫属,范某心中不服,故此前来与你比试一番。”说完侧目斜睨,嘿嘿冷笑,意存挑衅之态。
无悔面色不变,又问:“唔?你隐遁多年,今夜突访峨眉,就只为了比试轻功吗?还……”
“飕飕飕!”
无悔还没问完,眼前人影一晃,范青已如幽灵一般,悄然无声的欺身掠了过来,双手十指连抓,白森森的指甲有如鬼爪相似,连绵不绝的向无悔抓击过来。
他的指爪啸风,咝咝锐响,仿如漫天鬼爪相似!
场面一时为之紧张起来,大有风声鹤唳之感!
无悔没有料到他骤起发难,猝不及防,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有几次险险被他鬼爪抓着!
峨眉掌门无为自重身分,同时也相信师弟应付得了,所以也不出手,只是暗自戒备,免得幽灵伤了弟子们。
无悔大怒,打出两记劈空掌,用掌风将他逼退,正想施出鹰爪神功与他博斗。范青却又突然飘身退到一丈开外,把那双鬼爪在面前晃了几晃,才阴恻恻的道:
“无悔道兄,范某找你,当然不止比赛轻功了。听闻你习得一门鹰爪绝技,甚是厉害,故而想以这双鬼爪与你较量较量,看看谁的爪子更厉害!”
“妙极!吾所愿也,就当为新年助兴吧!”无悔欣然答应:“哎,怎么个比法?”
无悔道人轻功卓绝,天下无双,除其掌门师兄无为勉强可与之比肩外,多年未逢对手,心里难免有寂寞之感,现这幽灵范青上门挑战,自是乐得应承了。
范青乱发一甩,尖声道:“为了比得明白过瘾,一是一二是二,先比轻功,就在峨眉山上转圈;然后再比爪上功夫。最后,再两样一起比,如何?”
“妙哉!正当如此,走吧!”无悔道。
幽灵范青抢在前头,飘身上了屋顶,身形连闪,如鬼似魅般,几晃就出了宽广宏伟的碧霞官,直向山下飘去。
无悔道人一声欢啸,一掠八丈,上了屋顶,如一头黑色雄鹰,扑腾了两下,也出了碧霞宫,跟着向山下飞去。
风中,还传来无悔的声音:“师兄,您看着徒弟们,小弟与他斗斗!”
无为道长昂首应道:“师弟,你放心吧,有愚兄在此坐镇,谅必无恙!”话声虽不甚大,但声音铿锵,传出好远,回荡夜空,久久不散。
无为说完,飞身上了碧霞宫外的巨松之上,负手屹立在古松之巅,笑傲风云,看着他二人比试轻功,坐镇峨眉。
他们那三人,轻功卓绝,都是武林中的罕有人物。苦就苦了静云等一班师兄弟,心中痒痒,都想看这千古难逢的轻功比赛。
可是又没有师父师叔的本事,没办法跃到傲耸云霄的松巅之上,只能一窝蜂的向外涌去,七弯八拐的,好不容易才冲出偌大的碧霞宫。
到了练功场上时,哪里还能见着师叔与范青的身影?只听阵阵啸声随风遥遥传来,愈来愈远……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啸声由远及近。两条人影,己映入眼帘。
初时,只见两个小黑点,如蝙蝠般,远远的飘了过来。
渐渐地,那两个小黑点愈来愈近,愈来愈大……
蓦地!
好象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情,那两个小黑点突然变得无比巨大起来,如同蝙蝠突地变成苍鹰大鸟一样。
飕飕呼啸着,在众人头上飞了过去!
如同利箭般,直向山上射去!
不久,那两个巨大人形又变成了两个小黑点,如蝙蝠翔空。
再眨眼时,黑点却又消失不见,隐入苍茫夜色。
可是,没多久又见无海道人与幽灵范青,奔腾呼啸着,从山顶上登枝踏叶飞掠下来,向山下射去,一会无踪。
他们二人,都是轻功卓绝之辈,身法奇快无比。一个如幽灵现世,飘忽闪烁,如鬼似魅,来去无踪。一个似苍鹰摩空,横飞激射,黑衣翩翩,翱翔峨眉。
如此,两个人你追我赶,互争上游。两条人影,在峨眉山上呼啸来去,来回盘旋,直搅闹得树摇叶落,夜鸟惊飞!
初时,无悔道长酒意未消,给幽灵范青拉在后面,弟子们看见了,纷纷叫喊着:
“师叔加油,师叔加油!”
受到弟子们的激励,加上奔行一阵,受那凉风一吹,酒意渐消,无悔这才迎头赶上,与范青齐头并进,谁也胜不了谁,一时难分轩轾。
后来,无悔奋起发力,这才赶在前头,渐渐把幽灵范青甩在后面。但也没能领先大多,因为范青也在拼尽全力,奋勇争先!
无为端立松巅,坐镇峨眉,看他们二人比得激烈,难分难解。一时兴起,不由得昂首望天,引颈长啸,一者为师弟鼓励加油,再者亦藉此一抒胸臆。
由于他内力深厚雄浑,啸声铿锵激扬,绵绵不绝,传出数十里,回荡于峨眉之巅。其他寺庙的人,听得啸声,又见有人在峨眉山上飞掠追逐,以为有重大警情,或是强敌犯山,齐都击鼓撞钟,以传警讯。
一时,峨眉山上,钟声与啸声交织,震撼夜空!
