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不断打压锦衣卫,锦衣卫暗暗忍气吞声,倒是平静了一个多月。
转眼到了四月,日子过得着实平淡了些。
锦衣卫的众兄弟闲散冷淡久了,就想找点乐子。
正好,四月有几个人过生辰:安平四月十五,张庭飞四月二十四,苏平之四月二十七;另外李爱义是五月初三,正是几人生辰极为相近,当年在南京时,几人就是发小。
今年正好安平、张庭飞弱冠大礼,还有李爱义,安平虽不在锦衣卫当差,但和其他的人也是再熟悉不过,大家一合计,他们的生辰就提前几天,隆重的行完了弱冠大礼后,热热闹闹的去庆生。
这天,及家人凑到一起,有长辈主持了热闹隆重的弱冠礼。
晚上,男女老少,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包了个大酒楼,不论男女、不分长幼尊卑,折腾的几近二更天,长辈女眷才尽数散去。
一干兄弟脸色酡红,面带微笑的听着长辈的一声声“莫要惹事”“早点回”,恭敬的点头,恭敬地一一目送他们离去。
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一小时,这一干人等勉强维持的形象“轰”然崩散,有的甚至一跃而起。
一番凌乱后,一群人快速的移到了隔壁早已定好的雅阁。没有外人,谁也不再拘束,高一声低一声的畅所欲言。
垂帘后,宛若莺啼的声音传出,
“青青的山,悠悠的水,山水一程路一程……”
安平耳听丝竹之音,手持酒杯,浅饮,边和身边的平之、庭飞交谈,微微有些心不在焉。
苏平之不停的转头和另一边的蒋佩星谈笑,朗朗的笑声不时的从口中溢出。
对面是张占元、何青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猥琐的目光不时的扫过来,看得安平几人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占元儿?有时说话,不要扔你那‘软刀子’!”张庭飞忍不住吼了出来。
众人一下默声,都看向张占元;后者只稍稍的尴尬了一下,又恢复以前的嬉皮笑脸,
“庭飞,兄弟着正商量事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这……”
“得,得……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你?能有屁事!”
张占元立即不满,拉下脸,故意对其他几人说;
“兄弟们,他瞧不起咱…我看,今天的大礼就‘抹’了他拿分吧?”
跟在他身边的几人肯定的点点头。
张庭飞一听“大礼”,立时双眼放光,又有些紧张,
“别介,兄弟……咱也没别的意思啊!”转转眼眸。看似快流出口水的样子,“占元,什么‘礼’?”
张占元白他一眼,捂住心口,
“甭问!我的心已经受伤了;咳咳,你的那份已经排除在外了……”
他的表情加话语,叫张庭飞恶寒的打了个冷战!
“占元?咱兄弟着关系还用说别的?赶明,我请你喝花酒——这礼物……”
众人齐声附和,都要开开眼;张占元被他们一捧,头脑一热,就忘了佯怒这茬,一时得意起来,站起身,拍拍手。
帘后的丝竹之声停下了,依次走出几个,罗衣翠衫、身子妙曼的女子。
雅阁内立马寂静无声,除了提前知道的几人,其他的都睁大了眼睛;张庭飞还夸张的把筷子“吧嗒”掉到了桌上。
回过神来,干干的吞咽一下口水;大家都在看他,资金的两书焦距焦的他极不自在:左边爱义一脸惊诧;右边安倒是平神色平淡。
反应过来,故作平静的整了整衣领,端正了身子,刚要问占元儿什么意思,那边莺莺燕燕的开了口:
“奴家胭脂”“玲珑”“妖娆”“涟漪”
“见过众位公子……”
声音宛若莺啼,让人一直酥到骨头里。
张庭飞呐呐的回神,
“占元儿……你好有面子——居然请到了胭脂楼的四大花魁!”
