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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叹息道:“不接客只弹琴卖艺收入微薄,娘治病每月那么多药钱怎么办?还有你来年科举大比,高中之后需要很多银钱打点,为了让你少分心多些时间温习功课,我也要提前预备一些银子。今日难得有人点我出台,我目不能视废人一个,也只有凭这点姿色侍人。扬儿听话,回家去吧。”
苏扬泪流满面哽咽道:“哥,咱们很快就会有钱的。你知不知道马上就到象棋大赛的决赛了,我已经入选,如果能夺冠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足够为哥赎身。”
扶风苍凉道:“如果真能拿到奖金,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离开得月楼还能去哪里?族内我已经除名,一入女昌门终生为女支难还清白,赎了身厚颜回到家里,也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留在得月楼或者干脆了却残生不是更好么。”
张琳琅此时已经感慨万千,满心同情泛滥,脑子一热便说道:“扶风,我为你赎身,你跟我回家吧。”
苏扬一愣,欲言又止。
扶风却认真道:“扶风知道客官是好人,可是若真有心为我赎身,需要五百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琳琅暗暗心惊:五百两,我的天,怎么这么贵?现在想想华越边境风云渡卖的奴隶还真是便宜多了。但是豪言壮语她都说出了口,如果立刻反悔太丢面子。猛然间又想到今晚消费由太子买单,如果这五百两太子肯出,她多带一个人回家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此事还需与太子商量,她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她沉声道:“我身上确实没有带这些银钱,等明日我带了钱来再详谈为你赎身的事情。”
说罢,张琳琅故作潇洒甩袖离开,大步走出雅间。出了门又开始后悔,自己表现得太冲动,心肠也太软,同情归同情,今晚这么好的机会,美男子主动宽衣,她便宜没占多少,就头脑发热预支了五百两银子,真是鬼迷心窍了。
出了得月楼,张琳琅忽然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萧纯。
萧纯表情复杂,似笑非笑,迎着张琳琅走来,戏谑道:“张大人,良宵未尽,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张琳琅沮丧道:“那美人的弟弟找上门来,他们身世凄楚可怜,我于心不忍,想着给美人赎身了。”
萧纯道:“原来刚才那个人真的闯了进去,还进了你的房间?”
张琳琅奇怪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萧纯解释道:“刚才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直在得月楼外徘徊,几次想进入都被挡了出来。我见他似乎有急事,模样很可怜,就助他从后院翻墙入内。没想到这么巧,他寻人寻到你房里去了。”
张琳琅苦笑道:“真巧啊。说实话,那少年的哥哥很伟大,天生目不能视却舍弃尊严入得月楼卖笑,辛苦赚钱只为了给母亲治病供弟弟读书。我打算为他赎身。”
萧纯惊道:“你真的要赎一个小guan?”
张琳琅不以为然道:“不可以么?”
萧纯愣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下来,喃喃道:“你究竟喜欢怎样的男人呢?先是有姜梓轩,现在又赎个小guan出来,对英王殿下恐怕你的感情也不仅仅是君臣之谊那么纯粹?我在你心里能排第几呢,如果我没有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否再不想我呢?”
张琳琅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解释。萧纯与她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不过两人早有协议互不纠缠,何况萧纯那种文武双全一表人才的完美男人,岂是她这种贪慕虚荣的凡俗女子能配得上的?她喜欢他,将他排在心中第一的位置,却从不敢想得到更多,害怕一旦自己太贪心,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他就会真的消失不见。
张琳琅也琢磨过萧纯会留下来照顾她的动机,自己从不在萧纯面前遮掩对别的男子的好感态度,萧纯也从不曾表达任何指责不满,毫无男人对喜爱的女人的独占欲。这是否说明萧纯对她的眷恋,未必是真爱,顶多是一种好奇而已呢。当萧纯玩腻了,或者一旦她先把持不住沦入了他营造的爱意假象中,一切美好就都结束了呢?
思前想后,张琳琅仍是顾虑重重,小声道:“我可不可以现在不回答这个问题?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讨厌我离开我么?”
萧纯淡淡笑了,星光一样明亮的眼眸痴痴望着张琳琅,用一种玩笑一样的语气道:“任师祖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就要爱这个人的全部。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不管你是否喜欢我,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不想离开你。”
张琳琅惊喜交加,可是眨眼间又冷静下来,穿越前爱的死去活来最终被抛弃,为情所伤的心隐隐作痛。男人真的会爱一个女人爱那么久那么深愿意包容一切么?当他们口口声声深情表白的时候,是不是只想拐带女人上床根本没有其他念头呢?傻子才信萧纯现在说的这些,她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调侃道:“你就知道我好欺负,拿我寻开心,差点就上当了。”
萧纯避开张琳琅的视线,似乎是带出一声微弱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过身朗声道:“总之你开心就好。别磨蹭了,赶紧回家吧。”
杜文秀和柔儿早听英王府的人说了,英王会在近日回到雍都。英王回来,张玉自然也就回来了。三个月的分别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寂寞难熬。她们两人日思夜盼,卧寝不实,紧张中带着兴奋,兴奋中又带着期盼。
今日天光还没有放亮,文秀却再也睡不着了。
柔儿因为习武起得早,两个人此时都醒着,轻声聊天。夫君不在家的日子里,文秀让柔儿搬到东屋陪她一起睡,两人感情日渐亲密,无话不谈。
文秀说道:“柔儿,你说夫君何时回来呢?算算日子也就今明两天该到了,咱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什么?”
柔儿心中对张玉早存了别样的情感,亦如文秀一样挂念,她说道:“要不等天亮了,我再回王府问问。他们那边应该知道更确切的消息。”
文秀道:“也不知怎么了,我的心跳得厉害,感觉夫君已经进城了。”
“夫人许是太思念老爷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萧纯把张琳琅送到家里,并没有接受张琳琅再三挽留,而是洒脱离去。
张琳琅半夜回家,不敢惊动文秀他们,决定翻墙而入。以她的轻功如果稍加注意绝对弄不出声响,可惜她心情也是复杂紧张,没注意脚下,碰倒了一个花盆。
这花盆还算结实没有破碎,可是屋子里的文秀和柔儿却紧张起来。
柔儿从枕下翻出匕首,镇定道:“夫人莫怕,有柔儿在,寻常的小贼绝对讨不到好处。”
文秀对柔儿的武功很信任。她把酣睡的弟弟搂在怀中,静静躺在炕上,全身紧绷戒备,不动声色。
张琳琅蹑手蹑脚走到正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拴着的,窗户也因为天气寒冷关得严严的。她叹了一口气,奔厨房而去,心想还是先在厨房挨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叫门,也能让文秀她们多睡一会儿。
还好厨房门虚掩着,张琳琅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屋,开启了封死的灶火,关上门取暖。
柔儿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艺高人胆大,低声对文秀说:“好像那贼人进了厨房,我出去看看。”
杜文秀默许,叮嘱道:“若是只为了寻些食物,那便由他去吧,咱们家也不少吃喝。”
柔儿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心肠真好。”
柔儿披了一件外衣,握着匕首,静静潜出正房,猛地推开厨房的门。