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笑料只是一个插曲,在大家时不时抿嘴偷乐的时候,还是把各自将要去的地方与目的说了。
蒋雄飞听方翔说想带师兄弟妹到他家去玩,然后再上京,当即表示不同意,说在严嵩老家与滕王阁这一闹,惹了不少仇家,回家去不是引贼上门吗?你方家又不似峨眉大派那么多武林高手,不惧恶人。若把仇人引回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陈浩云在南阳劫镖己露身份,想再神不知鬼不觉入京行刺也不可能了,严嵩必已有了防备。情况既已如此,要不然就回峨眉山,要不然就入京相助你们小师弟报仇,如此方为上策。
黄丽丽姚秋萍担心陈浩云孤身一人,自是不肯回去,定要入京相助一臂之力,就算报不了仇,与心上人死在一起也好,所以是不肯打道回府的。
梁满杨先党等人也是不肯就此回去,除了担心陈浩云孤立无援外,就此回去也觉得没有面子,继续游山玩水,任由师弟一人独闯龙潭亦觉心中不安。死就死呗,岂能贪生含义?
铁三角哥儿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词语,那可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峨眉弟子岂能没骨气?所以,全体同意一起入京城,轰轰烈烈杀国贼!
蒋雄飞见他们那么团结,深为陈浩云有这些师兄姐妹高兴。同时,也说出了他来此的原因:
话说十天前的一个晚上,黄陵派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将黄陵派的镇派之宝“火龙神拳”拳谱盗走。据当时值夜的弟子说,他与蒙面盗书之人对了几招,被那人打了一掌,虽如此,他也扯下那人面巾,认出盗书之人是横行川陕两省的大盗耿洪。耿洪当时想杀他灭口,但恰有几名黄陵派弟子闻声赶来,耿洪才没下得了毒手,却也让他携书逃去。
蒋雄飞当时没在派中,第二日回来得知消息后,自是恼怒异常,镇派之宝丢了哪还得了?决定亲自追捕耿洪,誓要将“火龙神拳”拳谱拿回来,遂将派中事务交给师兄季松和师弟葛麻生共同打理。自此后便一路打探询问耿洪的行踪,一直追到江西南昌来。
蒋雄飞到了南昌后,听说取洪与鬼谷中人和锦衣卫勾结,正与一群峨眉弟子打斗。蒋雄飞为免被耿洪发现自己逃跑了,便从滕王阁后面上到阁顶。
上到阁顶往下一看,发现耿洪果然在下面大战,而且峨眉弟子方面已到了岌岌可危之境,遂大喝一声纵身跃下,首先一掌将耿洪打翻在地,随后施出火龙神拳又打倒踢伤了多名敌人,接着再刺了黑无常一剑。
由于蒋雄飞来得太过突兀生猛,犹如天神突降,一下便挫折了敌人的锐气,吓得黑无常与母夜叉数人鼠窜狼奔,如飞遁逃,这才解了峨眉弟子之围,发现这里果然有一个路人传说中的冒牌陈浩云,方才相信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陈浩云南阳劫镖事件属实。
讲述完毕此行目的后,蒋雄飞这才仔细打量起蒋科来,只见这白衣少年确实与陈浩云长得挺象,只是
少了些男子汉的英风豪迈气概,反多了些女儿家的文弱婀娜之姿。当下向蒋科微微一笑,问道:“小伙子,听说你也姓蒋,叫蒋科是吗?”
蒋科向前施礼道:“是的,前辈。”
蒋雄飞呵呵笑道:“这么说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你既算是我的师侄,也可算是我的侄儿啦,只是这个侄儿呀,倒似个女孩子家。”
朱中华接茬道:“可不是吗?那个丑鬼任我俊想打擂讨老婆,碰了一鼻子灰,姑娘让梁师兄抢走了,这任我俊不甘心,见蒋师弟长得水灵灵的,居然动了色心,打斗时不但在他身上又捏又摸,而且还想将蒋科捉回去做老婆呢!”
蒋雄飞听得大眼瞪得溜圆,拂须问道:“天下间竟有这等荒唐事?哈,那也太逗人了吧?公猪配公猪,怎么生猪仔?哈哈哈,这事比杨先党掉裤子还要好笑哇!”
说完一阵爽朗大笑,把个蒋科羞得一张脸似桃花,又是红来又是白。杨先党可不管你羞不羞,见大家笑他也呲开大槽牙跟着乐。不笑白不笑,笑到裤子掉。
说了蒋科之事,蒋雄飞在耿洪身上搜了一下,没搜出火龙神拳拳谱来,眉头一皱,甚感失望意外,又把耿洪穴道解开,将他拍醒,问他把拳谱藏哪去了?
