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边顾正武拖着一身的伤回到家。听到妻子巩从琴的惊呼,心里就一阵烦躁。
板着脸,任凭她一边唠叨一边上药,嘴里“呼哧呼哧”地抽冷气。
巩从琴的娘家也是从商的,只是和顾家没得比,在帝都勉强能站上脚跟,还不至于在一轮轮商界大鳄们的较量中被吹走。
她的年纪和顾正武差不多,在这一方面与姚茹雪相比自然没有优势,但是在相貌方面,年轻的姚茹雪甚至比不上她。
巩从琴长相好气质佳,又懂保养,四十多岁的人活像才三十出头,年轻的时候追求者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然顾正武也不会舍弃那么多名门千金贵家小姐,而是娶她了。
只是在浓烈的感情都抵不上生活的磨砺,对着同一张脸看了十几年,再美丽也腻味了。
顾正武的手机一阵响,他眼角一瞥,手机上显示的是个“姚”字。
不耐烦地挥开妻子给自己上药的手,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巩从琴看着他的背影问:“要不要叫医生?”
顾正武头也没回,朝后挥挥手,示意不用。连背影都看得出不耐。
巩从琴刚刚看见了他手机上的“姚”字,这个电话时不时会打来,每次要么一打就打一个小时,要么接完电话,顾正武就公司有事要出门。
这次也一样。
才进门没,屁股都没坐热的顾正武“公司又来了事情”,他拿过外套和公文包匆匆交代了一句:“今晚不回了。”就甩门走了。
巩从琴任他带着一身的伤出去,没有挽留,准备回房间睡觉。
一转身,就见顾朝阳站在后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作业做完了?还是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顾朝阳摇摇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巩从琴平静的脸,道:“妈,以后我一定努力,好好学习,等我有能力了就把你接出去,我们两人相依为命。”
巩从琴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你去写作业吧。”
顾朝阳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作业,脑中却想着其他。
刚刚他醒悟了,看爸爸被打一顿虽然解气,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爸爸真想离开,他和他母亲都是挽留不住的。
既然爸爸不可靠,妈妈就只有他能依靠了。他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绝不要让妈妈伤心!
变故来得很快。
第二天上午,办公室里杨助理先是接到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后,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密封的文件袋。
他拿着文件袋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过了一会儿,顾和颂就亲自出去了一趟。
一直到晚上下班,顾和颂还没有回来。
安白白一直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整个公司也只剩下零星几个上夜班的人。
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八点了。
“再等十分钟,还没回来的话,我就走。”
下了这个决定,安白白就趴在桌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一直到有人叫她,她才醒来。
“你终于回了啊。”
安白白揉揉困顿的眼睛,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九点了。
昏暗的灯光下,顾和颂的表情似乎格外柔和,他揉揉安白白的脑袋,声音温柔:“先起来,等会到了车上再睡。”
安白白点头起身,因为睡得迷糊了,站不稳,晃悠了两下,被顾和颂扶住,还是忍不住嘟哝埋怨:“去哪了?都等你一天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腔调,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
顾和颂听了心也不自觉柔软起来:“是我的错,没想到事情耽搁了这么久,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不用等我,你先回去。”
安白白哼哼唧唧:“才没有很想等你,坐车回去不方便而已。”
顾和颂轻声笑了两声,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掻得安白白耳朵又酥又痒。
不自觉挠了挠耳朵,安白白不说话了。
在车上,安白白没再睡着。问他:“你今天一天去干嘛了?”
顾和颂没有隐瞒:“去处理我二叔的事了。”
“你二叔?”安白白意外,“出轨的事?”
“当然不是。他的私生活我管不着。他收受贿赂,任由工队制造劣质材料,导致顾氏底下几个工程建筑不合格。他还被对手公司收买,把顾氏的机密透露给对方,让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以前一直没找到证据,今天一拿到证据,我就去处理他的事了。”
安白白瞠目结舌,这个顾二叔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胆子也大。居然做出损害自家产业利益的事情。
顾和颂从她表情大致能猜出她的想法,解释道:“我二叔那人心比天高,但是没有什麽能力。在公司一直得不到什么重用,只能当个小管理。以前我爸在的时候还能管管他,我爸一走,我当家,二叔就有点不服气。心思也活动了。这几年让他捞得也够多了,他既然不知道收敛,我也不会客气。”
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顾和颂表情变得冷厉无情。这是从未对安白白露出过的表情。
她有些新奇,难怪昨天她去揍人的时候,顾和颂不但不阻拦,还帮她。
“那你怎么处置他的?”
顾和颂这时卖了个关子,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不仅安白白,顾氏集团上上下下都收到了消息。
顾氏集团旗下鼎峰地产的顾正武因为能力不足,且所作所为严重影响顾氏利益,现辞去其所有职务,并购回其手中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至此,顾氏集团与顾正武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看来,顾和颂倒是还留了些情面,没有让他赔偿损失,还花了笔钱买回股份。
她当然不知道,这一结果还是顾正武厚着脸皮去求了顾和颂的爷爷,顾和颂和顾老先生争论博弈了一整天换来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怎么畜生,顾老先生也没办法看着他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