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两位少女为何不辞而别呢?
原来昨晚萨仁高娃为陈浩云拉了一夜的马头琴,陈浩云枕着琴声入梦,梦中却在呼唤丽丽千百回,可叫姑娘多心碎!
所以天一亮,留下一壶酒一张毛毯,带着萨日朗花,黯然而又毅然的离去了,只盼陈浩云与他的丽丽早日团聚。由此可见,萨仁高娃可算是个敢爱敢为当断则断的奇女子。
对于萨仁高娃的不辞而别,陈浩云既感内疚亦觉解脱,还有点淡淡的怅然若失,毕竟这个女孩很特别,很有味道,虽然不想与她发生感情,但能有这么个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也好,可是红颜飘然去,不知何处觅知音?
陈浩云呆呆坐着,呆呆喝酒,时而想起豪爽迷人的萨仁高娃,时而又想起聪明贤雅小鸟依人般的姚秋萍。一想起姚秋萍,陈浩云心弦突的一紧!
因为,他隐隐觉得,原本欢快活泼的萍儿不知自什么时候起,眉目间似乎隐含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不是细心的人一般很难发现。为什么原本快乐如小鸟的萍儿会有忧郁忧伤呢?为什么?
难道,莫非她也是似萨仁高娃那样…不可能!不是的,不是的!但若不是那样,又是什么原因呢?
陈浩云不敢再想姚秋萍,脑子不觉又想起美丽纯洁善解人意的黄丽丽来,想起与她初识时的情景,想起乘着龙卷风,降落到小镇外与丽丽的意外相逢,一切的一切……
其实这三个女孩都很美,很漂亮,尽管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美,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对陈浩云一往情深,陈浩云也很愿与她们相处,尤其愿与姚秋萍在一起,跟秋萍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自自然然的,很是舒服。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深爱的却只有黄丽丽一人,每日都要在心中念她千百遍,在梦中见她万千回……
陈浩云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年,处世经验浅薄,不但是初涉江湖,亦是初涉情事。他为人随和,不摆架子,又乐于助人,所以无论男女,很多人都愿意与他交往。
他也向以真心坦诚待人,不分彼此,不分男女,却不知,因而也惹上些情感纠葛尚不自觉,这也是他难以预料与控制的了……
他的本愿就是世上人人都安好,人人相亲相敬,相互宽容,没有战争杀戮,没有流血牺牲,没有尔虞我诈,这世界将会是多么美好。可是世事又岂能如他所愿?又怎会如此简单呢?
坐了不知有多久,酒也喝了一半,陈浩云本想把酒壶带走,以作友谊记念。
后来想想又觉不妥,自己入京报仇,不知还要历经多少风波,本就要轻快为妙,这酒壶太大,携着多有不便。如若丢弃,又觉对不起萨仁高娃,红颜赠物,岂能轻弃?
想来想去,得出一个法子来,在峡谷石壁背风避雨处,找到一个阴凉干燥的长方形石洞,把毛毯叠好,与马奶酒壶一起塞进石洞里,小心放好了,又搬来一块百来斤重的长方形石块,刚好把洞口封死,又做了暗号,这才心安,心想待他日报了仇,回峨眉山顺道之时再将毛毯与酒壶取出带走。
因陈浩云是个很重情意的人,对于友人赠送之物他都要小心保管,礼轻情意重,以作记念回忆,生怕丢失损坏,对不起友人赠物情谊。
处置妥当后,陈浩云拉着马儿出了峡谷,上了山道,继往北行,怕萨仁高娃二少女再遇险情,便催马急行,但赶了两天,都没追上二少女,可能她们另走别路去了,也只好由她,只盼她们平安回家才好。到了第三日,便到了京师地面河北省。
河北,因位于黄河之北而得名,古为冀州,春秋战国时为燕赵国土地,故亦称燕赵大地,明属京师之地。
可能是缘于京师重地的原故,陈浩云发现,他一踏入河北地面,便被不少人盯上,气氛大为不同于别处。
