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此!”韩琦扔掉了手中的剑,默默地低下了脑袋,似乎想了一些事情,再抬起头,便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琳琅园也算是学到了精髓,只是还未可知真的能否能如你所言,言出必达呢?”
这鬼魅的笑容不仅震慑住了池烈,也让最近一直与韩琦朝夕相处的鲍菁华也是觉得陌生,在鲍菁华的认知里面,韩琦还没有虽然不苟言笑,但是还算是平和,自己私底下也曾抱怨过,像个丝毫没有感情的杀手,可是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这女子还真的被自己不小心言中还真的是名杀手,而且似乎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祁晛放心大胆地只让韩琦一人跟随送自己去扬州了。
“那韩堂主大可以试一试看看能否从我的地盘上踏过去,我听闻祁连山青鹞军的厉害,也希望不是徒有威名而已!”池烈也褪下了之前的所有的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视眼前的这个敌人,从她刚刚的出手之中,池烈已经不敢小觑。
“且慢!我且问你,我这大都的徐舵主也是被你们带走的吗?”韩琦突然发问,似乎是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背后的靠山似乎并不是郡平王府,以我所知,郡平王现在在朝堂之上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了,是宣让王吗?可是如今的宣让王正被蒙汗所顾忌,组建这么一支党羽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眼皮底下有如此多的动作,不是他那种聪明人干得出来的……所以你们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韩堂主真的是巧心思,谁说你只在江湖浪迹,不懂朝堂之事?”池烈至此才对韩琦有点刮目相看的意味,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韩琦只是一介江湖术士,只懂得舞刀弄枪,又加上韩琦是一个弱质女流的形象,所以难免觉得之前主上那么郑重其事地交代要盯着子虚阁堂主一直都是不以为然的,在他心中,韩琦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应该是纯属偶然,毕竟以韩家与祁家的关系,以及韩瑀在青鹞军的地位,似乎这么操作也不足为奇吧,直到如今与韩琦交手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看来,韩琦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韩琦这才把心放定,没有宣让王的参与不管于公于私也好,不想与他在立场上这么早就泾渭分明的对立起来,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这件事以后还是可以让殷伯离慢慢探访出来的,只要方向正确,总能有线索出来,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如今之计,也只要护住鲍菁华不让其被带走就可以了。现在既然知道幕后之人不是宣让王,那让其把鲍菁华带走,不管是否有郡平王的委托,但池烈确实是不怀好意而来,自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也是子虚阁的准则。
“抱歉了,我不能让你把县主带走了,不管你们之后存的是什么心思,只是……我总有信心,你越不过我!”韩琦话未落,身形如青鹞飞入天际直直地冲了过去,打得池烈一个措手不及。
“韩堂主,你这也忒不讲江湖道义了,这一声不吭就动上手了?”池烈也真是蓦地一愣,下意识地回击,两个人就在庙的正中,一来一往地过起招来,两个人都是没有留任何的余地,都是下的死手,两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挂彩。
鲍菁华缩在一个角落看着两个人恶斗,心中有些怅然,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而刚刚两个人的对话内容涉及得又太过于隐晦,自己的心思转了几个弯,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混乱,这接连几次的事件彻底把自己的天不怕地不怕给磨得差不多,她终于明白天下之大,很多时候自己生活上的所有优待都是自己县主这个身份带来的。
她心中是矛盾的,既不希望自己被韩琦送到扬州的祁家去,这样不仅是被软禁了而且还在做了质子,但更不希望被池烈带到大都去,从刚刚韩琦和池烈的对话之中,她可以听出,恐怕这次被带到大都去,不是自己父亲的指示,至于这幕后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也是不得而知的。
现在要不要趁着双方恶斗的机会逃出这个古庙呢?这正是一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但自己现在还有胆量一个人走出这个破庙吗?鲍菁华心里各种七上八下的盘算,鲍菁华没有任何的武功基础,只是发现韩琦越加的游刃有余,而池烈则是被逼得步步后退,心中没来由的一喜。
其实,韩琦跟池烈比,两个人的功力上面未必有多么大的差距,但是一则,韩琦在祁连山那么多年受的是死士训练,练的就是不怕死的打发,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股劲头,之后在江湖上漂泊,各种生死对峙累积的经验占了上风,但意外的却是池烈也是不怵。
池烈除了刚开始被韩琦打了突然,居然也还是接下了韩琦所有的杀招,难得的却是没有丝毫的混乱,招招式式也是有模有样,看得出来也是师从了不少名家,下来不少苦功,但是几个回合过后,体力总是跟不上了,脚步慢慢开始虚无起来,其实也就是花拳绣腿罢了,韩琦早就料到了这点,毫不客气地扫了一记飞退,直接上前将其锁住在自己的软剑之下。
“承让了!”韩琦淡淡地收了自己软剑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没有?”
