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冬纯把劫镖事件颠倒了过来说,说得活灵活现,恍似真的,直把丐帮弟子听得人人愤慨,怒骂陈浩云与赵昆鹤等人。
邵泰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一丝别人难以觉察的狡黠得意笑容,心道:“辛冬纯这小子果不负我栽培带领,与我合演双簧戏堪称绝配呀。有了众多乞丐的传扬,定可洗去我邵泰劫镖罪名污点,反正我最后确实一点银子都没捞着,倒是将镖银分发百姓之事世人皆知。哈哈,把这黑锅扣在陈浩云头上也不算冤他的了。哼,姓陈的,害得老子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不如此怎消我心中怨气?”
辛冬纯说完上段,长吁了一口气,似惊魂未断样子,又继说道:“不过说来,那次事件好在是在黑夜,我们借着夜色掩护,逃到黄河边时,天也微亮,当真险极,若无秘洞藏身,我四人或已葬身黄河之底了呢。”
说到这里叹气道:“唉,不过……虽然我四人侥幸逃过一劫,未料贵帮主不知什么时候恰也到了黄河岸边,被那赵昆鹤发现,与陈浩云联合将你们帮主打下黄河,这才扬长而去……”
由于辛冬纯说得逼真动人,群丐们虽然先前己获知帮主“噩耗”讯息,大哭过一场,当再次听到帮主被人打死,葬身黄河之底时,仍忍不住悲泣流泪。
朱翕然边抹眼泪边呜咽道:“约八九天前我见到燕帮主时,他老人家确实说过准备到黄河两岸境份走走,没想到这一去竟成永别,呜呜……”
胡大权挺会把握时机,突然振臂喝道:“赵昆鹤与陈浩云是我丐帮大仇人,我丐帮与这二人不能并立于世,誓必杀之!”
群丐也跟着高呼:“誓必杀之,誓必杀之…”一时喊声响彻天地,直欲把这竹林掀翻!
发泄完一通悲愤情绪,待喊声甫歇,胡大权问道:“四位大人,你们既知我家帮主与那二恶人打斗,怎么眼睁睁看着我们帮主…唉!”说着一捶膝,他下面没说的话大家都懂。
不知何时,邵泰目中也涌出泪花,接着胡大权的话说道:“胡副帮主,你是想问我四人为何不救燕帮主是吗?其实那时我们正在亡命奔逃心惊胆战之际,况且当时并不知跟陈赵这二大恶人打斗的是贵帮帮主。
我们是在那二恶人离去之后,听得河中呼救才知是燕老前辈的。可能是燕帮主伤势过于严重的原因,在黄河里浮浮沉沉的,那时我四人也想下河营救,但我们都不会游泳,跳进深不可测的黄河里别说救人了,说不准反要燕帮主救我们呢。”
邵泰说到这叹了一口气,似无限伤感的样子,眼望头顶青青翠竹,幽然说道:“可能燕老前辈自知生还无望,趁着还没沉身河底之前,将绿竹宝杖甩上岸来,并请我们务必将此宝杖交给贵帮副帮主,要他接任帮主大任,并叫胡大权当上帮主后,要带领丐帮弟子,杀了陈浩云与赵昆鹤二人,为他报仇,这就是我们四人当时看到听到的全部经过,其他的概不知情。”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名锦衣卫彭长方接着说道:“各位,我来补充一下,邵副统领说当时我四人看到听到的就是那么多,确也是真。但后来有些事情他却隐瞒不说,不知各位可否要听?”
