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如何?”郝歌淡然一笑,丝毫不将纳兰睿的威胁看在眼中。
只要还有一秒钟她为完全停止呼吸,那么她依然还不能说失败。在她字典里,只有死了,才叫失败。
三日,足够秦魅赶来。纵然目前的他身受重伤,但郝歌依然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因为这个男人是她亲自挑选,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期待秦魅救你?你倒不如想想如何自救!我告诉你,秦魅此刻不死也残。哼……”纳兰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实我更想说,你从一开始就败了!”在纳兰睿走出洞口的刹那,郝歌悠悠开口。
“你什么意思?”纳兰睿转身,如一阵风那般回到郝歌面前,狠狠地伸手掐住她的咽喉。
“你再说一次!”
郝歌紧紧盯着纳兰睿,冷笑道,呼吸不畅导致她说话也显得艰难起来:“你,你,老老了!”
眼看着郝歌的呼吸渐渐薄弱起来,纳兰睿这才松开。阴鹜地警告道:“我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郝歌喘过呼吸,脸上笑意依旧不减:“若你只会这句威胁的话,我倒真的高看了你。你信不信在你掐死我之前,我可以先把你气死!”
纳兰睿死死地盯着郝歌许久,“你到底是谁?”
“你徒弟兼仇人,郝歌。”
“你绝对不是郝歌!”纳兰睿如今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个郝歌不是曾经的郝歌。犹记得上次把她囚禁至此折磨的时候,她是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动手。
但再次出现在此,她竟然毫无反应,而那镇定自若的举动,深深地将他激怒。
“人算不如天算!”郝歌勾起唇角邪魅一笑,而后垂下眸子,再也不去看纳兰睿。
反正,她该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了。再多的废话,她不想听。她要养精蓄锐,自救!
纳兰睿又带着一肚子的火气离开山洞,他恨不得将她嘴巴缝上。但不知为何,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仿佛冥冥之中有种看不见的力量阻止着他下手一般。
幽谷比起外面,显然要冷一些。一天滴水未进,让郝歌也倍觉煎熬。
虽然微薄的内力可以让她暂时抵挡那么一阵子,但长久下去,她是吃不消的。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没有任何食物的野外,她什么都吃过。她那才是真正的生存大挑战!只是此刻内力无法冲开被封的穴道,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合上眸子,闭目养神。
她感受到,烈美人他们已经开始寻找纳兰睿的踪迹。
若是猜测不错,她再等一日,定能等来秦魅……
夜,静寂无声。
自从昨天早上纳兰睿被郝歌气走之后,他便在也没出现过。
这倒是合了郝歌心意,少用点心思去对付纳兰睿。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饥饿的原因,郝歌觉得这幽谷入夜的天气比起昨天更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整整一天,全身也开始有些麻木。
蓦地,郝歌警觉地发现有人从洞口掠过。直觉判断不是纳兰睿,虽只是一闪的身影,却给她一种熟悉不已的感觉。
黑暗中,郝歌不能动弹,亦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人似乎在试探,很久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正当郝歌以为自己恍神眼花的时候,那人却飞身进来,首先拍开她身上的穴道。麻木感令郝歌身子一软,倒向一边。他忙扶住她,低低问了句:“还好么?”
那清朗的声音不若秦魅的低沉,不是凤凌子是谁?
“凤凌子,你怎么会到此?”郝歌坐定之后,首先按摩如针般刺入的麻木的脚。
“秦魅在后头,我先行一步罢了。走!”凤凌子说完便欲带郝歌离开。
郝歌挡住他的动作,笑道:“凤凌子,你觉得我们能走么?”说完郝歌抬眼看向洞口。
凤凌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只见洞口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即使隔着距离,凤凌子也骤然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袭来。
“郝歌,你是如何察觉我到来?”纳兰睿缓缓转身走进来。
郝歌运气替自己按摩,争取时间让脚部恢复自由。“很简单,你身上的杀气太浓了。”
执行任务这么多年,这么浓的杀气她都感觉不出来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凤凌子,你不该多管闲事。”纳兰睿双眸蓦地射出狠毒的目光。
凤凌子站在郝歌身前,双手抱臂,淡淡一笑:“纳兰前辈,你亦是以为傲视江湖的人物,到底怎样的仇恨令你如此处心积虑的陷害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呢?”
纳兰睿不答话,猛地向前探出双掌,袭向凤凌子。凤凌子双脚跪地向后弯腰,往前一滑,躲过纳兰睿猛烈一击。
纳兰睿并不留凤凌子喘息的机会,霎时间人到影到,以快得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在凤凌子身上拍了几下。凤凌子马上定在原地,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我看你这小二能张狂到什么程度!”纳兰睿冷笑不已。“好徒弟,我今晚便让你自由!”
