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歌和桃妃在亭子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絮歌看见了桃妃腰间的香囊,桃花的香气在清风的吹动下扑鼻而来。
桃花瓣的香囊,絮歌也喜欢做,还是她教的,而把香囊丢了以后,絮歌没有再做了,一来是怕他日被他人看见说不清楚,毕竟只有桃妃才会做桃花的香囊,二来絮歌以前的香囊是娘亲亲手所做,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桃妃殿里有一个池塘,塘里养着金鱼和其他的鱼类,池水清澈,游鱼的戏态站在塘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桃妃叫来人,捞了几条池塘中的鱼,说要中午做鱼。桃妃在宫里身份高贵,可是皇上中午在桃妃的膳食却都是她自己做。
桃妃说做了许多年也习惯了,皇上喜欢自己做的菜。絮歌分神,能够卷袖为庖,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一辈子的菜,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娘亲的眼梢都是笑意,说起皇上,桃妃如沐春光,沐浴在爱意的女人是最美的。
絮歌清楚的记得,小的时候,娘亲很少会笑,大多是看着桃树发呆,这样的神采,是絮歌见所未见的。母亲为了皇上进宫,是因为爱,就像那年桃花树下的激动一般,多年从未改变。
可是父亲的残相浮现在絮歌面前,不能忘,也不许忘,娘亲的幸福是建立在冷家满门的鲜血之上,她怎么忍心?
皇上,和善的面孔下掩藏的是一颗狠毒的心,他的情爱,沾了血,洒了泪,他们却还在巧笑嫣然,絮歌像是在剑尖上行走,鲜血淋了一路,即使剑再尖锐,剑再锋利,絮歌不能停,只能行走,不管终点是什么,她都只能走,一直走……
桃妃还在说着皇上的事,絮歌很少看见桃妃这样的絮叨,也没阻拦,就是细细的听着。桃妃和絮歌一边谈天一边拿着鱼食去喂池塘里的鱼。
鱼看见有吃食,纷纷凑了过来,转眼间就聚成了一群。各种颜色,以食用的鱼为主。就这样转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桃妃要准备中午的食物,絮歌要告辞,桃妃不许,非要再留絮歌一会儿,絮歌借口时间太长叶淑仪要找她,就离开了桃妃的住所。
皇上不久就会过去,絮歌又何必自讨没趣,即便她是她的娘亲,可她还是他的妃,这重重的关系,絮歌的无力感越发浓重,报仇,谈何容易?她以为,她可以狠,可是面对母亲的幸福,她的心里竟然残存一丝的不忍,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情绪。
她应该恨,应该怨,是他,毁的她家破人亡,她怎么可以对他不忍?絮歌的眼中逐渐凝聚了水气,也不管身在哪里,蹲下身,捂住了脸。
肩上似乎被人拍了一下,絮歌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窘态,含糊的说道:“你是谁?别管我。”
背后的声音说道:“是我。”絮歌听出了是四皇子的声音,絮歌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一时失态,脸上更是红一片,白一片的。把头从深埋的膝盖中出来,没有说话。
四皇子诧异的看着絮歌脸上的未干的泪痕,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什么情绪,怜惜?絮歌想,一定是她自己看错了。
絮歌也没有解释,推开四皇子就想走开,四皇子一把拉住她,絮歌甩开说:“你让开。”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四皇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妥,连忙松开手,说道:“絮歌,你……”就再也没有说话。
絮歌只好说:“四皇子,我没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四皇子还没来的及说话,絮歌便小跑离开。
是他太过冒昧?四皇子摇摇头,看来是吓到她了。可是他应该怎么做呢?他一向冷漠,很少和人相处,即使想接近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要怎么说,该怎么说?
那日在假山后假寐,看见她时只觉心中一动,他从小除了母妃就不与女人亲近,侍奉的人都是太监,背后有人甚至说他有龙阳之癖,他也没有做过解释,只是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