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对着惊呆着那三个人低吼道,说完人又蓦地冲进了之前的屋内,留下了还是一脸茫然的三个人。
“走!”蓟唯开对着还愣着其余两个人低声,三个人就往外面走。
“我们这样就不管她俩了?”霍平逃出了庙门,心有余悸地对着另两个人道。
“你还准备管别人,是她把咱给救了,你现在去不是添乱吗?”邢老二回道,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逃离,这短短的几天时日,地狱里的几个来回,死里逃生了两回,之前那一股置之死地的劲头早就泄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吗?老大……”霍平怯怯地看着蓟老大,犹豫地问着。
“走!”蓟唯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狠狠地说道,如今在这种形势下能保住性命尚且不易,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情。
“县主,你在哪里?”韩琦冲入屋内,低声问道。
“我在这里!”鲍菁华听到了韩琦的声音立马从从床榻底下爬了出来,“他们都走了吗?”眼神不住地往外面瞄,唯恐有什么人再出现。
“暂时都不在了!”韩琦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叹了口气,就这个样子,还自己偷偷跑出来闯荡江湖,早就被吞噬得尸骨无存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鲍菁华长长的呼了口气,“刚刚真的把我给吓死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地直接坐在了床上。”什么人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敢肯定,咱们现在如果不走,待会就走不了了!”韩琦看了一圈,挑挑拣拣了一件趁手的兵刃,就准备往外走去。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被我们给骗走了吗?”鲍菁华刚刚被吓得手脚瘫软,之前吃的东西早就消耗殆尽,哪里还有力气跟着出去逃命?
“你以为我们这点伎俩能骗他们多久,再说,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待在人家的老穴,赶紧走!”韩琦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如今情况发生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判,现在已经离自己从船上下来已经两日了,自己跟麻五约定也是第三日早晨,现在离那个约定时间已经没有多少辰光,现在的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是个问题,赶回去势必是个难题。
只是不管现在有多少千头万绪,离开破庙才是正事,否则池烈带的人不管找不找得到总是要回来的,现在不走,之前的努力无异于是徒劳白费,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啊!”鲍菁华听到这里,也只得不情不愿地从塌上爬起来,“好了,走吧,走吧!你还真的是比较麻烦,要不是你,我早就逃出去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周折!”
韩琦听闻不置可否,两个人急急忙忙地从自己所呆的厢房穿过了走廊到了大殿,穿了殿门,终于到了庙门口。
“他们回来了!”突然之间,韩琦脸色大变。
“什么?什么意思?”鲍菁华还是一脸懵懂,“哪里会来得那么快呢?”
“好一招声东击西啊!”一个清朗慵懒的声音穿了过来,池烈带着一队人直接进来,团团将她们两个人围住,“差点还真的被你们蒙混过关!”
韩琦只是把鲍菁华护在身后,“我也知道这伎俩瞒骗不了你多久,那就少废话吧,看看到底是你们这个所谓的琳琅园厉害还是我们子虚阁更技高一筹吧!”
“就烦你们这些走江湖的,动不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池烈嗤之以鼻地同时还是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安全的距离,以防被打斗波及,“既然县主她不愿意跟你们去扬州祁家,那郡平王爷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那么远,就委托我们先把县主接回去,县主,你看,要不要跟我们走呢?”
韩琦心中的疑惑突然全然解开了,倒是心中有点底气了,倒是气定神闲了,这蛟龙已经入了海,还想拉回深闺恐怕是难了,更何况咱们的县主大人可是有着更高的人生追求的,这都已经挣脱出来两回了,看得出也是个任性执拗的性子,大概没那么好说服吧。
“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呢!”鲍菁华果然不负众望地执拗,“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这都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了,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又怎能直接就这么回去呢?”
