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义傻傻的还要念,众人已经“哈哈”笑出声来。李爱义这才反过味来,怒吼一声,就扑了过来,
“张庭飞——我杀了你!”
安平忍着笑,忙去拉开张庭飞和李爱义,,还不忘调笑:
“二位‘爱妃’,不要伤了和气。”
二人突然又转了矛头,一致看向了安平。
月亮门外,叶小禅听着他们调侃,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扭头便走。
安平正躲闪,看见月亮门处白色衣衫一闪,知道是谁。
连忙正色道:
“莫要闹了,有人来了。”
众人止了声,安平朗声道:
“小禅,你来啦。”
叶小禅只好停下脚步,回过身,略一施礼:
“打扰了,你们继续聊,我这就去了。”
李爱义,张庭飞道:
“小禅姑娘,这里没有外人,”
安平已到跟前:
“小禅,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说罢,给他们引荐:
“这是苏平之,我们从小的玩伴,结义兄弟。现在也是锦衣卫。”
叶小禅抬头打量:此人身高约七尺左右,与其他三人一样宽肩膀,细腰身,身着白衫,墨发束冠,生的是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表人才。
苏平之止住嬉闹,回首发现月亮门下站了一位年轻姑娘:身形芊瘦,身着月白色绮罗长裙,鹅黄的贝形短腰裙,腰绳上系着淡紫色菱形流苏,头上梳的是简单的流苏髻,没有任何头饰。鹅凝脂般的脸上未施任何脂粉,两抹淡淡柔柔的的烟眉紧锁,一双稠密弯翘的蝶翅,护着两汪幽黑淡漠的深潭,小巧高挺的鼻梁,水润的粉色樱唇紧闭。
微风习习,对面人儿刘海轻扬,垂髫飘洒,流苏回晃,衣裙摇曳,犹如乘风而来的九天玄女,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眼见她微微低头翩翩施礼,耳边传来她温温润润的声音:
“南京城、神捕飞鹰——苏捕头,久仰了。”
苏平之一时直了眼,在那里没有回过神。
叶小禅施完礼,自顾自的站起身,正迎上他痴痴地目光,有了一丝不悦,促狭的低了头。
安平上去碰他一下“嗯、嗯”,这才醒悟,
“不敢当,叫我平之就行。”
“莫师叔义女,叶小禅。”安平对苏平之道。
“叶小禅!”苏平之抬高了声音:“上元夜‘千手观音’——叶小禅!”
“江湖朋友抬爱,小禅愧不敢当!”
苏之平惊奇的打量过去,叶小禅知道他本无恶意,就没有动,落落大方,只低垂了目。
“什么观音!简直就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苏平之轻叹。
叶小禅尴尬万分,晚霞染上双颊:
“苏公子再要胡说,小禅就要恼了。”
安平挡过去,特意显得极为亲近地问道:
“平之就爱开玩笑,别介意;你今天怎么出去了?”
叶小禅不悦的瞪他一眼,冷冷回道:
“怎么,不行吗?”
正说着,正院走廊传来叮铃铃的铃铛响,一听就是英子脚裸上的铃铛发出,一定又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众人循声望去。
“铃儿叮当响。”李爱义挑眉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玉人出门来。”张庭飞立刻会意,也诡异笑着接道。
叶小禅还以为他们又在对对子。
只见苏平之微一愣神,就笑着接口,
“金莲整三寸。”
“衡量。”安平最后来个点睛之语。
叶小禅暗压笑意,还未来及反应,就见英子一步跨过了月亮拱门,气喘吁吁的在门口站定
“平之哥!”自是欣喜万分,跑得微微气喘,双颊绯红,一蹦一跳的过来,“真的是你!”
