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静云方知黄丽丽这几年来经历之事,也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的。
听完之后,静云更是感动,握紧美人一双玉手,颤声道:“丽丽,我陈浩云何德何能?敢当此等厚爱?”
丽丽美目流波,深情地凝视着静云双眸,幽幽的道:“云哥,当年若不是你挺身相救,爷爷与我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只恨因我牵累了你全家和恩师,我真是个不祥不孝之人!我……”
黄丽丽还想说下去,却被静云截住道:“丽妹,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说!所有这些怪不得你我,之所以如此,都是那些恶人造成的!你放心,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会替他们报仇的!”丽丽凤目噙泪,道:“唔,云哥,我相信你!”
两个年轻人的心贴得更近了。
静云象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丽丽,据你刚才所说,那个龚老七也是严府中的武士了?还有那被称为屠大人的屠阿牛呢?他们不远千里从京城跑到这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捉拿你吗?”
黄丽丽道:“唔,那个龚老七确是严府武士,害死我爷爷的,他也有份!当时我不知道你是浩云哥,否则叫你不要放他走了。”
说着侧目斜睨了一下龚老七逃去方向,又道:“至于屠阿牛与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我可就不明白了。我在酒楼里吃完了饭走到这里,刚巧碰到龚老七,于是就与他们动起手来,正在不敌之际,幸得你赶到,不然,可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呢。云哥,你又一次救了我!”
静云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没关系,就让龚老七多活几天吧,以后遇到时再跟他算帐,或者去严府时一起把他杀了。”
黄丽丽道:“唔,云哥,全靠你了。据我师父说,严府中高手如云,若没有你的帮忙,我是一辈子也报不了仇的了!”
静云沉吟道:“怪不得两年前我入京刺杀严贼,被严府中的一名武士打倒在地,幸得师叔来救。那时师叔说严府高手如云,我当时还有点不服气呢,现在看来,果然是真!幸亏当时没遇到那些厉害的角色,否则早就没命了。”
一对少年男女东说西说,又聊了一会,决定千里入京杀奸除恶,为亲人报仇。
可是,只有一匹马,人却有两个,虽然彼此倾心,终是男女有别,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何况他们刚见面还没多久呢。
若两人同乘一马,静云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观之不雅,终是不妥,怎么办呢?
只能是一人骑马一人步行了。黄丽丽拿了包袱,跨上马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云哥,你也上马来吧!”
静云忙道:“不用了,你一个人骑吧,我走路得了。”
黄丽丽道:“那怎么好呢?我自己舒舒服服坐在马上,而你却跟在马屁股后面跑,这对你大不公平了,不行!”
静云道:“丽丽,没关系的,我脚力好着呢,我跑起来呀,担保你的马也追不上我,不信你来追我试试看!”
静云说完,撒开腿就跑了起来。丽丽没办法,只好催马扬鞭,在后面追赶。
静云的内力深厚雄浑举世无匹,而他又自创有绝妙的步法,两者这一结合,那可不得了啦,这一奔行起来呀,迅逾惊风掠云,快速程度都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了:
只见他走起来快如奔马,又似鹰翔,疾逾电闪,时而在马道上纵足疾驰,时而蹬枝踏叶分花拂草飞行,迅风掠云般,其快无比,不多一会,就把黄丽丽的快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一手轻功身法,直把黄丽丽看得目瞪口呆,还以为看花眼了呢,揉了揉眼再看时,才知是真,对静云更是衷心钦服,急急扬鞭催马疾追,可哪里能追得上?幸亏静云没有全力施为,若放开手脚尽力奔行起来,早就见不着他了!
其实,黄丽丽所乘白马亦非庸品,此马不但全身雪白欺霜赛雪,样貌神俊非凡,而且脚程甚快,奔驰如风,人骑马上,耳边呼呼风响,眼前树木景物快速地向后倒退。现在为丽丽所骑,堪称绝配:只见白马胜雪,绝代佳人,红衣飘飘,红白相衬,更显美轮美奂,煞是养眼!
黄丽丽正自驱马狂奔,却见跑在前面的静云突地加快了脚步,左右几闪,倏忽不见。丽丽纵马追了一阵,追之不上,人影又不见,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不知静云去向何方?不由得勒马徘徊,不知该往哪条路追去才好?
正自焦急徬徨之际,突然听得上方有人噗嗤一笑,丽丽抬头一看,却见静云正躺在一根斜长的树梢上,一晃一晃的,看着她吃吃偷笑呢!
黄丽丽俏脸一板,佯怒道:“好哇,仗着你有一身轻功本领,戏耍起我来了,我……我不理你了!”说完转过了头去。
静云一听她说不理自己了,不由急道:“丽丽,丽妹,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唉哟……”话还没说完,身子一翻,忽地从两丈多高的树上栽倒下来,唉哟一声,竟自晕了过去!
黄丽丽听见声响,吓了一跳,忙飞身下马,一边摇着静云双手一边叫道:“云哥哥,你怎么了?你快点醒来,别吓我呀!”
姑娘叫声焦急惊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正在这时,忽听得静云呻吟了一声,叫道:“唉哟,可真摔死老子喽!”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黄丽丽惊喜问道:“云哥,你没事吧?摔伤了没有?”
