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心都很虚弱,杨莉在一旁不断轻声安抚着,自己僵硬的神经以很缓慢的速度舒缓着。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刚刚爆发一场战斗,隐藏在其他地方的家伙们没有任何动静,但他们肯定会将大多注意力放在我们这边。
轰隆隆……
几个小时之后,一架飞机从头顶而过,在我的印象中,除非载我们这些人的客机之外,此类小型运输机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同时伴随着就是致命的诱惑,因为它代表着空投正往圈里某一处扶摇下坠。
一分钟的时间,冷和岳仑已经来到了我们两个这栋楼上。
“找到空投下落的位置,我们要……”
冷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岳仑就抢着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捡空投物质,现在这一块就这么大,所有人都会盯着空投,估计不能我们靠近,就会被乱枪击毙。”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那你倒是说啊!”
冷有些无奈地说:“根据我的观察,每次空投都伴随着缩圈,而空投下落的地方就是这一次圈内的位置,我们的目标不是抢空投,而是进入圈中心,然后瞄着空投,相当于战术上的‘围点打援’,不过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我们这样想,别人也会。”
“你还可以吗?”杨莉担心我还没有从李娜的死亡阴影走出来。
岳仑说:“他说的没错,而且我们要抓紧时间,把悲伤化成愤怒,你要这样想,如果不是这些家伙的存在,那三个人也不会摸进我们埋伏圈,他们是主凶,其他人至少也是帮凶!”
对于这种歪理,之前我会嗤之以鼻,但这一次我却相信,这就好比人在发无名火的时候,他会需要一个方向把这股怒火释放出去,否则自身就会被这股火烧个体无完肤。
我们四个两两一队,看着从天空上坠落的空投,判断它大概的位置,互相掩护着开始逼近,这期间西北方发生了交火,听枪声可以判断,那是两个孤狼在互相依靠掩体射击。
没有理会这个,冷做了个朝前推进的手势,由他带头,我们以一字长蛇纵横穿插,眼睁睁地看着空投落在废墟中较为宽阔的地形。
那是一个没有修建完善的喷泉水池,中间是一块高大的花岗岩,被工匠雕刻了三分之一,推测是想雕刻个鲤鱼喷水的石雕,此时水池中无水,只有和其他地方不同的茂盛杂草,所见是这一代生长最好的植被。
红色盒子,绿色盒盖,用一条很长拇指粗的黑色绳子捆绑着,在这个空投落到水池边缘的时候,碰了一下倾斜掉了进去,然后就开始冒着刺眼的红色浓烟,滚滚浓烟直逼上空,仿佛要穿透天际。
我们进入其中的一个三层楼中,每个人独占一层,冷则是从三楼的窗口翻出去,双手抓住顶部的边缘,一个翻身就到了楼顶。
噗!
一声很轻的枪声,我亲眼看着一颗子弹射到了楼顶上,以为冷中了弹,片刻他就在楼顶上说:“对方消音器,我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先藏好了,已经被!”
“明白!”我就在第三层,然后蹑手蹑脚到二楼转告杨莉,又有杨莉把这个消息传达个一楼的岳仑。
消音器这东西我见过,当初捡的是个冲锋枪的消音器,装在冲锋枪上,它的后坐力没有什么改变,但打出去的子弹声音很轻,就像是用手指关节在一下下敲着木头桌面,就那么点声音。
后来因为我练枪把冲锋枪的9毫米子弹打光,碰到了步枪和556子弹,于是就把冲锋枪丢掉,现在想想有点后悔,要是知道最后不缺弹药,我一定会适应速射超快的冲锋枪。
我整个人躲在两墙的夹角处,后背死死地靠着墙壁,双手把AKM举在胸口处,用枪口顶了顶自己的白色头盔,余光一点点地扫着外面,不敢轻易露头。
这种头盔是铁质的,距离远的话,可以扛得住普通步枪一枪,不像我之前的绿色头盔,除了手枪之外,其他枪都可以轻松打中,还有一种是钢铁混合物的黑色头盔,前面还有块遮风镜,狙击枪都能挡得了一枪。
所以,我心里就把这三类头盔分了等级,绿色头盔为一级,白色头盔为二级,黑色头盔为三级。
那红色的烟雾实在太过于醒目,让我时不时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它的身上,直到冷用枪托敲了几下楼顶,我才把目光收回来。
“听着,接下来所有人都会聚集在这个空投附近,所以我敲几下楼顶就预示有几个人,然后我会把他们的方位报出来,你用同样的方式提醒你楼下的人,以此类推,你们看到人依然是一样。”
我应了一声,便将同样的话告诉了杨莉,让她再转告给岳仑,我们四个如此排兵布阵,可以看到不同方位的人说,而且避免有人摸过来投掷手雷,那样就算是有一层被炸了,其他三个人也能幸免于难,而且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隆隆隆……