“县主真的是糊涂了,这所谓的三从四德也是汉人他们定下来的,你可是蒙人,嫁的又是色目人,又怎么需要遵从所谓汉人的迂腐的规矩呢?”池烈咧嘴一笑,不屑地回答。挥了挥手,围住的人又把圈子缩得更小了,几个人跃跃欲试地准备上前。
“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这可是挟持本县主,该当何罪?”鲍菁华看到自己说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人又不停地逼上来,已经开始慌了,色厉内荏道。
“挟持?何来挟持?”池烈噗嗤一笑,“县主在去江南途中被流匪所劫,被琳琅园商队的护卫保镖团所救,又因为受惊过度,不能再走,只得先送回大都以观后效,这其中挟持县主的人可不是在下啊……”这一段颠倒黑白说出来倒是没有一丝犹豫。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话直接告诉我父王?我可是父王唯一的独女!”鲍菁华梗着脑袋不甘心地威胁。
“县主果然是被吓坏了,我池烈虽说色目人,但也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怎么敢如此鲁莽?自然是奉了郡平王的指令办事的,更何况如今朝堂诡谲波澜,你还不知道吧,郡平王昨日新年刚被蒙汗赐婚,下个月自当会娶新王妃,这王爷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还算是正值壮年,新婚燕尔之计到时候生上一两个儿女,那也是正房嫡出,您也就算不得什么独女了吧?而且听说郡平王府中最近似乎又个姬妾有了身孕,所以县主还是安稳地听王爷的话比较好。”池烈意外地看了一眼鲍菁华,懒懒地说道。
“县主若是被送到扬州,岂不是被做了质子了?这本来就十分不妥,蒙汗尊严又岂容得祁家这么拿捏?堂堂蒙汗王府又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这是郡平王心疼县主的缘故的啊!”
“呵!我自然是蠢的,若是之前真的心疼我也不会讲我这般嫁与给祁府了吧!”鲍菁华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出嫁之前自己还自欺欺人,现在听了池烈的话,很多虚伪的面纱已经赤裸裸地撕开了,就算自己不去想也不能消除掉,只能暗自神伤。
“呵呵,你们这群弄权之人,是非曲直在你们心阙之中能占几何方寸?”韩琦冷笑道。
“韩堂主这话也很有意思,这世上的正义似乎又在你们子虚阁中有几许位置?”池烈嗤之以鼻,“你已经走了一百多步的江湖第一杀堂又何必谦让我这么一个刚刚嗷嗷待哺的小门帮呢?”
这话像个钉子一下直直地打进了韩琦的脑门上,池烈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子虚阁中确实只是一个杀堂,一个快意恩仇的工具,是一个从来不讲任何江湖道义的地方,有的只是权钱交易,这是自己所执行的,甚至这应该是杀手这个行当的规矩吧,现在拿出来矫情道义真的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但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韩琦都不会让池烈把鲍菁华带走。一则是自己的任务就是把鲍菁华送到扬州去,在祁晛没有给自己下达新的任务之前,子虚阁的任何人都必须执行到死的,另一则是突如其来地感同身受,这让她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这琳琅园对于子虚阁的恶意已经满满的显示出来了,作为子虚阁的理事人实在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什么好废话的啦!”韩琦懒得再听这双方的唇枪舌战地一来二去,刚刚已经打量过了对方的实力,许是之前找鲍菁华的时候,池烈将原有的人员分了几队,现在跟回来的应该只是其中一支,也就十几个人左右的样子,看了一下身手,应该自己还算应付得住。
“你待会就躲起来,谅他们应该不敢伤你!”趁着转身格挡另一个方向的暗箭,韩琦偷偷地吩咐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鲍菁华,顺手把她送出了包围圈。
没了后顾之忧的韩琦肆无忌惮,杀招迭出,一招一式一点余地也不留,不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一些人或者一动不动,或者在地上呻吟。
如今这庙中还站立着的也只余鲍菁华韩琦与池烈三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天边一角已经有一阕光透了过来,在这一瞬,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三个人而已。
“我们可以走了吗?”韩琦收起了手中的剑,问道。
“很抱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而已,就算你今日把我琳琅园杀得个干干净净,只要后继有人,这事还是要办的!”池烈慢慢也亮出了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