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官船,这艘船上没有什么人,所以虽然是晚饭时间,但饭厅中也只是寥寥无几的几人,而且大多数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当然有几个人倒是让玉贝很窝火,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勇,其次就是这个和小姐故作亲密,对自己十分警戒,而且喋喋不休的何旭远。
“玉贝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敢问玉贝姑娘家中是什么营生?”何旭远看着她的手,十指芊芊,却也有层薄茧,大户人家的小姐应当向纪晞涵一般,手指纤细,柔软若无骨。
“不过是小户人家,经商罢了。”玉贝从容的应着。
“玉贝姑娘是自己一个人乘船吗?”
“是!”
“玉贝姑娘乃弱女子,家中人怎么放心让你独自一人上路?”
“这和何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
“……”
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纪晞涵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玉贝的耐性很好,而且一向淡定,何旭远句句刻薄,本该是玉贝生气,结果变成何旭远气得发抖。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如此淡定。何旭远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上官晞涵的影子。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玉贝很从容,有人为她抱不平了。“这位公子的问题也太多了,难道不觉得失礼吗?”王勇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这边,自顾自地坐下。
“也许。”何旭远饮下一口酒,“壮士不也一样。”
“你……”万物相生相克,玉贝把何旭远气得发抖,何旭远把王勇说到无语,不知王勇是否能让玉贝无奈呢?纪晞涵想着想着,被喝下的茶水呛到了。玉贝赶紧拿帕子帮她擦拭,她娇嗔地瞪了纪晞涵一眼,小姐又拿自己开玩笑了。
“我有些累了,玉贝姑娘可否和我一同回房?”
“上官小姐客气了。”说着,一个倾世红颜,一个清秀佳人离开了这个硝烟弥漫的饭厅,徒留两个男人在那里干瞪眼。
回到房中,两人总算是都松了一口气。“小姐,我打听过了,还有三天就到杭州城了。”玉贝见纪晞涵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她耳旁轻轻地说。纪晞涵听到了,眼中的担忧少了几分,她看向窗外,月光如水,清寒彻骨。
三天,真的可以平安到杭州吗?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如此忐忑?
杭州城在辰央王朝的南边,虽然气候比北边温暖但还是会下点小雪。陈朔玄只着中衣,披着貂皮披风,立在窗边,看着外面薄薄的积雪。
江南雪
南国披白纱,枯枝凝芦花。
相隔几多里,金钗可安在。
算算日子,已经和涵儿分开快两个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三个月了,该是显怀了,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吃得好不好?穿得怎么样?天气一凉,她手脚就会冰冷,她休息得可好?是不是被人抓了?陈朔玄心底一片担忧,一阵风吹来,他不免又咳嗽起来。他用白帕子捂住嘴,松开时,帕子上留下了血渍。
他把帕子往旁边一扔,丝毫不在意。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病一病病了一个多月,药吃了一副又一副,还是不见好。陈朔玄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大病,相思成疾罢了。他又何尝不知道想开点,可是一闭上眼睛就全是涵儿的影子。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初留在宫中,宫中凶险大不了自己陪在她身边,哪怕被人说是贪恋美色那又何妨。
唉——陈朔玄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由得叹气、自责,这样一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又对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