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禅走后,功夫不长,院门开了。
那相似的相貌——却不是私宅的主人。
小院萧瑟,触目凄凉。
心中感慨万千,久久迈不动步子。
这个私宅一直没有名字,确是大哥除了家以外,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怕触动回忆,不敢来;又不得不来。
再若不来,仿佛最后一点痕迹也看不到,抓不住,留不下……
长兄如父,大哥为他撑起一片天,对他呵护备至;除了要他过的开心,从不要求什么。
大哥……
突然发现,大哥守护了他,守护了娘亲,撑起了安府,却从未要求过什么。
自己太不了解大哥了!
只一味的接受他的付出,他却从未要求过回报。
他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自己竟全然未知!
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还在为自己明年的生辰做准备……
踏在落叶上,就仿佛踩在一地缤纷的心事上;一步步向前,前方依旧是解不开的繁琐,解不开的心结……
满屋子的灰尘,随着开门的微风,狂舞了一下,又静静地飘浮。
只一瞬,他便嗅到了不属于这屋子的气息。
——是一种与他类似的同属哀伤的气息!
用眼一扫,便注意到了案桌。
绕到正前方,便看到,布满灰尘的案桌,是用纤纤素手挥就得一首诗:
镜中花,水中月
一梦过后,万事成空
人已去,笑音断
一曲离苦,红尘风寒
夜望阴晴圆缺盼月明
安愿地久天长待婵娟
一杯酒,一腔怨
朝朝暮暮,月月年年
看完,他的心被震撼了!
只道能让眼高于顶的大哥念念不忘的女子,定是有着她的不同凡响;不料,竟是如此的令人震惊。
她和大哥两人若不是爱的相互印到骨血,大哥的伤逝又岂能叫她心碎的沁出心头之血!
她不是空有相貌的绣花摆设,单看这一首诗,就透露了她满腹的才华;就连自己,一向被别人奉为才子的自己,此时,亦为她的才华所折服!
“……盼月明……,待婵娟……”
他轻轻地念道;这两句不仅仅是藏名诗,还隐含了两人永远出手不及得奢望——地久天长!
心中一酸,轻轻念道:
“安明、安明……”
同时,伸出骨节分明、保养得很好的手指,将那句“夜望阴晴圆缺盼月明”的前面写了个“叶”字,涂掉“夜”字:
“叶小禅,叶小禅……”
——哥,你最挂心的,也就是她了吧!
垂眸定在最后一句:“看”朝朝暮暮月月年年吧!
自觉加上一个“看”字,是对他们的最好的安慰……轻轻吟着,眼眶微热。
修长的手指一挥而就,
“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哥,我会替你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