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初夏时节,太阳暖暖的照着。“文秀宫”外,几个侍卫在晨风中懒洋洋的守护着这座宫殿。
突然之间,一队人马从前方出现。看到文秀宫外的侍卫,这些人脸上全都现出邪邪的笑容。实在是以前的记忆太美好。文秀宫的护卫,身手实在差劲之极,这种揍得人满地滚的游戏,对这些在宫中闲得无聊的家伙来说,也算是一种消食的好游戏。
这票人一边回忆着以前的骄人“战绩”,一边横眉竖目的走上前去。
来到近处,一个领头的侍卫故意一个踉跄,砰的撞到文秀宫的一个护卫身上。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他一把揪住这个护卫的领口,挥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嘴里嚷道:“混蛋贱种,你走路长不长眼!”
这样的游戏,以前不知玩过多少回。起初的时候,文秀宫的人不甘受辱,立时就会反击。然而由于身手相差悬殊,每次都被皇后的侍卫打成滚地葫芦。反抗越强烈,皇后的人下手越重。颇有几个烈性子的被打断手脚乃至肋骨。
而要是装怂不还手,皇后的人下手也就轻些,将人揍个鼻青脸肿也就罢了。
几番下来,文秀宫的人已经全都学乖,基本上都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这样也不见得能逃过挨揍,然而总不至于被打成重伤。
这次,带队的头目也以为对方会照老样子反应。哪知一巴掌还没抽到,对方突然飞起一脚,砰的踢中他的小腹。这一脚好重,头目又毫无防备,立刻被踢得扑通栽倒,来了个狼狈不堪的“嘴啃泥”!
这个名叫赵康的小头目与皇后还沾点亲戚,所以对替皇后出头极为热情。十次中倒有七八次都是他主动带队前来。他的手上颇有两下子,起初能将文秀宫的侍卫打服,就有他的大半功劳。明明吃定对方会做缩头乌龟,哪知乌龟居然化身鳄鱼,猛不防来了这么一下。赵康腹中剧痛,牙齿出血,脑子也有点晕乎乎,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弄清发生了什么。
一股冲天的怒火轰的爆燃起来,赵康猛然跳起,对手下怒吼道:“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话没说完,他已经铮的一声拔出腰刀,朝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刀就劈了过去。
那人也是大吃一惊。本来宫中的这种斗殴,一般是不敢见血的。毕竟涉及到背后的主子。冲到别人宫殿前打人是一回事,若是拔了刀见了血,很容易被上纲上线,定义成刺杀这一类的性质。传到皇帝那里也很难收场。要是妥帖些起见,甚至来的时候都不会带刀。
然而今天情况有点特殊,由于谢子楠消失了好一阵子,赵康已经很久捞不到架打了。今天他是值勤路过,顺便绕过来看看能否逮着个揍人的机会,过上一把手瘾。所以手下这伙人全都是佩刀带剑的。由于意外的挨到重击导致怒火烧心,他想也不想就拔刀砍了过去。
他对面的那人正是慕容羽以严酷的实战训练出来的护卫。本来要讲到真功夫,此人未必是赵康对手。拼起拳脚,落败的可能极大。然而赵康不合拔刀去砍。在慕容羽的训练下,这个名叫向秀的护卫已经是被砍怕了的,一见敌刀破空而来,他想也不想,便按平时训练的那样,身子一矮,反手抽刀就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却是向秀用慕容羽严酷训练养成的条件反射,先向上一刀架开敌刃,随即毫不留情的一个突刺,将腰刀狠狠的捅入赵康腹中。
赵康被一刀刺穿,脸上顿时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身为深宫侍卫,他的身手虽然不俗,然而平常根本没机会真的杀人。论起狠劲,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战将差之极远。他那一刀虽是含恨劈出,倒是并非真想一刀将人砍死。所以力道其实并没有使得十足。
可是他的对手向秀却是刚经过一段冷酷之极的魔鬼训练。慕容羽那疯子在训练中刀刀见血,要是反应不快,出手不狠,只能天天被他割肉放血。向秀实在已经被砍怕了,迫不得己被训练成了“一出手必要人命”的狠劲。所以一见赵康拔刀劈来,他想都不想,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先架开敌刀,随即挥刀前刺,干劲利落的将敌人串成烧烤。
赵康已经完全傻眼,他的目光上下移动,看看刺穿身体的敌刀,又看看凶神恶煞的对手。突然之间,他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嚎,飞起一脚将身前的向秀踢飞。
刷的一声,刀子从他身体里抽出,带出一蓬血雾。随即伤口处血流如注。赵康摇晃着身子,嘶声道:“杀,给我杀光他们!”