醒耳的声音震动着耳膜,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在打雷,而是锋利如刀的钢丝电网在收缩,我朝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之前所待的地方,已经被切成了无数网块,在电网推前之后,轰然倒塌。
“有个人,他好像要捡空投!”冷说话的同时,我也看到了,只见一个戴着和我一样白色二级头盔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把汤姆逊,一路翻过障碍,小心翼翼地朝着空投靠近。
我扫了一眼之后,便发现了另外一个黑人,那人戴着是个黑色头盔,只露出了一点点的,最多的是他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在扫着四周。
这个人的射击位置,比我们四个都要好,因为那个黑人把后背的位置全部暴露给他,如果他想要狙杀这个黑人,只要枪法可以,必然是一击毙命,而他没有那样做已经说明他们两个是一队的。
一个人捡空投,一个人打掩护,这样的战术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这可能是最后的决赛圈,不小心就会被乱枪击毙,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脑子还有病?不怕死?还是富贵险中求?
“西北方向的窗口有个狙击手,我来干掉这个捡空投的,你帮我掩护!”我对着楼顶的冷轻声说。
过了小一会儿,冷才敲了一下楼顶,算是回应我,嘴里还说:“战场中不要报东南西北这些方向,一旦你的队友迷失方向感,就会造成判断错误,以后要说几点钟方向。”
“明白!”说着,我用早就打开保险的AKM瞄准不断靠近的那个黑人,对方在不断地运动,要射击这样的目标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凭借感觉就是一枪。
因为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四周不仅仅是我们,肯定还有其他人,这一枪足以让其他人警觉,他们最先看的会是我的方向,而我把脑袋缩回去,他们下意识就会看空投箱,那么肯定就会发现这个黑人,对方肯定就死定了。
噗噗噗……
在我缩回去的同时,子弹旋转着从窗口打进来,打在我面朝的墙壁上,捡起无数的土花,感觉是那个打掩护的人干的,几乎在同时,我头顶也响起了枪声,冷扣死扳机搂了对方一梭子。
下面传来的惨叫声,我估计自己是打中了,一定是没有打中要害,我瞄了一眼发生,那个黑人靠在水池壁上,只露出一个很不起眼的白色头盔顶部。
下一刻,黑人的手臂忽然扬起,抓在他手里的是一根针,他朝着自己扎去,开始展开纱布一边绑扎伤口,一边继续惨叫着,止痛药和能量饮料的瓶子相继从那个地方滚落出来。
啪!
那是拔手雷的声音,我看着从一楼滚落出一颗手雷,以完美的抛物线朝着对方藏身的地方落了下去。
黑人大叫了一声,来滚带爬地冲出了掩体,在手雷爆炸的前一秒,四周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他的浑身被打的冒血,没有任何的缓冲,当场被乱枪打死。
轰……
手雷爆炸的气浪将尸体冲飞三米远,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短短的几分钟毙命,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心里没有一点儿愧疚感,反而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正洋溢着陌生又冷漠的笑容。
“除了之前十一点钟的一个,八点钟方向一个,十点钟方向两个,十二点钟两个,两点钟方向三个,这差不多是废墟里边所有的人。”
听着冷在头顶报一次方向敲着楼顶,我过了一下脑子。还有九个对手,加上我们四个就是十三个幸存者,这比我估计的人要少了一大半,看来之前废墟的战斗,死亡了大量的人。
我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杨莉和岳仑,通过他们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大致就是这样,而我们竟然反过来成了人数最多的小队。
“试着狙杀这些人,不要等下一次缩圈,所有人都被逼出来,那才是最恐怖的!”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目标,正是那个黑人的队友,一个三级脑袋的家伙,估计属于这些人当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