停留在苏平之记忆中的的英子,还是五六岁的模样,梳着两个松散的丫髻,稚嫩的小脸上偶尔挂着两条鼻涕虫;每每拉着他们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跟在他们身后,求着要和他们玩的小丫头。但,十七岁的英子和他印象中的差了好多。
虽和叶小禅差了近两岁,个子高挑匀称,甚至比她还猛些;刚换下了厚厚的冬衣,红杉翠衣裹着姣好的的身子,单薄的衣衫透出春天的气息。
柳眉弯弯,杏眼圆圆,染着红润的脸颊荡漾着春天的气息——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出一丝儿时的痕迹。
眼底不由一亮,都道“女大十八变”,这要当街碰上,还真认不出来呢!
但一张口,一声“平之哥”,就露出原本耿直的性子。
苏平之敛去眼底的惊讶,笑道:
“英子!哈哈——一晃十年不见,这性子是一点没变!”
“你也没变呀!”英子跳到他面前,拉住衣袖,还如同小时候那般甩呀甩的。
虽是十几年未见,印着儿时熟悉的气息,彼此间相互一声嬉笑,一下便冲淡了多年的隔阂。
叶小禅性格本就清淡,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二人身上,便转身走到一旁。
枝吐新绿,嫩柳依依,微风吹动下,摇曳生姿,使她的心境慢慢舒展。
安平能体谅叶小禅恬淡的性子,心中虽牵挂,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那边自成一幅“弱柳扶风图”,心中微微一动,又淡淡的将目光投向中心的两个人。
“平之哥,你们在做什么啊?”英子晃着他的胳膊。
“呦!想捣乱?我们做的事你可不会!”说话的语气不掩宠溺。
英子瞥过几人脸上的表情,视线定在石桌上的杯盏上,
“不就喝酒吗?小瞧我!”
“哼哈二将”对视一眼,“小丫头片子。口气到大!”
平之笑道:
“不是喝酒,是对诗,你会吗?”
“哇!你那什么眼神?”英子一撅小嘴,“别的不说,莫小姐我好歹也读了几年的书,些许认得几个字……”说着,还严肃的板了脸,把眼睛向上翻。
“哟!”“呵——”“则啧啧!”几个人表情各异。
“瞧不出,我们的英子出息了!”苏平之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一起啊!”张庭飞阴险的笑。
英子却怒他一眼,回手拉上叶小禅,“姐姐和我一起!”
“嗯?”叶小禅缓和下漠然的神色。
英子挎上她的胳膊,冲另外四人努努嘴,
“姐姐,我们一起哟,以二敌四!”
那几人相互看了看,小丫头还将他们一军,就算对不上,也不会丢人。
苏平之上前,
“英子可要注意了,我们出的可是千古绝对,绝对难对的啊!”
“十世祖传祖传必传。”英子双手背后,小胸脯一挺,随口接上,眼角显出一丝丝俏皮。
众人愕然:这,就开始了?
而且……好像……平之似乎只是随便吓吓她的……
英子下句接得不太严肃,却也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不止他们意外,就连叶小禅也多看了英子好几眼。
英子平日活泼好动,不受陈规,而且粗枝大叶,想不到也有如此的玲珑心思!
几人震惊之后,知道这回真的不能小瞧英子了。
四人眼神交汇,李爱义上前:
“古文古人做。”
英子杏眸微转,一笑答曰,
“牛角牛刀解。”
李爱义立马夸张的垂头转身退回原地。
“呵——”张庭飞伸出拇指称赞,也出口成句,
“千古文章好。”
英子微微皱眉,又喜逐颜开,上前扯住苏平之,
“下句有了:一时仕途荣。”
上阕看似简单,实则不好对;但有苏平之入京任职这一说,正好应了英子这“仕途”之说。
英子皱皱眉,撅嘴道:
“哥哥们,老是古文、古人的……烦不烦?换一个啦!”
几个人相互瞪眼;对上英子,又换上可亲的笑容。
“哼哈二将”眼角稍动,不约而同出手,将苏平之推了出去。
平之一个不妨,一大步就跨到了英子跟前,怔神又微微含怒的表情一晃而过,很快被脸上的笑容取代;心中暗暗腹诽那两个“爱妃”,同时故作潇洒的左右各甩一下衣袖,
“青衫磊落,莫非太白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