“名不虚传啊!”池烈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尘土,收起了手上的剑,“今天是我太轻敌了!但恐怕你也知道,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不一定能走出这个庙!我还是那句话,除非灭了我们琳琅园,只要后继有人,这事总是要完成的!”
“那我就把你这个琳琅园灭个干干净净!”韩琦根本就不畏惧他的威胁,“灭门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你应该是知道的!再说了……我今日把你们琳琅园都掀了,唯独只留下了你,想必你也无法跟你后面的主子交代吧!”
“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情,就算你把我都杀掉了,这古庙,你们也还是走不出去的!”池烈听闻此言,脸色已然大变,但还是硬着脑袋死扛。
“可是,你都死了,这些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池烈,你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无私奉献扶植你幕后的主子的吧?现在就被我给灭了,这可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你是可以做这个赔本买卖的人吗?”韩琦压根就不屑于他心口不一的自欺欺人。
“我现在叛主后面也是一个下场罢了!”池烈慨叹道,“还不都是一个死字?”
“没有逮到我们就算是叛主?”韩琦开始诱导,“你只要把我们放走就好,至于之后的事情,咱们后面江湖再见,何如?”
正当此时,庙外却是喧哗起来,池烈倒是精神一震,“你觉得你的下属过来了,就可以把我困住吗?”韩琦把头凑到其耳边,窃窃私语道,“你让他们进来,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池烈看到这一地的残骸,想到刚刚的一场恶斗,自然是心有余悸,就算现在庙外的是自己另一组人马,现在杀将进来,也不一定能抵得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全军覆没,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主上对自己的态度,瞬间,心思就已经定了下来。
“这庙中正大光明殿中,释迦摩斯佛的佛像之下是有一个机关,直接可以通往殿外……”池烈闭着眼睛,不情愿地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池少侠,你做了一个英明的选择!”韩琦至此才松弛下来,施施然道,“既然已经如此了,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那徐舵主如今是否安在?”
“不在了,他宁死也不肯透露任何消息,早就不在了!”池烈想起了当时的惨状,联想到今日的惨败,突然有点颓然,子虚阁果然是屹立江湖数十年的组织,就算现在祁家已然没有当年那么繁盛,但是森严的门规却还是祁家安身立命的所在吧,这不是自己就在这短短几年之内复制一个相对应的组织可以替代的,一个组织的底蕴神祗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立的。
“那你们琳琅园可是还是欠着我们子虚阁一条人命,有机会定当跟池少侠讨教!”韩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确认之后,心中自然是可惜,徐舵主是子虚阁的老人了,也算是整个北方的一个小头目了,否则也不会把他放在大都这个位置上,现在说没就没有了,就是算剔除了个人情感上的不舍,于整个子虚阁的布局也是不利的,因而说话更是狠厉。
“这是自然的,琳琅阁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自当奉陪,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今日放你离开并不是主上的吩咐的事情就了了,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出来这个庙门,一切重新来过,只要琳琅园有一个人存在,事情总是要做的!”
“池少侠还是少说这句话罢了,东施效颦,咱们子虚阁可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人!”韩琦觉得池烈真的是把江湖想的太简单了,或者是把庙堂的那一套在贴着江湖在折腾,江湖上多的是这种嘴巴厉害的人,但真的这些人除了嘴巴厉害也没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