初时,只是无悔与幽灵范青比试轻功,两个人在峨眉山上奔掠飞行。
后来,又多了三个人,是一个高大僧人与两名老尼姑。
那个高大老僧,正是伏虎神僧远林大师,他手持一根又粗又长的伏虎禅杖,双手挥舞着,呼呼轰轰的,搅得风起云涌,想去追打那幽灵范青。
那两名老尼姑则是被称为“峨眉二神尼”的慧仪慧姗两位师太,她们也如远林大师一样,被惊动了跑出寺来,看见两个人比赛轻功,误以为无悔追那范青不上,便想帮忙堵截,于是也展开轻功跟在后面跑。
本来就已经够热闹的了,再加上一个老和尚与两个老尼姑,五个人这一比赛起轻功来,还不把峨眉山搅闹得天翻地覆?
他们这一闹,把峨眉弟子全吵醒了,全都从被窝里爬起来,挑灯仰望,引颈以观。只见峨眉山的树顶之上,五条人影奔掠来去,从山顶奔到山脚,又从山脚奔到山顶,来来去去,循环往复。
由于这几个人轻功都极高明,在夜空下看来犹似龙翔山岭,又如鹤飞枝头,不停的扑腾飞掠,把峨眉弟子看得眼花缭乱。
但,人与人毕竟有差别,远林大师的轻功本就不及其他四人,况他又还拿着柄禅杖,两个回合下来,就己给无悔与幽灵范青拉开好远。
但这伏虎神僧老而弥辣,好胜心颇强,不肯轻服他人,虽追不上其余四人,却也不肯就此罢手,仍是倒提禅杖,穷追不休!
有时他却在半途堵截,将那禅杖舞得呼呼轰轰,搅出如山杖影,向那幽灵压罩过去。
无奈范青轻功大高了,来去无踪,犹似幽灵鬼魅,哪里能打得着人家?
二名神尼的轻功比远林大师高些,况她们手里只拿把剑,自是比禅杖轻手得多,初时尽管也追不上无悔二人,却也没被拉下太多。但是几趟下来,也被无悔与范青拉开好远,最后只能遥遥看着他们,望影兴叹!
幽灵范青的轻功被无悔比下去之后,跺脚道:“不比轻功了,来比爪上功夫!”
“爱比哪样比哪样,谁怕你来?”无悔折返回来,凌空一射,曲指如钩,迎面抓出,手指过处,带起飕飕锐响,显见其劲道惊人,赛似雄鹰利爪!
“你有爪抓我,我就没爪抓你么?”范青避过后,亦还了一招。
两人这一比斗起爪上功夫来,那可好看,但见两人十揩啸风,峨眉夜空,但听得:
“咝咝咝”
“飕飕飕”声不绝。
这两个人的轻身功夫,堪为世所罕见,乃武林中的顶尖人物。
一个身形如鹰,一个状似幽灵,那可是雄鹰斗幽灵,两条身影,翻翻滚滚,打得好不热闹!
斗到快时,只见影子不见人,在峨眉山上,翻滚来去,霎忽在这边,霎忽又在那边,有时相互缠绕旋转着,扶摇直上半空。看得人们头昏目眩,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这两个人的爪上功夫,都很犀利,可说是棋逢对手。无悔的指爪经过特殊训练,坚硬如铁。
而幽灵范青的指甲之上,含有剧毒,两相比较起来,还是无悔要吃亏些,一个不慎,让幽灵毒爪抓上一下,立时便有丧命之险!
所以无悔在攻敌的同时,还要时时留神,防备幽灵鬼爪,多了层忧虑,便吃亏了些。
两人斗了一阵,同发一声长啸,不约而同的施展出轻功,一边飞技踏草,飞掠来去,一边十指啸风,博斗不休,直踩得村断枝残,落叶满天。
无为仍是端立松巅,白须飘飘,道袍翩翩,昂首长空,撮口长啸,声如龙吟,群山耸动。
打斗半夜,看看天色将明,旭日将升,已足尽兴。
“昂!”
只听无悔一声长啸,说道:“天要亮了,送点彩礼给你做新年礼物吧,该去了!”
接着,又听到一声凄厉惨叫。
幽灵范青,乘风而逃!
而此时,峨眉满山炮响。
新的一年来了!
过年了……
时光荏苒,逝如秋水。
转眼之间,静云到峨眉山上不觉已有一年多两年了,在这期间,他又学了峨眉云手,以及几套刀枪剑棍拳掌等套路,还有擒拿对练等实战功夫,由于勤于练习,内功轻功也颇有进境。
一日,正是春暖花开时节,这日放假,师兄们大都到山下集市采购生活用品去了,又或是趁机到山下偷偷喝点小酒,过过酒瘾。
静云没有跟去,只是独自一人在山上游玩,看着山顶上尚是白雪皑皑,而山腰以下却是杜鹃啼血,百花争放,两种奇异景致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奇丽有趣。
静云看着无边春色,吹着柔柔清风,心情格外舒畅,蹦蹦跳跳着到处欣赏峨眉春景,不知不觉走到一线天来。
何为“一线天”呢?那是因为在两山夹峙中间,有一条石道横穿而过,峭壁陡立,高达数十丈,向上看时,仅能看得见一线天光之故。
静云正自走着,忽听得前方头顶上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抬头一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