众丐一听心中大惊,不知邵泰隐瞒了些什么事情不说出来,以为是他心亏不敢说,想问又怕得罪邵泰。
邵泰也装出惊疑的样子,嗫嚅道:“彭长方,我有何隐瞒了?哼,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什么你就……你就当众说出来呗,免得有人说我藏私,得了什么好处不说。”
彭长方望着邵泰诡秘地一笑,说道:“各位兄弟,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燕帮主自河里扔上来的这根绿竹杖后,卲副统领说这不是普通的打狗棍,说它代表着丐帮帮主的身份。所以,我们也不能轻待了这根宝杖,不能随意拿个破烂袋子一装便拎回京来交给胡副帮主。
所以,邵统领便自掏腰包花了五十两金子,买了这个贵重的紫檀木盒子,把绿竹宝杖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带了回来。呃,各位,这就是我要补充的,其他的没了。”
听完彭长方的讲述,邵泰笑骂道:“老彭,一点小事,也值得这般大肆宣扬么?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什么坏话呢,倒把我吓一跳,真是的。”彭长方听了邵泰的喝骂,与黄辛两名锦衣卫抿嘴暗笑,也不知笑什么。
邵泰“潇洒”的说没什么,丐帮弟子听了却是受宠若惊,如受大恩,由胡大权带头,齐向邵泰四人拜谢不迭,说丐帮永感邵副统领敬物恩德,今后只要邵大人有何差遣,没说的,丐帮弟子赴汤蹈火亦为您效劳。
这些,正是邵泰想要达到的目的,想要得到的效果。
他看着在他主持下,他与胡大权和黄彭辛三名锦衣卫高手,合演的这出多簧戏,骗得丐帮众人全都团团转,把他当成了大恩人,把陈浩云与赵昆鹤当成了大仇人,如沐春风,大感畅快过瘾,表面矜持笑着,暗中却咬牙恨道:
“陈浩云,你令我丧失万两金银,数次折辱于我,我要让天下乞丐与你为敌,与峨眉派为敌!哼,到时我再偷偷去杀掉燕苍龙,击杀丐帮帮主的黑锅你这辈子是背定了!”
邵泰想到这里,差点暗笑出声,但他是个极深沉阴险的人,发觉自己差点失态发笑,迅即忍住,又与众人假意寒喧。
在一片称恩道谢之声不绝于耳之时,忽听一宏亮声音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帮也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选出一位新帮主,来率领丐帮数万弟子。呀,至于燕老帮主的祭奠大典,待选出新帮主,找得老帮主遗体后再通谕天下丐门,在我丐帮总舵举行悼念下葬大典等等事宜,各位以为如何?”
这人的提议正说到大家心坎里,当时赢得附和喊好声一片,循声看去,提此倡议的正是十大长老之一的范长老,那是一个面如锅底四方大脸的老乞丐。
这时,另一个尖嘴猴腮的老乞儿高声说道:“范长庚,还用选什么?新帮主己有人了,何必多此一举?”
“什么?农长老,你说新帮主己有人了?是哪位高贤?又是谁选出的?”范长老范长庚问道。
“嘿嘿,范长庚,你上了点年纪就老了聋了?还是记性不好糊涂了?要不要我拿打狗棒敲敲你脑壳?”说要拿打狗棍敲打范长老的正是农长老,他的手向捧在胡大权怀中的绿竹杖一指。
范长老一看呵呵大笑,用手敲打脑壳,说道∵“该打该打,人哪,一上点年纪记性便不好喽。刚才四位大人己经将燕老帮主的遗命转告我等,他老人家慧眼识珠,心中早就有了新帮主人选,我等只须遵谕执行即可。来来来,大家参拜新帮主,请新帮主执掌丐门大位!”
邵泰四人看着范农二长老一唱一和的表演,知道这二人都是胡大权的心腹,心中暗赞果然姜是老的辣,先前不用排练竟搭配得天衣无缝。
胡大权见二人如此说话,乐得手酥脚软,不辨东西南北,但还要装出虚怀若谷的样子来,忙不迭的推让道:“使不得使不得,各位听我慢讲,虽说老帮主留有遗令,又得兄弟们抬爱。然,胡某自知无才少德,难以担此大任。诸位真要珍珠堆里拾沙砾,错把石子当明珠呀!”
胡大权嘴里说着不敢当,却又把代表帮主身份的绿竹宝杖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看着令人感觉滑稽可笑,虚伪面目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