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莺啼婉转。
又是新的一天。
叶小禅早早的起身,收拾好之后,照例戴上纱维斗笠。
今天心情特别好,还有些激动和难耐。
原来打算的是先去探望师父的;不知怎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要去见他,见他……
想借他的手,化解圣血门和朝廷的这次误会。
还想,让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意……
门外的马蹄声响,叫她下意识的抬起灼热的双眸热切的向远处张望。
耳边传来丁真的嗤笑,不自觉就羞红了脸。
来人一身紧身利落的黑衣,二十多岁的年纪,下马后先奔叶小禅而来,
“肖童参见堂主!”
正是听风堂的知应,管事谢朝贵的得力手下肖童。那天抽空去看了谢朝贵;在丁真精湛的医术下,所中之毒,已尽数清解;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内伤加骨折,看来得在床上躺不少时日。
叶小禅点点头,
“谢管事现在如何?”
“谢堂主关心,谢管事已无大碍。”
二人又谈了谈有关圣血门的事,叶小禅想起昨晚的谈话,叮嘱他们暂停所有活动,在不可与朝廷之人有正面的冲突,此时她自有决断。
肖童点头记下,进屋去找丁真抓药;她回身去牵了马。
微一抬头,伴着急促的马蹄声,迎着耀眼的光芒,正看见安明踏着晨曦而来。
初升的朝阳,从背后照来,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逆着光,却遮不住他绝世的丰神俊彦。
她的目光柔和,直直注视着那个由远及近、叫她一晚都心神不宁的人,心如鹿撞,一声“阿明”不受控的脱口而出。
马上之人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急急跳下来,埋怨道:
“身子还没好,怎么起这么早?早上天儿凉,快别在这站着了。”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听他看似抱怨实则关心宠溺的话,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觉脸颊发烫,虽隔了纱维,还是不自觉的别过眼,轻声道:
“你来了……”
他正拉着缰绳的手一滞,往前走的脚步也顿住了。
印象中,自他们相识,她一直是冷冷冰冰的;后来相互熟识,彼此间也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再后来,因着锦绣,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莫名的火药;那晚……之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可能惹得她更加恼怒,一度担心她不会再理自己……
何时听过她这般的轻柔细语?
“我心若君心,白首不离分”,突然想起昨天她的话——这不是梦,这就是她的心;她也明白自己的心!这是她给出的回应!
胸中蓄满了说不出的充实,还有,无语言状的,甜蜜。
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涛翻涌,目光盈动,疾步踏过去,
“小禅……嗯……你好点没?”
“嗯……好多了……”
紧咬下唇,被他注视,显得极不自在,不自然的把头偏向一旁;这样的对话……好傻!
“我给你拿来了药……”还是他先找回自己的声音。
想起昨晚在保和堂拿药时,掌柜的还多嘴,夸他知道疼媳妇,他尴尬了一下,细问之下,才知道这药所对的症状;此时,脸上也有些许不自然,心中对她更觉疼惜。
“额……”思起昨天的尴尬,她更垂了头。
一时只闻清早的鸟吟虫鸣……
就见他的手伸过来,一点点的掀起她的纱维,轻柔、认真,就如同掀起新娘的盖头。
这次来江南,她没有再戴面纱,许是天热,也许是心境使然,改戴了纱维。不管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愿这份美丽,这般的被遮掩。
将纱维轻轻撩到斗笠上,露出下面低垂的、倾城之颜,娇弱羞赫的面色掩饰不住的病态的苍白,让他止不住的心疼。
“记得按时吃药,早些把身子养好。”
快速点了头,算是答应。
不满于这样面对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去,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若是他人,或是以往,她定会觉得此人行径轻浮,说不定还会暴怒的取他性命;现在,她只是普通的初坠情网的小女子……
紧张的抬眸扫他一眼,眼中波光潋滟,赶紧敛下长睫。
长指一勾,解下系着的斗笠,随手扔到一旁。
看她低垂卷翘的长睫,粉润的樱唇,羞红不掩苍白的面颊,心中大动,
“答应我,不要再逃,不要再隐藏自己。”
她在外,必遮颜,虽是誓言,但觉得她活得好累,“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做你自己,听自己的心行动……美丽是不需要遮掩的,况且——我喜欢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