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她这一副准备混日子的模样,忍不住说:“公主,这绣活您还是得学一学,日后您成亲的嫁衣须您亲自完成。”
这是楚国的习俗,每一名女子都需穿上自己绣出的嫁衣。
如此出嫁,在夫家才能幸福。
有着这样寓意的嫁衣,定然是一针一线都不能出错的,所以柳儿才会出言提醒。
夏雅秋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她娘亲身为江湖侠客,从没学过绣花,嫁衣是绣娘绣的,将军不照样事事听她的吗?
“您要是实在不会,奴婢可以给您示范一下,奴婢的母亲是宫中的绣娘,奴婢也多少学了一些。”
她架不住柳儿的规劝,只好说:“好,你教教我。”
多学一门手艺对她来说并不亏,纵然心里沉淀了许多事,她也不能着急……既要复仇,来了这皇宫就得处处隐忍,绣花是个磨练性子的东西,行吧,她学!
也省的那两个嬷嬷像防贼一样盯着她。
闹心。
绣了到了天黑,她停下来,站在窗户前面眺望着外面的景色。
急躁的心情慢慢的缓和了,心也更加的沉稳了。
“公主,现在洗漱吗?”柳儿问她。
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离开了,走之前也没有为难她,甚至还解了房间里的禁足,她现在可以在东偏殿的任何地方行走了,还能去外面的花园看看。
“去吧。”夏雅秋点点头,走到门口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皱了皱眉。
今天的月亮比昨晚细细的月牙要粗壮了一些,弯弯的挂在天上,仿佛天神的眼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所有黑暗都无处遁形。
夏雅秋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虔诚,她前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哪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重生一遭,她却开始相信那些东西了。
如果不是天看到了她满门的惨案,又怎么会让她重生呢?
她的重生,注定要让那些作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柳儿很快端了洗漱的用具进来,正拧干了一条毛巾替她擦脸。随后又将洗漱的盐水喂到她口中,她漱了口便吐在了冬儿手里拖着的痰盂里。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柳儿服侍,仿从出生起就享受着这种待遇一般,从容不迫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带着天生的贵气。
柳儿跟冬儿心里不仅都产生了一种佩服的感觉,宫里的服侍是无微不至的,许多大臣的女儿进宫偶尔留宿,都做不到夏雅秋这一般的从容。
她是天生的皇室贵胄,纵然是在乡间长大,身上到底是流着帝王家的血脉,这样的血脉让她天生就高人一等。
两个丫头都忍不住这么想,对夏雅秋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正如七公主第一天的时候对她们说的,她到底也是和亲的公主,大和国虽然偏远贫瘠,但那王子天人之貌,一个王妃的位置也是许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柳儿单纯,只是惊叹。
而冬儿看夏雅秋的目光也变了,那目光,仿佛她现在看的不是一个和亲的公主,而是未来一个小国度的一国之母。
如果能现在讨好公主,和亲时成为陪嫁跟她一同去往大和国那该多好。
虽那个国家不及大楚繁荣昌盛,可皇宫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冬儿眼眸闪了闪,对夏雅秋夸赞道:“公主的皮肤底子可真好,肤如凝脂一定就是说的您这种。”
她小心的用毛巾擦拭她的手,将上面的水都擦干。
柳儿正在替她梳头,也忍不住说:“公主的头发也是黑亮黑亮的,像绸缎一样丝滑呢!”
夏雅秋抿了抿唇,头发黑是天生的,她这皮肤也确实不错,她曾经习得一手医术,从小又有心在保养这幅身子,皮肤比起前世来说都不知道好了多少。
“下去吧。”她又看了一眼月色,换上寝衣往床上走去。
柳儿替她掀开被褥,她从容的躺上去,然后她们就走了出去,顺便还给她关上了门。
外面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夏雅秋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眼底浮现出几丝担心。
一整天过去了,那个男人还没有来找她。
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元煞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下给他的毒,他自己定然配不出解药。
那毒在三个时辰之内发做,中毒之人必定如同千刀万剐被剥皮抽筋一般痛不欲生。
难道他是疼得没有力气来找她?
夏雅秋拧着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唇边溢出淡淡的叹息:“算我欠你的!”
他虽然威胁她,但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她隐隐感觉到,他跟大和王子一定有一些关系。
他的身份很神秘……而且这么几次交集,她都没有利用到他,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亏?
她翻身下床,在寝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衫,然后用绑带把袖口裤脚都绑起来,再找了一块黑色的布私下一片蒙住脸。
悄无声息的做好这一切,她打开了窗户,轻手轻脚的跳了出去。
而外面守着的小太监,只感觉到一阵风从眼前掠过,他抬了抬眼,并没有看到什么风吹草动,便又继续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睡死过去。
夏雅秋轻巧的翻过了宫墙落在了冷泉宫外面,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躲开了御林军,朝着冷宫的方向跑去。
希望他现在还在冷宫吧,别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