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听到陈浩云说话,知道是个活人,凑过来仔细看时,见也和他一样,是个“要饭的乞丐”,胆子壮了些,骂道:“嘿,你是哪来的东西?抢了我老人家的床铺不说,还说这是你家,真是岂有此理!我且问你,这哪是你家了?你一个穷乞丐能有这么好的家么?呀?”
陈浩云有样学样,学着他的话道:“嘿,你个哪来的臭要饭?抢了我老人家的床铺不说,还说这是你家,真是岂有此理!我且问你,这哪是你家了?你一个穷要饭的能有这么好的家吗?”
陈浩云虽是照他的话说,确也说的是实情,并非狡辩,可那小乞丐哪里明白?以为陈浩云跟他斗嘴故意气他呢,又再喝问道:“好,你既说是你家,那么请问你有何凭证?”
陈浩云依样画葫芦,又反问道:“好,你既说是你家,那么请问你有何凭证?”
那小乞丐可气坏了,大跨几步,自椅子上将他那堆破衣服抱来扔在床头上,喝道:“你要凭证是吗?这就是凭证,看见了没?老子的衣服在这占着呢!”
陈浩云更不示弱,亦将枕在头下的包袱拿出喝道:“你要凭证是吗?这就是凭证。看见了没?我的衣服不但在这占着,老子还在庆上躺着呢,不是比你更有理由吗?”
一句话,问得那乞丐哑口无言,想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毕竟人家问得也有道理,何况这确实不是他的家,他也是来占别人的家别人的床,一时理屈词穷,不知该如何说好,要他服输又不甘心。
正在那乞丐不知该说何言时,忽听得夜行人的穿空掠风之声传来,刹忽便即落入院中,有人急切问道:“赵三狗,回来了么?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原来这小乞丐果是赵三狗,一听到那人声音,也顾不得与陈浩云争床了,如弹簧般一射而出,也是急切的说道:“宋长老,您老人家终于来了,探着消息了,我还想着再过一会不见你与朱堂主前来,便去寻找你们呢。”
那被称作宋长老的急问道:“探着消息了?怎么样?帮主在哪儿?”
赵三狗回道:“我估摸着是在西城外七八十里的一个窑洞里,我查探到离那窑洞尚有二三十丈远时,好似听得有咱帮主的声音,待我再向前寻去时,却又听不到声音了,可能是帮主被人点了穴道说不了话。”
说此一顿又道:“这还不止,还有个老道模样的人从洞中出来查看,发现我时提剑要来杀我,幸亏我跑得快,否则命都没了!”
宋长老又问道:“在窑洞的人多不多?他们的武功怎么样?”
赵三狗道:“当时我也没看清,不过从里面映射出的人影来看,影绰绰的可能有十数人吧,我离窑洞那么远便听到我的动静,想必他们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宋长老,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在您之下呢。”
听了赵三狗的话,宋长老脸色转呈凝重,缓缓道:“如此说来,想要去救人便需召集起码数名高手了?但是时间不等人,待得救出帮主时,胡大权这混蛋也早当上新帮主了。况且胡大权既敢如此做,必然定有所恃,或许早己投靠严嵩父子了,不然他哪有那么多钱,给拥戴他的弟子买那许多衣服?而且,还不能确定窑洞里有没有帮主他老人家呢。”
赵三狗接茬道:“是呀,确实为难,想我们丐帮高手不少,但都分散各地,又有不少是副帮主的心腹帮凶,要一下召集所有高手营救帮主,并同时阻止副帮主所为,那是不可能的。唉,天亮在即,我们该怎么办呢?”说着是团团乱转,不住以拳捶掌,打得拍拍有声。
宋长老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道:“我已留卢长老与朱堂主监视胡大权,以他二人也是无法与胡大权他们抗衡的,就算加上本长老,或能勉强打成平手,他若有帮手,那又另说了。如此一来,帮主就无人营救,就算我与他二人先去救帮主,必有一番厮杀,就算救得帮主,也是无法及时赶去阻止副帮主胡为的了。”
说着叹气道:“唉,若让胡大权当上了新帮主,帮主他老人家性命可就难保了。而西城窑洞离东城召开丐帮大会处又远,两者难以兼顾,这该如何办好?真是急死我也!”
