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便被递到了上官朱雀面前,男人也不嫌烫,伸手便接了过来,转身坐在女子床前的椅子上,对小宫女挥挥手,“下去吧,我来给王妃喂药就好了。”
小宫女连一刻也不敢多呆,垂着头说了句“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不忘给两人关上厚厚的房门。
“和风,吃药吧,”,轻轻舀起一小勺药,放到嘴边吹了吹,男人递到女子嘴边,生怕她不肯张口似的,耐心的哄道。
眼睛瞟到眼前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上,和风不禁眉头深锁,一种抵抗心里由内心深处缓缓升起,“这是什么药啊”,明知道男人不会害自己,也清楚明白这药是为自己治病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就是不想喝。
“可以把你的毒解了的药”,递到女子嘴边的勺子又前移了几分,硬是要打开女子紧闭的嘴。
端着药碗的男人,虽然心虚,可是也明白,自己说的是实话,这药的确能解了和风的毒,只不过会连她的孩子一并打掉。
半信半疑的看了男人一眼,和风还是选择相信男人的话,不情愿的轻启朱唇,让药汁缓缓流尽自己的嘴中,“呜,好苦”,刚吞下一口药汁,女子就忍不住咂舌,这药怎么这么苦?她只不过才喝了一小口,就觉得满肚子全是苦味了,要是全喝了,还不苦死自己了?
“苦也得喝下去”,生怕女子找借口不喝,男人又呙了一大勺药汁,督促的递到女子嘴边,那神情紧张到不行。
和风误以为男人脸上焦急的神色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一阵泛甜,像是有蜜汁流过似的,早已冲淡了刚刚的苦味,勾唇一笑,对男人听话的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女子嘴巴一张,乖乖的把勺子里的药喝的一滴不剩,这下也没抱怨什么,直接瘪着嘴对上官朱雀说道:“把药一气给我都喝了吧,你也别这样一勺一勺的喂我了,手怪酸的”。
看和风这么配合,上官朱雀当然也不会反对,拿勺子轻轻在碗里搅了几圈,又放到嘴边吹了好一阵才敢放到女子面前,不确定的再三叮咛:“慢点喝,要是烫的话就跟我说”。
和风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张嘴便大口大口的吸起碗中墨黑色的药汁来。上官朱雀只觉得手里的碗越来越轻,没一会功夫,便看到青色的碗已经被女子喝的见底了,和风头一歪,便要上官朱雀把碗拿开。
“苦,好苦”,愁眉皱脸的看着上官朱雀,女子话里面撒娇意味甚浓。
本以为喂完药自己的任务就完成,转身刚欲走的上官朱雀在听到女子惨兮兮的声音后,愣是止住了脚步,心里上还是觉得有亏欠,毕竟是他骗她打掉了她的孩子,虽说出发点是为了她好,可是怎么想也觉得理直气壮不了,只好向女子屈服。
“你要吃点什么么?”看女子只是呲牙咧嘴的跟自己说苦,上官朱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笨的一句话来。
“恩,我要吃梅子”,和风的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男人,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非常的好。
“梅子?”上官朱雀闻言眉头轻皱,“好,我让宫女给你拿来”。
“哎,不用不用”,看上官朱雀推门要走,和风连忙招手示意男人听自己把话说完,“我梳妆台上就有,你能帮我,帮我拿来么?”轻咬朱唇,女子并不确定男人是否愿意为自己做这种杂事。
上官朱雀也没多说什么,几步走到了铜镜前,看着满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首饰,不禁皱眉,语气有三分不耐烦,“在哪里?”
“在那个红色的匣子里,你左手边的”,没想到男人真的肯为自己做这些,和风的心里果然乐开了花。
“给你”,知道女子现在还起不来,上官朱雀索性从盒子里取出了一颗青梅,递到了女子嘴边。
“谢谢”,嘴里含着梅子,女子含糊不清的道谢,那神情,满足的不行。
“不要吃点蜜饯之类的么?”看女子只吃这么酸的梅子就满足的不行,上官朱雀不禁开口问道。一般的女人喝药了之后,不都是要吃点蜜饯祛除一下嘴里的苦味么?这女人怎么吃梅子就够了?
“嗯嗯嗯,不用不用”,和风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的梅子酸的她直眯眼,“我想吃酸的。以前还没这么爱吃,自从有了身孕以后,简直是离了酸的没法活了,你说宝宝是不是特别爱吃酸的?我听宫里的娘娘们说,酸儿辣女,看来我们的宝宝可能是男孩呢?”。提起自己的宝贝,女子脸上止不住的得意,一个劲的跟男人夸耀。
“哦”看和风这么得意的样子,上官朱雀真的不忍心跟她开口说明实情,这种事要怎么跟她说?她能接受的了么?
看出男人好像没多大兴趣跟自己聊孩子的事,女子脸一暗,兀自抚上自己的小腹,暗暗的叹了几口气。
“还要不要吃?”,取了颗梅子又递到了女子嘴边,上官朱雀只想着女人赶紧吃完赶紧放自己走,他才不想跟她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呢?
眼神飘到男人发红的指尖,和风愣生生的倒抽了好几口气,语气有点不敢置信,“你,你受伤了”?这发红的红肿分明就是刚刚被自己的药碗烫到了,一想到男人是为自己受的伤,女子心中即使再不舍也还是甜蜜的要死,“你要不要上点药”?
“不碍事的”,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自己发红的指尖,男人的语气毫不在意,就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似的,“不吃了么?”皱眉看看一脸担忧的女子,上官朱雀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
“恩。你的手,真的不要紧么?”看都红成那个样子了,不用想也知道刚刚的药碗有多烫,这个傻瓜,干嘛要做这种事呢。
“没事”,不耐烦女子总是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揪心,上官朱雀不耐烦的挥挥手,把盒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脚便要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走?上官朱雀的离开是和风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怎么自己现在这样他居然要离开?究竟有什么事是比自己这个做妻子来的重要的?这么一想,心就跟着隐隐作痛,自己刚刚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他为什么还是这副对自己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
“厄,四哥,我肚子好痛,”前一秒心还在隐隐抽痛,这一秒就换成了肚子里刀削似的绞痛,抱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女子疼的直冒冷汗,“四哥,我肚子好痛,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怎么这么痛?会不会伤到孩子”,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女子念念不忘的居然还是腹中的胎儿。
上官朱雀停下脚步,站在门前,给了床上痛的打滚的女人冷漠的一眼,薄唇一上一下吐出冷漠无情的字眼:“你刚刚喝的是打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