“不是我有面子……”占元儿向这边瞥一眼,“是四位翩翩小寿星有面子……”
几人吃惊,同时转向张占元,又看了看花魁。
张占元使个眼色,四女子主动上前。
胭脂微微含笑,灵动的眉眼热情、大胆的锁住安平。
安平不可见的蹙了眉。
玲珑挨在了苏平之身旁,苏平之借着饮茶不动声色的转了身子。
张庭飞和李爱义也是如此。
几个女子并不恼,自己搬个椅子,大方的做到他们身旁,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有人微微僵了一下……
雅阁在静了片刻后,又开始喧闹;他们开始打趣起四人,
“这‘成人之礼’果真……嘿嘿……”
“四大花魁果然天香国色,名不虚传……”
“……”
安平无视身旁的胭脂,嘴边噙着迁就的、浅浅的笑意,镇定自诺顿握着杯子浅尝酌饮。
“安公子似乎不欢迎胭脂的到来……”胭脂眉目流转,话说的哀怨。
安平虽不如安明抛头露面较多,暗暗倾慕他的姑娘也不在少数——包括这胭脂。
“哪里!能请到胭脂姑娘,是安某的福分……”安平淡淡的回眸,举杯示意了一下,自顾自的浅饮起来。
胭脂抬头,那些人不知何时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微微浅笑,
“安公子心口不一……”
“怎会……”
这边,张庭飞李爱义看着身边的妖娆、涟漪,故作自然。
“……爱义,他们,人呢……”
人都撤走半天,他才发现,又吞了下口水,紧张的问李爱义。
李爱义不比他好多少,不停地喝着茶水,还是口舌干干,
“人?对啊!占元儿呢?”
妖娆、涟漪见无视她们,娇声道:
“张(李)公子,奴家——人在这呢!”
张庭飞、李爱义对视一眼,他们实则关心的是:占元儿逃了,谁来结账!——茶酒有数,胭脂楼的头牌可无价啊!
两人不约而同侧目,苏平之也在和那玲珑打太极;安平和胭脂聊得也是不咸不淡。
提到银子,二人更是有色心没色胆。
对着身边的两个娇娇女,他们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就怕一个没定性,今天就得净身出户。
“阿义——”张庭飞突然叫他,眉毛跳跳。
“嗯?”
“咱几个谁最有钱?”
“谁?”李爱义立刻会意,“……哦——当然是那个‘动动笔杆银子就哗哗的’人……”
“哼哈二将”一唱一和,打着暗语算计上了。
安平眼角抽抽,不动声色,以茶代酒,举杯示意,
“谢胭脂姑娘肯赏脸……”
胭脂浅笑,也举杯回应,大方得体。
“胭脂不才……倾慕二公子久矣!”
听这话,安平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茶水撒了出去,溅到了纤尘不染的白衫上。
胭脂急忙抽出了帕子搽试。
安平一躲,已经站起身,身形微晃,
“呵呵——就连这辈子也‘倾慕’胭脂姑娘……安某失礼了……”
胭脂看他酒意上涌,双颊泛红,说不出的俊美飘逸;不觉已是心神荡漾,跟上一步,欲搀扶与他。
安平又是后退一步,故作酒力不支,欲呕吐状,晃晃便撑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胭脂惊呼一下,急忙唤小二送些醒酒汤来。
“阿平?”苏平之几人关切的看来。
安平摇摇头,晃晃悠悠便向外走,胭脂又赶过来搀扶,
“安公子可是要吐?胭脂来扶您!”
安平躲开手臂,摇头,故作轻佻,嬉笑道:
“安某要去‘出恭’,胭脂姑娘可要来陪?”
胭脂闻言一怔,瞬间红了脸颊,呐呐的抽回手,退后一步。
“呵呵……”安平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挑帘出门时,一抹精光自眼底闪过,哪有什么醉意?
——阿飞、阿义,你们不该算计我……
身后闪过一束寒光,如芒在背,心中一个哆嗦;也不回头,举步便向外走:
——平之,对不起了,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