耿洪初时还想抵赖,说没去过黄陵派,更加没有偷过什么水龙拳火龙拳拳谱,逼得蒋雄飞没办法,便在他身上点了麻痒穴。
耿洪熬受不住又麻又痒又疼的滋味,这才承认拳谱确是他偷了,但不带在身边,把书放在了三峡神女峰一处隐秘山洞里。
蒋雄飞听后甚为着急,本想立时押着大盗耿洪到神女峰去取拳谱,但因担心黄丽丽等人再遇上母夜叉与黑无常二人,因这两人太过厉害,怕峨眉弟子有甚失闪,那可对不住陈浩云去年在风云客栈的相助之德,这些人不单是陈浩云的师兄姐妹,更有陈浩云的心中恋人黄丽丽。所以虽担心夜长梦多,怕拳谱再次失去,还是顾全武林道义,决定将黄丽丽等人平安送到京城再说。
不过好在送至安徽合肥时,遇见跛足烟王赵昆鹤,这赵昆鹤蒋雄飞是认得的,知道他武艺精绝了得,对付黑无常不成问题。
烟王脾气虽古怪了些,为人还是豪侠仗义的,喜欢游侠江湖,专管人间不平事。何况烟王前数日还与陈浩云联手劫镖呢,现将陈浩云的师兄师姐妹托他送入北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没说的,别说好友托付,单冲陈浩云三字,跛足烟王就乐意了这趟差使,当即答应送峨眉弟子入京,况他在南阳将劫来镖银分发给了贫困百姓之后,也没啥事,于是便逛到安徽来了,现正好到北京去看看陈浩云杀了仇人没有?如有需要也好帮忙。
蒋科听说蒋雄飞要回四川,想想自己武艺也不咋样,何况一只脚被任我俊打得一瘸一拐的,对于陈浩云报仇之事也帮不了什么忙,没准还会成为拖累。再者也怕黑无常几人催魂似的追来向他喊冤叫屈,更怕被任我俊捉去做个“男老婆”,于是便向黄丽丽等人说明,说自己不想入京了,打算跟蒋雄飞回峨眉,请她代向陈浩云致歉。黄丽丽见他如此说,也不勉强,便让他随蒋雄飞回去了。
送走蒋雄飞蒋科后,峨眉弟子随着烟王继向北行,一路倒也相安无事,没见黑无常与锦衣卫的人赶来追杀,众人心中方始松了一口气,眼看就要坐船渡过黄河,快到河北进入北京了。
因一路旅途劳累,又担惊受怕的,到了渡船上,众人各各觅地休息,只留烟王在船头望风,监看有无敌情。因其他处都有人占了,杨先党和梁满二人只好钻入了底舱睡觉。
千里黄河水滔滔,黄河水流湍急,浊浪滔天,甚是凶险。
但在船上枕着涛声入梦,倒也是一件美事,旅途劳累的峨眉弟子刚躺下没多久,便全都酣然入梦。
舱底光线不足,黝黑如夜。杨先党正自打着呼噜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忽觉身子有些冷冰冰的,头部舱底木板似乎在动。
初时杨先党尚不为意,一翻身,脸部朝下,屁股朝天继续睡。怎料刚把面一朝下,立时呛了满口满鼻子的水,“啊啾”一声立时惊醒,一摸,身底下竟全是水!
“啊!梁师弟,不好,船进水了!”觉出危险的杨先党一脚将梁满踢得翻身坐起,梁满也立时醒来,怒道:“你发什么神经?干嘛无缘无故踢我?”
问完忽觉身子湿漉漉的,讶然问道:“咦?怎么船底全是水?莫非船底漏水了?”
杨先党道:“可能是漏水了,哟?我怎么觉得这船板在动呢?而且还有水从这里渗进来呢,不好!难不成有人凿船或是船底触礁了?梁师弟你快点着蜡烛看看!”
梁满噢了一声,在睡觉上方木格子里摸出火石,擦燃纸煤点亮蜡烛。
烛光刚一亮,就见杨先党睡觉头部的位置,一块船板猛然向上飞了起来,船底赧然现出一个尺来方圆的大洞,浑若黄汤的黄河水一下喷涌而入!
“啊,不好,有人凿船了!”
杨先党两人同时大叫,正想拔腿向上跑去,怎料随着一股河水喷涌而入,破洞中突然伸进一个大大的人头来!那个头说他是人头又不似人头,说他不似人头又是人头。只见一蓬黄焦焦湿漉漉的枯发盘在一个大大的脑瓜顶上,大脸盆上长着一双斗鸡眼,嘴唇缺了一大块,露出森森獠牙好吓人,兼且满头满脸都是水,看着恍如水底妖怪!
那个仿若水鬼的脑袋刚从破洞伸进船舱里来,乍一看到杨先党与梁满二人也正惊骇地看着他,吓得不轻,叫了一声:“唉呀不好,又见老冤家!”叫着小眼珠一眨,立时想缩出舱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