郝歌刚从地上抓起的一把石子倏地朝纳兰睿发难,百发百中的飞刀绝技,却在此时失效了。纳兰睿看也不看,仅是轻轻一扬袖子,所有的石子都尽数落在他袖子中。抖抖袖子,那石子一颗一颗地掉在地面上。
“凤凌子,你这江湖采花贼……不如我用我好徒弟对付青高明的方法,在你身上试验一下。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凤凌子被青楼姑娘玩弄身下的情景是如何的呢?啧啧啧,一表人才,那些姑娘应该很喜欢。”纳兰睿丝毫不担心郝歌会逃脱,反而在凤凌子身边转圈,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师傅,用了又用的法子,你不嫌老土?果然是老了,做什么都没创意。”郝歌状似无奈地叹气。
你别落井下石!凤凌子瞪了郝歌一眼。凤凌子对于郝歌人品是绝对不信任,他深知这人只有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德行。
“的确是,如果,我让你们两人苟合,不知道秦魅看到此场景会作何感想呢?”纳兰睿摸摸胡子,来回看着这两人。
“好啊!”郝歌的答案出乎纳兰睿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想到郝歌居然毫不挣扎便答应,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心中的怒火又腾地冒上来,阴暗的眸子显得十分可怕。
“小贱。人!”纳兰睿狠狠地骂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背叛昨日还如胶似漆的丈夫?当年我应该将你卖进青楼,千人骑万人压!”
“那敢情好,可惜时光不能倒流。”郝歌似笑非笑。
凤凌子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她太强悍了,这样的对话也应对如流。幸好秦魅不在此处,否则他很是担心她的安危。
纳兰睿一气之下,身形如电,骤然出现在郝歌面前扣住她的命脉:“杀死你跟捏死蚂蚁那么容易!”
刺骨的痛楚在手腕处蔓延开来,郝歌硬是将那股痛意压下去,笑意盈然:“我死了,你什么都做不成。”
一句戳到纳兰睿的死穴。
“啪……你个小贱。人!”纳兰睿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郝歌脸上顿时火辣辣。
有仇不报不是她!郝歌暗暗在心底记下纳兰睿所有的帐。忍住一时,将来她一定会十倍奉还!
这场僵持的对峙,以纳兰睿怒气冲冲离去告终。
郝歌走到凤凌子身边,挑起他下巴,妩媚地笑道:“凤公子,哎,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俊美呢?”
“你想干嘛?”凤凌子头皮发麻,他自认向来只有女人在他手上栽了。但在郝歌面前,他永远是栽的那个。
“没干嘛,我就是在想等我出去之后,为你开个伶人馆,让你当头牌。如何?”郝歌笑得很不怀好意。
“说吧,你要做什么。”凤凌子无法动弹,自是无法躲开郝歌的轻薄。
郝歌走到他前面不远处坐下,支着下颌定定望着凤凌子:“我要常灵的冰花!”
闻言凤凌子心中一颤,冰花……
“如何,不然我让我家相公将你捉去伶人馆,你知道的,你打不过他。”
“换别的。”凤凌子想也不想就拒绝,冰花是他小时候送给常灵的,他不能再要回来。
“我只要冰花。”郝歌很坚持,一步也不肯让。
“那好吧,我去伶人馆。”凤凌子挣扎片刻,终是再次认栽。对于郝歌的好意他心领,他的心只在这个奇特的女子身上。对于常灵,他只能抱歉。
“有些缘分,不是遇到就是永远,而有些缘分,往往会在你身边隐藏很久。我此生,只认定一个秦魅。或许你不信,我与秦魅是注定的。”郝歌抬眸望着洞口外,娇颜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温柔。
凤凌子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
“此事了了,我便也不会在江湖上出现。”郝歌认真地对凤凌子说道。
“秦魅与美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凤凌子避开她的话题,平静地说道。
郝歌忽而淡笑:“你忘记算上那个压轴登场的人。”
凤凌子心中一惊,原来她真的比谁都看得清楚。
“凤凌子,愿意听我一句真心话吗?”
“嗯?”
“有时候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并不容易,你要知道人生不长。孓然一生,只会令你觉得无趣。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别人是否合适你呢?佛曰,前生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个人该用了多少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爱你一次?”郝歌无比认真,心底却在窃笑,若是烈美人知道她这样盗用句子怕是笑死了吧。
三日魂果然只有三日啊,郝歌笑的同时,身子里的毒性也渐渐开始发作。
她欠了凤凌子一条命,若是让凤凌子幸福,也算是她还给他的了。
哎哟,那个破毒,真快要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