宋长老正低着头团团乱转,忽然迎面走来一人,宋长老差点撞到那人身上,还以为是赵三狗呢,不觉问道:“三狗,你来撞我干嘛?”
抬头看时,在淡淡星月下一望,却不是赵三狗,而是一张陌生的乞丐面孔,不禁一怔一惊,呆呆的望着陈浩云,正想发问。
赵三狗一看,心中大惊,与宋长老在这说了半天话,由于心急,竟没想起屋子里还有个陌生人,又不知这人是敌是友,丐帮机密岂不被他听了去?以为陈浩云听了想走,当时大急,劈面一掌便打过去,同时叫道:
“宋长老,这人可能是副帮主派来卧底的奸细,切莫让他走了!”看来,他真将陈浩云当作真乞丐了呢。
赵三狗一掌打来,也不见陈浩云怎么动,却打了个空,还以为自己打歪了,左脚飞起,飞踢过去,只觉眼前一花,又不见了对方人影。
赵三狗心中不忿,接着又是一番拳打脚踢,但说来也怪,明明看着陈浩云近在身边,却怎么也打他不着,只觉对方如鬼似魅,瞬忽无踪。
不禁心中大骇,还以为是碰到鬼了,刚才还差点与他同睡床上,与“鬼”争床呢,愈想愈感心凉,不觉失声叫道:“宋长老,有鬼,快救救我!”
宋长老在一旁却看得明白,皱眉喝道:“够了,三狗,你自己技不如人,却瞎嚷什么鬼?人家若要你命早取走了,还不快快停手!”
说着又转对负手立在赵三狗背后的陈浩云拱手道:“阁下轻功超凡入圣,料想不是我丐帮弟子。不知可肯赐告姓名,以及到此有何目的?”
想他贵为丐帮长老,受丐帮无数弟子尊敬,能对一名看似小乞丐的陈浩云如此说话,可算客气难得的了,这也是因为他看出面前的陌生乞丐不但身怀绝技,而且也不似对他们有敌意,这才如此说的。赵三狗听得宋长老喝骂,这才停手转身,又惊又佩的看着陈浩云,不敢再无礼了。
陈浩云见宋长老对他这么客气,也拱手回礼道:“好说好说,宋长老,你们不必知道在下姓名与到此目的,如若不嫌在下武艺低微,我或可替你到西城窑洞一行,前辈你看如何?”
宋长老听陈浩云要代替他到窑洞去救帮主,心中又喜又疑。喜者是有人去救帮主,他便可全心全意去对付副帮主胡大权了;疑因又有二,一是对方轻功虽妙,武艺却不知怎么样?能是看守窑洞那些敌人的对手吗?再者不知对方是友是敌,万一他前去谋害帮主怎么办?
宋长老心中患得患失,犹犹豫豫,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忽心中一动,向陈浩云伸手道:“承蒙阁下美意,宋某不胜感激,如此,我先行谢过了。”
陈浩云见他伸手过来,知他表面是握手致谢,实则是想试试自己内力功夫,也不动声色,自自然然的伸手给他抓住。
宋长老握住陈浩云右手,暗运内力一捏,只感对方的手有如棉花,软绵绵的毫无着力处;再又运至八成内力,陈浩云原本软如棉花的右手竟突然硬梆梆的,坚如钢铁,捏他不下。宋长老心中不服,猛然使出十二成内力来,暗道看不把你手掌捏扁去!
哪知方一使尽全部内力,突觉自己右手如握住一块滚烫烙铁,烫得浑身剧颤,忙刷的一下抽出手掌,面上赫然变色,重对陈浩云躬身施礼道:“宋某有眼无珠,不识高人,有罪有罪!”
宋长老在暗试陈浩云内力,却把赵三狗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什么跟别人握个手都说自己有罪?心说奇也怪哉,今晚净见鬼怪事!
陈浩云淡淡一笑,又问道∴“宋长老,您看,这窑洞之行,在下可否去得?”
此时,宋长老对陈浩云的能力更无怀疑,知道他远胜自己多多,只是未知对方是谁,又哪敢轻托重任?而且这重任还关乎着整个丐帮的安危,焉敢轻易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