这一幕异变让所有人都愣了一瞬。随即皇后宫里出来的侍卫全都怒发如狂,不由分说拔刀就冲上前去,对着向秀乱刀齐下。
向秀连续架开几刀,终于还是露出破绽,左臂后背连中两刀,鲜血顿时飙射而出。皇后的人兀自不肯罢休,追着他刀刀夺命,似乎非要将之砍成肉酱而后止。
文秀宫的人见势不妙,当即各拔刀剑上前助阵。在慕容羽的训练项目里面,就有一个团队意识的内容在。是说一旦自己人遇上危险,所有人都要不顾一切的前去抢救。不然的话必将受到严惩。如今向秀被人围攻命在旦夕,大伙又怎么敢在旁只看不动?
所以一下子,两队人就演变成了真刀实枪的对杀。在皇后的人看来,头儿被一群缩头乌龟砍成重伤生死不知,这简直就是对他们全体的严重挑衅。而在文秀宫的人看来,这些人蛮横之极,上来就打不说,明明是自己先拔刀,叫嚣着要杀人。被人反过来砍了,居然立刻以多打少痛下狠手,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
双方都是怨念极重,短兵相接之下,两队人瞬间便都杀红了眼,毫不不留手的狂砍乱杀起来。
其实要说起来,文秀宫的人底子太差。虽经慕容羽的一番严酷训练后大有提升,然而为时太短。要是一板一眼的较量,面对皇后的这些精兵强将仍是败多胜少。
然而皇后的人不该轻易动刀又演成混战。要知道这可是文秀宫中人近来训练熟了的强势项目。用的还是血腥无比的真砍真杀,个个心理素质强悍无比。所以以短击长的结果,是仅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后的人便被砍倒一地。个个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断头破腹,一时间居然连个轻伤都找不出来。
再看文秀宫的人,尽管个个带伤。但是由于训练有素,全都懂得如何避重就轻。所以看似血里胡拉,其实里面根本没人受到重伤。
看着皇后的人被砍倒一地,向秀以下都是既喜又惊。喜的是慕容羽的训练果然大有奇效,一下子让众人的身手脱胎换骨,痛快淋漓的报了旧仇。惊的是事情看来闹大了。刚才对砍之中大伙都收不住手脚,将这些人砍得非死即残。这么严重的事故,文秀娘娘能扛得住吗?皇后会善罢甘休吗?
带着忐忑,这些侍卫硬着头皮将事情报了上去。没想到谢子楠听后只是一声冷哼,不在意道:“你们在我宫外守卫,又没招谁惹谁。这些人明火执仗的冲上来砍人,被打死只算他们倒霉。要是皇后敢闹大,我就到皇上那儿告他们一个刺杀本宫的罪名。不但死了白死,就连九族六亲都要连坐!”
果然,这批人被送回皇后宫中后,皇后惊怒之余,只是连声咒骂,却丝毫没有前去皇帝那儿告状的打算。
闻讯赶来的新妃娘娘不解道:“这个贱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宫中杀人。皇后为何不上奏皇上重重治她的罪?”
皇后冷静的解释道:“打斗的场合毕竟在那贱婢的宫外。这一点皇上一查便知。到时候皇上若问起,为什么我的人会手执兵器在文秀宫外与那贱婢的侍卫厮杀,咱们如何回复?”
新妃顿时语塞。皇后瞟了她一眼,心道:果然是个胸大无脑的。不过也好,你要是太聪明,本宫也未必能容得了你!
然而不打小报告,并不意味着皇后将会忍气吞声。皇后带着暴怒,迅速召集了一批宫内好手,严厉的说道:“咱们的人被谢子楠那贱婢的手下杀得死伤一片,你们自己说说,究竟是要给袍泽兄弟报仇,还是从此都做起缩头乌龟,见到文秀宫的人就躲到一旁?”
侍卫队长严烈早已被手下的死伤激怒,此时走上前去,亢声道:“娘娘,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给死伤的兄弟报仇,为娘娘出这口恶气!”
皇后面容稍和,点头道:“好。不过机会我只能给你一次!再去一次,还能说是激于义愤,要给袍泽兄弟报仇。一而再,再而三,就没法掩住天下悠悠之口!”
严烈肃然道:“臣愿立军令状,这次若再败了,臣就自己抹了脖子谢罪,绝无脸面再回来面见娘娘。也绝不会给娘娘惹来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