陈浩云知道这些人都是邵泰手下的锦衣卫,不过有些身着便装混在平民百姓里,不是精明的人不易发觉。
但他们扮装虽然巧妙,又怎躲得过陈浩云锐利鹰眼?陈浩云虽然发现锦衣卫的人盯梢,却故作不知,以惑敌心。
为了甩掉锦衣卫的盯梢,陈浩云在一家悦宾客栈住宿时把师兄蒋科赠送的白马半送半卖,给了客栈老板,并言明日后或许会将白马买回,这老板是个老好人,以为陈浩云手头拮据,故而卖马,所以爽快答应了。
陈浩云卖掉跟了他许多天的白马,也很舍不得,打算待杀了仇人后再将白马买回,骑回峨眉还给师兄,尽管蒋科不会怪他,己把马匹送给了他,陈浩云还是心感不安,决意事完买回。
卖掉白马后,陈浩云把盯梢他的锦衣卫暗探尽数点倒,至从一树林出来时,己换了一副四旬左右的商人模样,搭着马车往京赶去,果然,一路再无锦衣卫的明桩暗探盯梢。
其实发现那些蠢蠢欲动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锦衣卫时,陈浩云本可轻易将他们杀掉的,但又于心不忍,不想为报一家之仇而滥杀无辜,毕竟他们也是受命于人,有家有口,不得不为。所以为了减少磨擦冲突,少伤人命,故改装而行,以便便宜行事,亦算仁心之举。
陈浩云愈往北行,也发现愈来愈多的蒙古兵,他们大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大刀长矛,或三五人或数十人一组,冲入乡村民宅,抢夺掳掠,而且大都抢夺各种铜铁用器,连铁锅锄头镰刀等也不放过,待满载时方才扬长而去,也没见有地方官兵出来拦截狙杀,就连锦衣卫也是视而不见。
陈浩云每每看见,气愤不过,总会出手痛打教训他们一番,叫蒙古兵把抢夺来的东西 还给村民,方才放他们一马,让他们狼狈逃去。
陈浩云通过讯问与从村民口中得知,原来这些掳掠边民的蒙古官兵,都是蒙古族鞑靼部落俺答汗的部下,他们不定时的偶然突袭一次,抢了东西便走,也无人来管。
据说有官员上报朝廷,要求派兵设防,击杀掠夺的蒙古骑兵,没想到手握大权的严嵩非但不派兵员防备,反而还说什么“掠饱则自去”,任鞑靼俺答部下肆意掳掠,边民苦不堪言。
陈浩云听了,愤然气恼,暗为边民叫屈,但自己身为一介草民,有心无力,无计可施,只好自走自路,暂不去理他。又行数日,已到北京。
陈浩云自鬼谷大战后,便与黄丽丽及师兄们分道扬镳,其意本是一人轻骑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严嵩父子,但一路行来常遇不平事,每每伸手去管,以致延误数日,方到北京。
不过,虽然稍为延迟了报仇日期,让仇人多活了些时日,却也济世救人无数,造下无量功德,这也是陈浩云始料未及之事,却又愿意去做的。
自到京都地面后,不知何故,所见乞丐大都神色怪异,常见三五成群的乞丐聚在一处,交头接耳悄悄的不知说些什么话。
有时还见乞丐们与些衣着光鲜的人打斗,互相咒骂。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虽然穿着华丽,但大都是面黄肌瘦,头面与普通乞丐无异,只是神色间颇有傲慢清高之色,但这傲慢清高又不似与生俱来,倒象是小人得志的飞扬跋扈样子,甚至还有些色厉内荏之态,明显自信不足。
陈浩云因枕于心事,也懒得理他,到了京城后,找了一家僻静小客店安顿下来,出去买了香烛酒水等,向路人问明了埋葬父母的地方,一人来到远离市区的乱坟堆前。
到了乱坟堆,但见坟头众多而杂乱,野草丛生,十分荒凉。这些都是贫苦人家亲人的坟堆,或似陈浩云父母那样,被冤杀而死的忠臣良将的坟墓,其后人又因逃命在外无人打理,故而十分荒凉凄惨,难以辨认哪个是祖先亲人坟墓。
陈浩云在乱坟场上四处找寻,所幸不知哪位好心人给立了块石碑,找了不久竟给找到,不然定难以找到父母坟头的。
陈浩云流着泪给父母坟地除了野草,又搬来土石把坟头堆高了些,这才点着香纸蜡烛,摆上酒水,双膝一跪,抱着父母的坟头号啕大哭起来,只怪自己闯了祸,连累家人遭祸殃;更恨严家子弟凶,残害无辜杀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