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乐宸的话无疑是否定了刚刚乐医的举动,乐医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你不过就是说把桃花弄下来,我灵力强这东西也不能怪我不是?”
“呵,”凤忆容冷哼了一声,盯着他不服气的脸,“理亏还不肯认,说的就是你,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注意,这你都要摘花了,还把背篓放在地上,能不撒下来一身吗?”
说着,凤忆容随意的一挥手,一团灵气围绕着背篓缓缓上移靠近她所指的方向,一团桃花,慢慢的降落在背篓当中。
“看见没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乐宸,你看我做的好不好?”凤忆容勾着嘴角,带着一脸的骄傲,慢慢靠近君乐宸,一副邀宠的表情。
君乐宸只是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下来的背篓:“嗯,做的方法倒是对的,就是眼力见不好,那一块桃花本来就快秃了,你这一下直接秃了。”
“那个……”凤忆容抬头看了看,这么明显的秃了,让凤忆容竟然都没有开口反驳的勇气。
一番艰难之后,君乐宸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里的后悔却挡都挡不住,他发现就是自己太闲了,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差事。
叹了口气,君乐宸算是认了命,随手拿起桌上散落的桃花,一点点挑拣着最好的,然后洗净放在一边的酒坛中。
他的手白皙纤细,可能是近些日子以来身体不太好的原因,本来细致纤长的手指,有了一些骨感的痕迹,让凤忆容一时有些心疼。
不自觉的,凤忆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上,君乐宸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我发现你最近多愁善感了许多,但是多的确实是愁,你在想些什么?”
君乐宸皱了皱眉,最近她的动作和态度和以前差了许多,不由得他不去想,兴许是上一次在罗湖景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在他晕过去的时候师父和她说了什么呢?
凤忆容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愣了神,结结巴巴地收回手:“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这样太难得了,我才会这个样子的,你的精神倒是,看起来和原来的样子差了很多啊!”
不说出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凤忆容这下更是觉得君乐宸的状态不好,虽说知道了他中毒的事情可是他这个样子,不会是……
眼见着凤忆容的眉头越皱越深,君乐宸抬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打断她的思绪:“行了,胡思乱章些什么东西,这么多还在面前摆着呢,不弄完这些都可惜了。”
说着,君乐宸看了乐医一眼,将一部分桃花花瓣直接转移到他的面前:“轻点拿,别弄坏了就行了。”
乐医顿了顿,看着面前的桃花,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憋闷,闷得他喘不上气来,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拿一片桃花。
都说三生石旁的桃花林是这四海八荒里拥有桃花最为清丽漂亮的地方,一开始他还不相信,总以为自己种植的桃树只要好好用灵力滋养也会长的很好,毕竟这里的桃花是自己依附灵力,不是靠灵力生长。
今日这桃花在手里的触感,倒是格外的清晰,让乐医心里默默地佩服了一把。
“这桃花的确是长的十分好的,和其他地方我所见过的都不一样。”乐医摸了摸手中的桃花,径直说出了口。
丝竹仙官自是淡淡一笑:“魔君之前做神君的时候也不常来这里自是不知道这三生石旁的秘密,这里是月老常待的地方,桃花又是人间最为信任的爱情花,在这里洋溢的灵力都是幸福和期盼,本身就是适合他生长的土地,自然想出来也是最好看的。”
“那倒是了,桃花本来就是月老这里应该种的花。”乐医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桃花花瓣,微微地笑了笑。
丝竹看着乐医的眼神渐渐变了感觉,嘴角轻挑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其实别说是桃花了,人也是一样的道理,谁和谁在一起都能过,只是说最适合的人身边自然也最开心,还希望魔君明白的是人,而不是桃花。”
乐医抬起头,看向丝竹,他嘴角的轻挑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乐医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丝竹仙官不愧是天君身边的文官,的确是个聪明人,正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相处。”
“哪里,”丝竹推辞道,“我不过是礼仪的聪明人,感情这种事,愚钝最好,怕是和魔君不是一路人,我们相处不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君乐宸微微皱起眉头,这种话里藏话的东西往日里便是他最擅长,自是懂得他们的意思。
凤忆容面上满不在乎,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的样子,暗地里,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之中,依旧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桃花,帮衬着君乐宸。
“丝竹仙官刚刚不是说想喝桃花酒吗?这桃花酒都来了,你倒是不喝了,万一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君乐宸出声打破两人之间对立的局面。
丝竹立马乐呵呵的坐了下来,抱着桃花酒的酒坛不肯松手,一打开就是一阵沁人的芳香,丝竹砸了砸嘴:“这就是月老的手艺啊,想来数千年前喝过一次还是天君寿宴,这次我可要好好解解馋!”
乐医却不像他,有些事情在心里就是放不下,站起身来:“我回去看看小久,她那日受伤了,如今伤口还没有愈合,总不能南隅之山咱们三个人都不在。”
桃花酒这种事情总是不急的,想来刚刚的情况,他也了解他的心情:“行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总的来说这桃花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小久姑娘的伤比较重要。”
没有丝毫的停留,乐医径直离开三生石处,身后仍然传来丝竹仙官与那二人相谈甚欢的声音。
当小久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迷离的晃动着的就是乐医的身影,小久慢慢回了回神,瞬间回忆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瞬间清醒过来,猛地直起身子,丝毫不顾身上的疼痛。
“魔君……”小久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上,头低低地靠在自己的手上。
看着她的动作,乐医皱了皱眉头:“脸色都苍白成这样了,就不要随便乱动了,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起来吧,躺好。”
说着,乐医朝着小久的方向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这一动作无疑加深了小久的恐惧,小久下意识地抖了两下,往后稍稍退了两下。
乐医见状,随即收回手,转身就往外走:“你的伤口我已经重新换过药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小久立马抬起头来,声音轻柔,紧抿着唇,眼睛里带着些微的泪光,却是挺直了身子,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一样。
乐医也不着急,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终于,小久开口了:“你能不能不走?”
“你确定你希望我留在这里?看你的神情似乎是怕我的,我在这只会给你造成伤害,再说了你的伤口我已经包扎好了,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了。”乐医皱了皱眉,不明白小久的心思,明明心里是害怕的,竟然……
“不是的!”小久瞬间有些着急的直接喊了出来,“我没有,我没有害怕你,我是怕你生我气,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真的……”
“呵,”乐医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小久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你有必要做到这个样子吗?明明害怕我还逼着自己说不怕,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更何况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久微微移动自己的身子,一股刺痛感从深处席卷而来,疼得小久忍不住“嘶”的一声。
“看吧,这就是你在我这里唯一能得到的,这种疼痛你还是记不住吗?还是不愿意远离吗?”乐医双手抱胸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上,他倒是十分好奇小久会因为自己究竟承受到哪一步。
出乎他意料的是,自从他开口以后,小久便硬生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面带笑容,除了苍白的脸色和一脸的虚汗,几乎与平常无异,脸上再也没有像刚才一样有任何的皱眉的表情。
“魔君,你看我,不疼的,真的不疼,所以我记不住,我不怕你。”小久微微歪头,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是不是疯了?”乐医却丝毫没有关注她的这一抹笑容只是盯着她的伤口,她因为卧床的原因,只穿了白色的内衬,如今倒是透着清晰的血迹。
小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一抹鲜红的血迹,却让她长出了一口气:“真好,这样的话你就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了,我的伤口又裂开了,麻烦魔君了。”
乐医看着她的伤口久久没有回答,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之后,乐医抬起头看向小久的眼睛:“为什么?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