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丽担心道:“奇怪,烟王与燕老前辈怎么会争斗起来呢?他们武功都那么高强,但愿不要伤着对方才好。”
陈浩云道:“不怕,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说着时,人己如星丸电射,射出窗外,落在林中看他二人争斗些什么?
跛足烟王斗丐帮帮主,二人所使兵刃都差不多,不长也不短,没有棱角无芒刺,都是有些弯曲,一头稍大,所不同者是烟王的烟杆可以喷烟冒火出来攻敌;而燕苍龙的打狗棍除了是一根宝杖外,还有神鬼莫测的打狗棍法,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各有厉害处。
陈浩云飞落林中之后,也不急于出手制止,想等他们打一阵,让他们身上的火气消耗殆尽了,再行出手劝止。不然二人满身火气还没释放就拦住了,不准什么时候还会爆发出来,再起冲突。
二人这一斗,可也算旗鼓相当,跛足烟王一边挥舞着旱烟杆,呼呼霍霍的狂打猛砸,一边又喷烟冒火的向对方烧燎过去,令人难防难躲。
而燕苍龙则将他那鬼神莫测的打狗棍法施展开来,绿竹杖挥出道道莹莹绿光,因其挟带看无形劲气,竟将烟王喷射过来的烟雾火花尽数荡去,只剩些许太过奇猛的火龙一时无法剿灭,但也被绿竹杖挥断成数截到处乱窜,这时燕帮主再给它补上一掌,凌厉掌风刹时便将断折火龙荡去无踪。
烟王赵昆鹤见自己所喷烟火攻敌无效,气得怪啸连连,长发乱甩,也懒得再使那雕虫小技了,双手持紧旱烟杆,跛足跳荡起落,更是一轮暴风骤雨的狂打猛砸!
其实赵昆鹤不喷烟吐火,更合燕苍龙,没有了如鬼魅缠身的烟熏火燎,燕帮主就可以更加专心致志的施展他那鬼神莫测的打狗棍法了。打狗棍法一得专心施为,威力暴增,自更精妙奇诡了。但见他:
一根打狗棍,棍挟风雷打得急,撤得快,戳戳点点法不同,分得清,看似无形却有形;横扫狗脚竖打头,一蹦三跳跟你耗;看似逃来实是计,就是引你来上钩;待得近前返身劈,乱棍打狗汪汪叫;追得疯狗无处逃,一棍送你西天游。
烟王赵昆鹤左足又跛,打斗起来蹦来窜去的活似狗跳,正合打狗棍法跌宕起伏的节奏。你说这赵昆鹤“主动配合”人家的打狗棍法,还能好得了吗?只有自讨苦吃的份,数十招一过,便让燕苍龙打得颇有些手忙脚乱之态。好在他轻功卓绝,内力精纯,临战经验又丰富,虽手忙而心不乱,一时半会想要将他降服,却也不能。
两人都有数十年的功夫内力修为,他们的兵刃亦非凡品,一杖一杆,一黑一绿两般兵器尽意施为,挥舞出道道杆虹杖影,犹如一黑一绿两条狂龙在竹林内盘旋博斗,劲气凌烈,裹挟起阵阵旋风在竹林内盘绕,搅闹得竹叶飘摇,落了又起,起了又飘……
嘿,你说这烟王真够鬼的,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喷烟喷火了,正在燕苍龙放松警戒全力博杀的时候,在一次二人擦身而过时,赵昆鹤突地向毫无防备的燕苍龙迎面喷出一口浓烟,把个燕苍龙呛得目迷眼花,“啊啾”猛打喷嚏。
赵昆鹤抓住这难得良机,挥起烟杆龙头便朝燕苍龙头上砸打下去,心知不妙的燕苍龙躲闪已来不及,手中绿竹杖出于惯性使然,也是径向烟王咽喉插去!
眼看二人就将同归于尽,命丧竹林,骇得在客栈二楼窗口观战的几个姑娘失声惊呼,齐齐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就在姑娘们尖叫响起的同时,突听林内传来一声清啸,啸声中,早就伺机以待的陈浩云人随声至,左右二手各抓住两人的兵刃,这才落下身来,站在二人中间。
以为必遭对方毒手的燕苍龙与赵昆鹤眼前一花,手中兵刃已被人捉住,抬头看时,拦在他们中间的可不正是在旁观战的陈浩云还有谁?