静云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没事,只不过想睡个觉而已,让你这一叫呀,我又舍不得睡了,赶紧起来陪你,不然吓着了丽丽,我可不忍!”
黄丽丽一听,佯怒道:“好哇,云哥你骗我,我……我不理你了!我就该想到,你的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摔得着你呢?”
说到这,又不禁噗嗤一笑,伸指一刮静云鼻子,笑骂道:“年纪轻轻就老子老子的,羞不羞?你有多老了?”
静云把腰一躬,咳咳两声,用手捏着嗓子,将声音变老了很多,故作颤巍巍地道:“咳咳,老朽倒也不老,昨天哪,才过七十九岁生日。离八十岁还差三百多天,久着呢!”
静云如此作派,惹得黄丽丽咯咯咯笑个不停,伸出手来就往他胳肢窝挠去。静云最是怕痒,刚给姑娘玉手挠得一下,如遭电击般,一下崩地跳起,哇呀呀怪叫着,赶忙躲到白马后面去了。黄丽丽也装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向他扑去,静云则边躲边喊饶命,两人闹得好不热乎。
二人闹了一阵,继向前行,谈起静云的轻功身法来,黄丽丽一路赞叹不绝。走了二三里山路己到官道,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光天白日的,静云也不好施展轻功驰行了,只得跟在马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有时也跑到前头,给丽丽牵马引路。
两人一路说笑,不觉又到一个小镇,此时日影西斜,已是黄昏时候,黄丽丽道:“云哥,天色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吧,不然错过了宿头,就要夜宿荒山了,好吗?”
静云道:“唔,好是好,只可惜我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丽妹,一下子多了个花钱的大活人,你身上可有足够的银子么?”
黄丽丽道:“放心吧,我身上的银子虽不是很多,但吃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静云耸肩笑道:“这样就好,那我就只好厚着脸皮吃白食了。”
黄丽丽噘嘴道:“云哥,你这样说就显得见外了,我可不喜欢!”
静云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乐享其成就是了。丽丽,这样总行了吧?”
丽丽展颜笑道:“唔,这样还差不多!”
两人说说笑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来,静云趁此时机好好地梳洗了一番。黄丽丽本想拿静云的衣服去替他浆洗浆洗,可惜没有替换的衣衫。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黄丽丽悄悄地溜了出去。再回来时,已买了两套白色的男子衣裤和两顶斗笠回来,将衣服交给静云叫他去换上。静云甚是感激姑娘的细心体贴,乖乖地到屋里换衣服去了。
待等静云出来时,黄丽丽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面前少年轻裘缓带,白衣翩翩,气度不凡,俨然一派浊世佳公子模样,不禁看得芳心乱跳,怦然而动,心说五年前那个玉树临风的白衣少年又赫然出现了,只是眼前的少年比以前更高大英俊,也更傲骨临风了,隐隐然一派侠客的风范!
黄丽丽两眼发呆,痴痴地看着静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静云给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打破尴尬气氛,于是问道:“丽丽,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你看这衣服是否合身呢?”
经此一问,黄丽丽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不觉粉脸一红,扭捏道:“合……合身哪,挺好……看的。”
静云道:“合身就好,丽丽,拿了包袱我们上路吧。”
“唔,云哥,听你的!”
姑娘一副小鸟依人状,甚是听话可爱,然后拿了包袱,静云去牵来白马,请丽丽上马。
黄丽丽飞身上马,犹豫了一下,脸上一红,柔声说道:“云哥,你也上来吧!”
静云道:“不,丽丽,还是你坐得了,我走路即可。”
黄丽丽急道:“这怎么行呢?虽说你轻功好,但光天白日的又不好施展轻功,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京城?”
静云道:“虽是如此,但男女有别,共乘一马,终是不妥吧?”
黄丽丽一端面容,说道:“云哥,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咱们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云哥,难道你还这么想不开吗?”
黄丽丽说这些话时一脸严肃,一派巾帼儿女的英姿,令人不由肃然起敬,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念。
这次,反而轮到静云不好意思了,拱手道:“丽丽,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我可上来了呀!”
话音未落,人己飘然而上,坐于黄丽丽背后马上。黄丽丽嘘了一声,一勒缰绳。马儿唏聿聿一声欢叫,在路人惊羡的目光中,四蹄扬开,绝尘而去。
白马神骏,马上少女红衣,美若天仙,又还有个英姿勃勃的白衣少年,确是惹人注目。
黄丽丽这匹白马确是好马,驼着两人仍是奔驰如风,迅快无比。
疾驰中,少女如瀑秀发随风飞扬,飘洒在静云的头脸上,缠绕到他的脖子里,酥酥痒痒的,伴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好不舒服,静云只觉心神俱醉!
黄丽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少年,而且还是一个心仪男子如此近距离地在一起,静云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男子汉气息让她心荡不已,不觉心头鹿撞,卜卜狂跳!
一天前,静云还似个乞丐般,在万丈深谷中与猴儿为伴,与群蛇恶兽为邻。
一天后,却有一位绝色丽人相伴左右,并且共乘一马,佳人在怀。
这些,一天前静云连做梦都不敢想。但此刻,却是如此真实地发生着,他禁不住有些飘飘然了,如在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