陈浩云对他二人微然一笑,问道:“两位前辈为何生死相博?莫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二人闻听,脸上一红,一齐摇头又一起说道:“没有,陈年一点小怨,其实也没什么事。”
陈浩云道:“既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仇恨,二位前辈何不让往事随风,相逢一笑,携手竹楼共高饮?诚如此,或能为武林留下一段美谈呢,两位认为如何?”
燕苍龙昂然抬首,神目炯炯,点头道:“既然少侠亲自劝解,老化子没说的,听您。就不知那位……”说着望向赵昆鹤,意思是你问他呀,他若同意和解我也同意和解。
跛足烟王也不说话,一声不吭的转到燕苍龙面前,瞪了他两眼,神秘一笑,突地将屁股一拱,对着燕苍龙“咚咚”放了两个响屁,气得燕苍龙抬起脚就给他屁股来了一脚,把烟王踢得翻了一个跟斗,同时骂道:“他娘的,你个老瘸子,踹死你!”
这一幕,把个正自捂鼻的陈浩云与在竹楼观战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烟王为何如此?以为他被踢了一脚后必然大怒,又要与燕苍龙拼命呢。
谁知烟王被踢后非但不发火,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化子头,我老瘸子输给你了,不跟你争了,让你赢了,好不好?”
陈浩云更是纳闷,不知他们争什么?只听燕苍龙问道:“赵昆鹤,你为何让我?当年你不是…”
赵昆鹤狡猾一笑,道:“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争呢?告诉你,前些日子我又见到她了,嘻嘻,想不到哇,呀呸!”
燕苍龙更是给他说得一头雾水,又问道:“见到就见到,算是便宜你了。老赵头,又是嘻嘻又是呸的,什么意思?”
赵昆鹤仰天一声长叹,怪目枭闪,意甚苍凉,掉转头道:“有什么好便宜?你以为还是当年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儿吗?告诉你,她现在都成了腰弯背驼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了!”
说着忽又怪笑道:“哈哈哈,化子头,为了一个老太婆与你呕了几十年的气,你说这有什么意思?这有什么意思?值得吗?不如听陈少侠的劝,一笑泯恩仇,高高兴兴喝酒去!”说着伸手挽起燕苍龙的手臂,就往客栈走去。
燕苍龙被他拖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喃喃道:“都成老太婆了?当年那个美艳无双的老板娘都成了弯腰驼背的老太婆了?唉,人生如梦,岁月如刀哇。赵兄,你说当年咱们争的什么风?喝的什么醋?呕的什么气嘛?太也不值,太也不值,徒伤心神,还不如弹剑高歌,畅怀饮酒呢!”燕苍龙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摇头苦笑不休,意甚苍凉萧索。
烟王悠悠的道:“可不是吗?咱们两人当年太傻,为了多看别人的老婆几眼,就呕起气来。嗳,你说这一呕便是三四十年,把多少青春都荒废掉了,当年的美娇娘成了满脸褶子的老太婆,连我们也老了,也是满脸褶子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了……唉,太阳日日新,这人哪,真经不起折腾……”
二人说着揽臂而行,向客栈走去,也忘了招呼陈浩云了,只沉浸在他们的回忆与感伤里……
陈浩云看着这二个怪老头失魂落魄满怀萧索的苍凉背影,心里暗道:“嘿,这两老头真怪,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似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一转眼便又嘻嘻哈哈的把臂而行,似是几十年老朋友,唉,真搞不懂他们。
还有听他们话里意思,似是年轻时为了博一个年轻貌美老板娘的青睐而呕气结怨,一呕就是几十年,如此怪事,若非亲见,简直如听天方夜谭,真个似杨师兄说的一样,吃斋妖怪。嘿嘿,管他呢,我也吃斋妖怪去!”
竹林客栈内两桌酒席,老少各分一桌,烟王赵昆鹤与丐帮帮主燕苍龙握手言和,自是同坐一席,比肩而坐。二人频频举杯相敬,状极亲热,丝毫看不出之前还有过一场生死大战。
陈浩云与师兄妹们小别重聚,不用说,定是与师兄们同坐一桌了,席间除了相互敬酒敬菜之外,便是聊起了十余日来各自的经历遭遇。
其实陈浩云的经历因有些轰传甚广,不用说梁满等人也早知道了,何况还有烟王向他们的讲述?倒是黄丽丽与师兄们一路入京的经历,让陈浩云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